第三十四章 队伍

    李和尚双臂像是浮游在水面，双腿弓步，坚定地说:“我敢保证饮马河乡没有一个男人打得过我。”

    吕拒上下打量李和尚，见他身高只有一米五六，肌肉结实，但是与自己比起来实在瘦小，轻蔑地冷哼后挥着粗壮的胳膊就向李和尚砸了过来。

    李和尚抓在吕拒手臂上，顺势借力，如同旋转的陀螺攀附到吕拒背上，双拳重击吕拒太阳穴。

    吕拒啊地一声惨叫，如山一般倒下去了。

    李和尚纵身跳到地上。那吕拒栽倒在地上，眼睛翻着眼白，想站起来，他那身子却像是过了电流般不住地抽搐。尘埃袅袅地升起半掩着他的身子。

    在将军回忆录中，没有描述这一段打斗场面。这段场面是李爷爷讲述的。

    李爷爷也没有说，成全友是如何帮助李和尚的，兴许他也不知道。只说，成全友将李和尚一行人请进了屋中。

    后来李和尚带着队伍在饮马河乡的城隍庙中驻扎下来。

    由于在李和尚的队伍中有几个童年的玩伴，所以小的时候，李爷爷经常到城隍庙玩，所以对李和尚在城隍庙的那段往事，他所知甚详。

    我有幸听李爷爷讲述这段故事。

    一九三八年冬至过后，一天比一天凉。城隍庙的屋顶上结满了霜。田妮，郑娃子被任命做了队长，而他们的手下却像是逃难的队伍。

    田妮手下只有六个八九岁到十多岁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父母去郑县县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也就成了孤儿。

    因为事件的离奇性，我曾经查阅过资料，所以对于这段历史，知之甚详。

    一九三八年后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大肆地诱骗，强抓民夫，运回本土，或者其它的占领区，从事体力繁重的劳动。

    这些劳工在极艰苦的环境中绝大多数都客死他乡，只有极个别的人回归故土。最为典型的例子当属日本昭和时期的野人事件了。

    我估计正是因为他们父母的缘故，所以这六个孤儿在成全友的介绍下参加了队伍。

    郑娃子手下基本上是成全友家的长工，副队长是吕拒，其他的四个人都已接近中年，又是饮马河乡没家没业的光棍，所以也就被成全友说和到了队伍。

    田妮，郑娃子带着十多个人在山上练鸟枪时，他们常常看到李和尚一个人坐房顶上仰望着天空。

    这一天晚上，李和尚坐在房顶上。

    悠长而深沉的深夜，使得他不禁抬起头来，那天空中的星斗没有变化成家人的模样。他失落的眼神里显得落寞。夜空中几朵乌云飘移。夜幕渐渐黑下来。屋顶上瓦片上的冰霜不再晶莹剔透，衬托着他的身子。但是还有一丝余光显出李和尚脸上怕人的惨白。他低低地垂下头，双手按在瓦片的冰霜上，不住地颤抖着。痛苦的回忆又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纵身跃下房顶，极速向山下跑去。

    城隍庙中的几个孩子透过窗户看到李和尚，不敢言语一声，马上扭过头去。炕桌上摇曳油灯烘着他们的脸，显出未成年人独有的稚嫩。夜色中李和尚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