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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谁干的

    徐府

    徐野浑身泥泞进门,撞见要出门的大伯娘旁氏和二伯娘田氏,顿觉头皮发麻,有心想避开。

    徐家大伯早逝,二伯在长辈的要求下肩挑两房,同时娶了两位夫人,一位坐长房,一位坐二房。因为这两房夫人多年撕扯,徐家面上平静,面下可谓千疮百孔。三伯和四伯都是庶出,成婚后便分了家,只有同为嫡出的五房,也就是徐则不得不跟头两房同一屋檐。徐则是鳏夫,妻子已过世十一个年头,膝下至今只有徐野一个儿子。长房和二房两位没少给他张罗续弦,都被他强硬地拒绝了。在徐则那边啃不动,两位又打起了徐野婚事的主意,都想自己娘家获利。这也是徐野不乐意见到她们的主要原因。

    “六爷这是怎么了?”大伯娘庞氏虽然对徐野各种奇葩行径见怪不怪,但面上还是要关心一下的,谁让徐野是前途大好的儿郎。

    “西城蹴鞠。”徐野惜字如金地回答。

    二伯娘田氏用帕子掩嘴,好像徐野身上的泥味让她难受似的,“赶紧回去洗洗吧,晚上到二房用饭,你齐表妹几个来玩,你得帮二伯娘招待招待。”这就直接帮他做主了。

    “二伯母见谅,侄儿还有事寻父亲商议,只怕腾不出时间。”今天若是去了二房,明天就要去大房,长此以往惨的还是他。

    再说回来,大房和二房互相较劲那也是伯父的家事,他们五房虽然同住在徐府,明面上没分家,公中支出徐则也主动承担了一半,但产业早已划分清楚,属于五房的各类契约和账册都在他们父子手上,就冲这点徐野认为大伯母和二伯母都该稍微有点眼色,别什么事都想拉五房入自己的阵营。

    徐则下衙回到家,换了身衣裳便到书房处理事务,见徐野蹲在塌上下棋,忍不住调侃:“哟,解元公回来啦,听说今日西城蹴鞠赛,解元公力挽狂澜,哎呀,为父在御书房很是嘚瑟了一把。”京城年轻一代的贵子们喜欢蹴鞠、赛马,经常成为大街小巷的谈资,皇上跟前也不例外。

    “失策了。”徐野依旧盯着棋盘。

    “你可憋着吧,哪天把自己憋成鳖。”自己这个儿子总害怕引人注目,也不知道怎么长成这样的。

    “呸,我是你生的么?”

    “走吧,吃羊肉。”徐则还是决定暂时放下手中待处理的事务,带美少年出去浪。

    徐野不解地扭头望他。

    “你二伯娘家来了三位表小姐。”就问你怕不怕。

    徐野脑子反射性地发出“嗡”的一声,也顾不上下棋了,一骨碌从塌上蹦下来,推着徐则,“走走走快走。”火烧屁股。

    也幸好溜得快,父子俩前脚刚出府,田氏就亲自到五房来了,结果管事说五老爷和六少爷临时有事刚刚出去,怕是很晚才回来。田氏气得跺脚,但又无可奈何。

    要说徐野一个半大的孩子不买账不要紧,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徐则特别宠溺他这个独子,父子俩一条心,不管是她们二房还是大房,这些年就没讨得半点好处。可让她放弃也是万万不能的。徐则是本朝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听说皇上特别器重,继续往上爬是必然的,而徐野就更不用说了,本朝最年轻的解元公,十三岁的解元,放在历朝历代都是稀缺的。父子二人还都生了好相貌,这样的姻亲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田氏这么坚持还有不想长房占便宜的心思,她想着就算自己娘家争不到,长房那边也休想。所以尽管不停地折腾,不停地被拒之门外,她也还坚持着,仿佛已经成为习惯。

    徐则徐野父子平日经常下馆子,一方面是躲大房和二房,一方面是五房没有建独立的厨房,而府上的大厨房又都是大房和二房同管,争权夺利的结果就是五房的菜色经常搭配得很怪异,总之没有一天的饭菜是合胃口的,若是自己点菜,厨房两方人马要么都不做,要么做一堆。鸡飞狗跳数次之后,父子二人就越来越少在家吃饭了。

    “上边为什么还在查那场意外?”徐野看着桌上的饭菜,竟有些挑剔起来。

    其实父子俩对吃食都不讲究,三两个小菜,一人一碗米饭就能对付一顿。徐野的饭量也不大,有时候一天就吃一顿。在翁齐敏庄子上那两日是特例。

    “怀疑他的伤没那么重。”徐则没看出儿子的异样。

    “他是装的?”徐野诧异。

    “这也只是上边的怀疑。”

    “仇家没出现的一天,他这样也不失为权宜之计。”徐野很快理清头绪,然后从随身的钱袋里将那张纸取出来递给徐则。“他的幕僚沈静铎已经查到老七那边。”那是一份名单,上面的人如今都消失了。“父亲您觉得是老七做的么?”

    徐则没有表态,记下了纸上的名单后便扔进了厢房里的炭盆里,看着化为灰烬才转移目光。

    “你不必再插手,为父自会向上边禀明。你明日就出城回书院,年节也不必回来了。”有儿子帮衬确实轻松,但有些事他希望徐野这辈子最好都不要知道。

    “不急。”徐野扒了两口饭。

    “上回你说没底,老子信了你的鬼话。”徐野十三岁那年,徐则烦透了儿子那股子盲目自信,天天在他跟前招摇得跟什么似的,于是做父亲的突发奇想,决定对儿子好好进行一次挫折教育,就赶徐野去考了乡试。结果挫折教育失败,徐野考了解元回来。

    徐则后来颇有些认命了,结果徐野说不打算那么早考会试,水平还不行。徐则想到儿子的年纪,确实可以等上几年,便没说什么,他也不是那种对孩子期待值太高的父亲。

    “您想啊,万一儿子三元及第,被别人榜下捉婿怎么办?”徐野一本正经。

    徐则都要被他气笑了,“大言不惭,你以为考状元跟你考举人一样?”嘴巴上骂儿子,心里还是有些与有荣焉的。徐野说能考第几,那么就一定偏差不大。

    “等等,你就因为这个??”才意识到徐野话里的重点。

    “一点点啦。”他不想对父亲说,一旦考完会试,哪怕他年纪不大,无论如何也得去做官了,以后不可能再像现在这么自由。

    寒门子弟考功名是为了改变自己、全家人乃至全族的命运,他考功名,好像没有什么想实现的。他没有远大的抱负,也没有为民请命拯救苍生的使命感。甚至协助大理寺办案也只是因为不忍父亲辛劳。

    “随你吧,不过明日你还是要回书院。”不容反抗的口吻。

    徐野知道他老子是保护他,虽然心里对那件事不以为然,但去书院也不坏就是了,总好过呆在徐府被迫搅和进大房和二房的争端里。

    “怎么没想过送我进国子监?”

    徐则头都没抬,懒懒地答道:“国子监地方小,不够你野的。”自己的儿子自己懂,徐野若是在国子监,那么就两种结果,要么把国子监征服,要么像所有世家子弟那般谨小慎微的生存。他徐则的儿子,凭什么那样呢?他徐则的儿子就该恣意的活着。

    这话徐野就不爱听了,想辩解自己一直很老实,但目光从窗外街景飘过时,被一道身影吸引了。

    “看什么呢?”徐则往窗户下扫了两眼,没瞧见什么特别的。

    “看女人。”徐野拿起手边的茶抿了口。

    徐则挑眉,摸着下巴,暧昧不明地打量眼前的少年,“也是,今年十五还是十六来着,哎呀,可不是长大了么,要不要为父给你安排几个丫鬟?”五房是徐家女人最少的地界,仅有的几个也是貌不惊人的闷葫芦。

    “连我几岁都不记得了,还是不是亲爹?”徐野无奈。

    顾长烟借了一身顾彦清没穿过的衣裳,打扮成男童到铺子看进度。还别说,出府的时候所有人都没认出她来。这个季节天黑得早,东市各家各户此时已经掌灯,盖楼的工人也都回去了,只有一名老丈在值夜看守木料。顾长烟在外围转了转,并没有进去,省得给别人添麻烦。不过这样也够了,从地基和竖起的框架可以看出,建好后应该跟自己当初设想出入不大。

    正要上马车回府,顾彦清身边的成飞找了过来,急匆匆道:“三小姐,老太太到了。”

    顾长烟有疑问,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忙上了马车。好在东市离国公府不算远,此时京城的街道上车马也并不多,不到半个时辰,车驾就进了府。

    “不是说腊月才到么?”一边换衣裳一边问。

    “说是安家表少爷着了风寒,又是烧又是泻,沿路看了几个大夫没见好,老夫人便命人快马加鞭赶回来。”喜儿简单将来龙去脉告知,“来的是安家表少爷安盛茂和表小姐安明珠,还有段家表小姐段诗意。”

    顾彦清已经在院子里候着。

    “走吧。”顾长烟和哥哥交换了一个眼神。

    安盛茂十三四岁的模样,继承了安家的好皮相,不过因为舟车劳顿,又患病在身,气色极差。跟顾家大小主子们见礼之后就被老太太命人好生送去歇息。顾政也派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为他诊治。

    然后是比小兄妹小上几个月的表小姐安明珠和略小一岁的表小姐段诗意。两位看上去都是乖巧懂礼的,就是前者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机灵,后者则有些拘谨。初次见面,自然都是客客气气的,好话不要钱似的抛。

    唯独顾长惜对两位表妹表现得很疏离,姿态要多傲慢有多傲慢,跟一直牵着两位表小姐的手不停嘘寒问暖的顾长瑜呈鲜明对比。

    安盛茂这个年纪不适合住内院,唐姨娘给他在外院安排了住处,紧邻着顾彦云的院子。而安明珠和段诗意则暂住在老太太祥宁院后方,小花园旁的流霜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刚才说两个姑娘一起住的时候,安明珠像似不愉。

    天气寒冷,一家子又是夜里才进的门,都累得够呛,加上还有个病患,于是顾政做主大家都各自回去,待老太太和几位表亲休息好之后再设家宴。

    小兄妹自小就不得老太太多亲近,所以顾政发话后,并不似顾长瑜那样殷勤地要留在祥宁院服侍老太太入睡。顺从地行了礼之后,一同离开了。唐姨娘和顾彦雅走在他们身后,但步履不似他们那么急切。

    “看样子是送来谋前程的。”年纪那么小就送到京城,说是走亲戚可没人会信。

    顾彦雅年纪不大,但高门大户的一些做法他是听过的。国公府亲族子弟多,麻烦事必然也会跟着来。况且他早有耳闻,无论是安家还是段家,都因为子嗣众多争端不绝。这三个小的怕是不会再回老家了。

    想到这里,他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难免担心起唐姨娘的处境。家里大小主子越来越多,而主母之位还空着,顾政年纪正处鼎盛,用不了多久定会续弦。到那个时候执掌中馈的唐姨娘肯定不会好过。

    “也是常情,世家养亲戚的孩子,又有几份出于真情。咱们府上过去都没上心,如今你们几个年纪都大了,姐儿要出阁,哥儿要成家。老太太为了国公府怕不会只费心这一回。”将来应该还会有更多孩子住进来。

    顾彦雅静静听着亲娘絮叨,许久才道:“姨娘,既然老太太回来了,中馈不如就交出去。”

    “这……为何?”唐姨娘心惊。

    顾彦雅叹气,“父亲还年轻,祖母不会让后宅无主的。”就怕除了再娶之外,还有新姨娘要进来。

    唐姨娘有些不情愿,但是她不是蠢人,“家宴之后就提。”

    “您有分寸就好,老太太未必想费神,咱们要的就是老太太的主动授意。”这样将来若有人拿这件事挑拨,他们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回到木槿院,顾长烟没有睡意,开始算自己手上剩下多少钱,然后查营造书册,算盖一个院子要花去多少钱。她总有不好的预感,所以对钱也愈发执着。

    “这又是哪来的?”怎么哥哥又去给人写功课了不成?

    “赌题赚的。”顾彦清从未想当正派的人,只要能让妹妹过上好日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这样的念头是万万不敢向妹妹表露的。

    闻言,顾长烟睁大眼睛,收起了先前的恼怒,“什么是赌题?”

    南市有一座贤明楼,不时有世家子弟开局,与一般赌坊的路数不同,贤明楼赌的是试题、朝政、官家婚配之类的。前些日子,顾彦清从族学里几个纨绔嘴里听说了有皇亲国戚开局赌国子监例考试题的事,于是就押上了妹妹给的日常花用,结果还真给他押中了五道题。十两银子翻了十二倍。

    听说不是去赌坊,又是富家子弟们的消遣,顾长烟便不计较了,只叮嘱他不要深陷其中,还有那些正经赌坊是万万不可去的。顾彦清比她清楚赌有多害人,哪里会逆着她。

    “咱们够钱盖院子了?”顾彦清纳闷。

    他们手头上这些积攒可以在京城偏僻的地方买个现成的小院子,不过花出去就没钱给铺子备货和周转了。

    顾长烟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哥哥。

    照她原来的设想,先花钱请外城地少的闲农们帮忙,把地都开垦了,但这其中涉及方面比较多,还得有靠谱的管事监督才好,而她不可能每日抛头露面去张罗这些事,所以她最终决定把田都佃出去。过完年给翁齐敏下帖子,找个借口出城去住一阵子,将这些事尽快办妥。这样节省下来的钱银应该足够在庄子上修一座院子。

    顾彦清瞧妹妹桌上的图纸,院子构造十分普通,但是地窖未免也太多太大了点。顿时心下古怪,总觉得妹妹似乎在未雨绸缪。

    太医的手段自不必说,安盛茂吃了几副药之后又得府上精心照料,到了第三天人已经大好。顾政见老太太高兴,便着唐姨娘张罗家宴。

    “爹爹,如今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唐姨娘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不如让安姨娘也从旁帮衬着。”顾长惜对顾政道。

    安姨娘是又惊又喜,她心里忐忑,顾长瑜最近因为着急婚事,跟顾长惜不太对付她是知道的。她也好些日子没在顾长惜跟前晃悠了,这乍然被提到,她不知对方是真为她好还是又算计什么坏事。

    同样想法的还有顾长瑜,但她自幼就习惯不当出头人,所以由始至终都乖顺地站在一旁等顾政和老太太的答复。

    唐姨娘知道老太太不大喜欢安姨娘,有安姨娘出身庶出的原因,也有安姨娘进国公府做妾目的太明显的原因。不过她想起儿子那日对自己说的话,便站了出来,“老爷,大小姐说的是,妾偶尔犯糊涂,若是有安妹妹帮衬,倒是省心不少。”

    顾政见她脸上诚恳,便转脸寻求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面色不佳,严厉的目光掠过顾长惜和两位姨娘,都没瞧出什么不妥,便要点头,这时魏嬷嬷上前,笑道:“老太太,咱么府上好些年没热闹了,既然都是办宴,不如也请京里的族亲们过来。”

    老太太先是纳闷魏嬷嬷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还不了解她早就跟族亲们不来往了,但顺着魏嬷嬷似有似无的目光看去,下首坐了一排的女孩儿们,顿时理解了嬷嬷想表达的意思。也是,顾长惜的婚事没了,顾长瑜也到了议亲的年纪,顾彦云在金城关,可年纪已不小,顾彦雅与顾长惜同年,安盛茂、安明珠、段诗意年纪不大,以后却是要为国公府挣脸面的……

    “办个雅会,你们要请谁,名单先报到我这儿来。”

    老太太发话,顾长惜和顾长瑜都有些坐不住,脑子里飞快过了好些人的名字。安盛茂和安明珠脸上欢喜之情就比较明显,他们没想到刚上京就能结识权贵家的子弟,而段诗意则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是喜是忧。

    比起顾长惜和顾长瑜长长的名单,顾长烟和顾彦清两人的名单就寡淡多了,两人凑在一起也只有五个人,刑部尚书府的翁齐敏和翁樊,大理寺卿家的徐野,再就是顾彦清族学里玩得比较好的两个顾家子弟。老太太特别看不上顾家这些亲戚,如今族亲中当官的少之又少,顾彦清这两个朋友家里都是一门心思从商。当然,令她最生气的还是顾长烟,既然有皇家婚约,竟没有想请四皇子,这样木讷的性子,将来就算当上皇子正妃,也是个受人摆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