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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言出法随(二)

    封玄初抿了口酒,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这两个概念都是很大的话题。你说周掌教能把文字给你讲到透彻,我很佩服她。那我就说说这语言。”

    “所谓语言是用以表达情意、阐述观点、表达立场的声音。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交流工具。它跟思想层面精神意识有密切关系,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本质特征之一。”

    “语言是以语音为物质外壳表象,以语词为基础建筑材料,以语法为结构规律而构成的符号体系。”

    “语言就广义而言,是采用一套具有共同处理规则来进行表达的沟通指令,指令会以视觉、声音或者触觉方式来传递。严格来说,语言是指人类沟通所使用的指令。所有人都是通过学习从而获得的语言能力,语言的目的是交流观念、意见、思想等。”

    “以上我们充分的了解了语言各方面的定义和概念。但是对于你能充分理解它,可能还是有些笼统和抽象。下面我就给你详细剖析。”

    “既然语言这么重要,那你有没有听说佛家有一种修行叫做闭口禅。”

    “这就是因为佛家智者认为语言是有力量的,锋利无比,力量无限,管好自己的嘴,就是最好的修行。”

    “现实生活中,我们总是会遇见或听闻一些口无遮拦的人、口若悬河的人、情绪激昂的人、信口雌黄的人、假话连篇的人,他们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用邪恶狠毒的言语毁灭撕裂着自己的幸福,也破坏着别人美好幸福的生活。”

    “其实我觉得佛家追求的纯粹闭口不言,有些过份消极和走极端了。其实只要我们懂得利用好这把既能害人又能利人的双刃剑就好。”

    “避免说那些太绝对,太满、太大、太过头儿的言语,”

    “坚决不说那些赌气的话、闹情绪的话、撂狠话、说硬话和十分绝情的话。”

    “要让脑在前面飞,话在后面追。也就是说话要走脑子,要深思熟虑才能张嘴说话。如此方能言之有度、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言之有法、言之有情、言之有德。如此才能使我们的言语令人信服有说服力。”

    “这里的学问很深,堪称一门艺术,一种智慧,一种能力。该不该张口说,在什么时候说,在什么场合说,说什么,怎么说,是点到为止,还是一次性说透。都有大讲究大学问。”

    “平时要多和积极阳光的好人善人交往,学习高人智者的为人处事。管住自己的嘴,吃错了东西伤身,讲错了话很可能要命!所以切记管住它不能乱说话。”

    “常言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为何我命由我,就是得由我来掌控命运,如何掌控?就是个‘管’字。管住自己的心不妄念、管住自己的手不妄动、管住自己的嘴不妄言。”

    “世界上最有征服力的武器就是语言,我曾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征战多年的两国化干戈为玉帛。也曾挑唆携手来犯之敌互生嫌疑不战而屈人之兵。”

    “总之语言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它具有一定的生命力,能创造赞美一切,也能彻底撕碎毁灭一切。否则就不会有市井坊间流传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寒。这么有道理的言语。”

    “一句褒奖可以让人魅力四射心旷神怡幸福无边。一句恶语能轻易置人于死地,就像一支涂抹了剧毒的羽箭,悄无声息突破心防,深伤骨髓,经久不愈,毁其一生。”

    “前辈先贤说:口乃心之门户。而万物皆由心生,因此释门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万物生灭只在心口一念之间。言语就是内心世界的反射。一念善一语阳光灿烂花开四季。一念恶一语凄风苦雨生灵涂炭。”

    “心怀恶念或是不懂语言艺术的人,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不会说话的人,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尤其是官高爵显的人、特殊身份的人,或者在关键场合的情况下,在不当的场合、不合适的时机、对不适宜的对象说出不适当的话,那将是一场麻烦,甚至是一场灾难。”

    “充分掌握语言艺术的人,也就是通常所说会说话的人,是高情商、高智商的结合,能做到好好说话、有话好好说,说好听的话,不会伤人,也没有自伤,就能产生巨大的正能量。”

    封玄初看着已经滴酒不剩得两个酒坛,意犹未尽醉眼朦胧道:“没酒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肚里的东西时间久了拿出来晒晒还是挺舒服的。就是东掏一把西掏一把,未免有重复啰嗦之嫌,你自己拣选能用的使用吧。也不知道我讲的好不好,你小子听懂了没有?”

    车内狭小章佑灵不便起身,只能坐在原地作揖致谢道:“老先生学究天人,细致严谨深入浅出,已经是不能再好了。”

    见章佑灵夸得实诚,本来就欲下车离去的老头儿又说自己讲道坐得腰酸腿疼脖子硬。

    章佑灵又大方的给他梳理了一遍周身气血。老头儿这才心满意足乐颠颠美滋滋离去。

    自打这日起,每次选择酒楼吃饭客栈住宿时,章佑灵都要刻意挑选有说书先生的客栈茶楼酒肆。而且每次都是鼓掌喝彩最卖力气的那个人。

    这一日来至瓦口关,中域以西商贸重镇,最富庶的边陲大城。

    马车穿街过市忽闻临街酒楼里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娓娓道来的说书声。

    东灵素习惯性的勒住缰绳,下车拴马桩上拴了马匹。后车小小已经能将这一切学得有模有样。一行六人习惯性的一起登楼吃饭听书。

    小二是多年历练出来的火眼金睛,一搭眼就知道是来了阔绰的贵客。急忙安排了二楼临窗雅座儿,此处听书观街景都是绝佳位置。

    周清淼和捂被窝的婀娜妖娆招来了楼上所有男食客火辣辣的觊觎目光。

    不想刚刚落座,惊堂木响上回书告一段落,有个看着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儿捧着托盘开始收钱。

    小女孩儿极重规矩,因为章佑灵一行六人刚刚上楼,上回书已结束,所以就没有来这桌收钱。

    周清淼最喜欢重规守矩之人,何况小女孩儿还那么小就如此懂事。于是招手将她叫来特意赏了一块儿碎银。

    于是小女孩儿就指着这桌和说书先生说了什么。稍后小女孩儿就捧着书目请周清淼点书,周清淼指了指章佑灵。

    最后章佑灵点了最熟悉最爱听的一段,讲的是一位智者带兵打仗,在阵前凭借口才生生骂死了敌将的故事。

    这个故事章佑灵百听不厌,就是喜欢琢磨智者是怎么做到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智者没有言出法随的神功。因为智者从头至尾也没有提及让对方去死,只是说他是厚颜无耻之人。

    一场书说下来六人酒足饭饱,几人正欲起身下楼,忽然看见临窗的另外几桌纷纷起身,凭栏远眺街对面二楼窗棂轻启。激动不已的念叨着:“柳织娘开窗了,开窗了!”

    章佑灵等六人本就占着最好的临窗位置。视线也是最佳,若是不动还真没人好意思过来凑热闹。

    于是六人停住脚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对面窗棂轻启,一个娇俏玲珑的绿衣身影出现窗前。手举细竹竿,正在收晾晒在外面的染色布匹。举动间玲珑毕现,隐约可见也有九十四五分的颜色。

    每一个动作都引得酒楼酒客们一片哗然沸腾。那女子面有几分愠色,动作就失了平时水准,一时失手竹竿掉落。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一位路过的官人头顶。

    所有看客立即掩嘴惊呼不好,这不是本府新近到来的瓦口关第一官防长官。兼承天府府主黄义堂黄大人吗。最是刁钻歹毒绰号黄峰尾,别人唯恐避之不及,这下柳织娘可是碰了老虎屁股了。

    在所有人一片议论纷纷,都等着看后续之事如何发展之时,那位柳织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干净利落的绿衣女娃开门走上街面。对着被砸得满心怒火正在扶正发髻的男子施了个万福道:“小女子一时失手误伤了官人,这里给官人赔礼了。若是官人实在气不过,小女子听闻本府新来了一位黄义堂黄府主,是位青天大老爷。最是公正无私铁面无情,官人就把我交给黄老爷处理吧。该怎么处罚民女都认可。”

    那黄义堂满心怒火本想发作,被妇人几句奉承言语说得心里美滋滋。于是收了怒意道:“算了算了,黄府主那么忙哪里有空儿管这些琐事。你失手属于无心之失,我也没什么大碍,你去忙吧。”

    说罢捡起地上竹竿递过去。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娃机灵的过去接在手中道了声:“谢谢!”

    恰在此时,一个担着夜香桶的汉子,也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布衣女娃经过。

    路上行人纷纷一脸嫌弃,掩住口鼻四处避让。

    那女娃子手里摆弄着一个男子新买给她的拨浪鼓,摇晃着玩儿的着迷,一不留意就摔了个前趴。

    绿衣女娃把竹竿交给柳织娘后,赶紧跑过去将布衣女娃扶起,替她拍了拍尘土,又将她喜爱的拨浪鼓捡起来交还给她。

    布衣女娃睁大惊奇的眸子疑惑问道:“她们都说我是臭掏大粪的低人一等,你不嫌弃我吗?”

    绿衣女娃呵呵一笑,露出了缺门牙的可爱模样道:“我娘说,天底下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人本质上来说都是为别人做事的,区别就在于做的事情不同而已,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那我以后可以来找你玩吗?”布衣女娃期冀的睁大眼睛问道。

    “当然可以!”

    黄义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抱拳一礼道:“刚来这里就听闻柳织娘非等闲人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今后若有人寻你是非就去承天府找我,噢不,找黄义堂大人,他一定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