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默希之墓
一个小小的山洞挤满了尸体，一个九岁的孩子从中爬出，迷茫地看着曾经生活的村子。
此刻，除了他，村中几乎没了活物。
曾经，村中屋舍俨然；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曾经，路上人声鼎沸；如今，只留一道孤影。
默凡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只剩无言。
他在这片废墟中坐了一夜，直到天空浮起一片鱼肚白。
咕噜噜。
一串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将他拉回到现实中。
“村子里还有吃的吗？”他自言自语着，向各家各户走去。
默凡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这里被掀去了屋顶，但比起其他的屋子，这还算完整。
他在家中各处翻找着，除了几件衣物，其他的一切都被毁坏。
走出家门，一晃神，被门槛绊倒，心无他，唯茫然。
随着他被门槛绊倒，在他身后，一声巨响也随之而来。
这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屋子，终于坚持不住，应声倒下。
默凡站起身，看着前一秒还在苦苦支撑的破屋子，情绪彻底爆发。
他哭了。
许久，他停止了哭泣，不是因为坦然面对，而是太饿了，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他开始在村子的废墟中找吃的，但是，各家各户的屋子都被破坏的太厉害，储备的粮食都被压在残砖烂瓦之下。他没有力气将那些挖出。
他在各处废墟间穿行，忽的，一串哞哞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赶去，那是一只将死的凡牛，被压在一片砖瓦之下，一直在哞哞叫，那叫声听起来也只是气烟声丝。那头牛看到了默凡，叫的次数加快，希望默凡把它从这断壁下救出。
默凡皱着眉头走过去，他觉得这头牛很眼熟，是村长家的？还是默瑞大哥家的？
看着有人向自己慢步走来，那头牛愈发激动，眼睛里甚至闪起了泪光。
然而，下一刻，它开始后悔让这个人类找到自己的位置。
默凡掏出刚刚从废墟中捡到的一把小刀，就那样直冲冲地刺进那头牛暴露在废墟外的身子，费劲全身力气向下挤压，硬生生从这头牛身上划下一块肉。而后，也不管干净与否，直接往嘴里塞。
他真的饿坏了。
看着眼前这个生吃自己血肉的男孩，那头凡牛内心只余慌乱，它挣扎着想要逃出这个孩子的魔爪，竟然将压着它的那块土堆震的颤抖，扬起了尘埃无数。当然，也仅此而已。
默凡“吃饱喝足”，这才回过神来，真正接受了这一切。
之前，那帮修士在洞中大肆屠戮的时候，老村长一直把他护在怀中，更是在自己受到攻击流出鲜血的时候，把自己的血抹在默凡脸上，希望让他借此逃过一劫，最终，也如老村长的愿，默凡在那场屠杀中侥幸活了下来。
接下来，他找到村子中的那口老井，这口井已有数百年历史，在这数百年间，为这个村子提供基本的生活用水，从未有过干涸的情况。
他打起一桶水，那水面上浮着一层尘埃，但是，比起身上的血迹斑斑，那尘埃又算得了什么？就这样，默凡用那桶并不干净的水将自己胡乱洗了一通。
“现在该去哪？”将自己身体清洗过一遍，又换上一身从家中找到的、相对来说干净些的衣物，默凡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至今为止，他从未踏出过村子半步，对外界一无所知。如今，村子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自己该寻向何方？
“去那个镇子看看吧。”默凡对自己说道，他口中的那个镇子，是村子里的人经常去采购换物的镇子，也就是莫希出事时，默瑞待着的那个地方。他曾经听默瑞大哥说过，那个镇子的人对待他们村的村民很友善，会主动换一些村子里没有的食物给他们，也许，这样一个地方，是自己如今最好的归宿吧。
他这样想着，走向默瑞家的那栋废墟，他曾听说要到那个镇子，需要穿过村旁的大山，而画有过山路径的地图应该就在默瑞家中。
不多时，他从一块石砖下扯出一块兽皮，上面是用树脂所画的一条路线，这应该就是穿越大山的地图。
默凡把几块血液已经干涸的牛肉、一把小刀和那块兽皮地图清洗干净，用刚刚换下的上衣包起牛肉，背在身后，用剩下的布条把小刀草草缠绕几圈，别在腰间，最后，把那块兽皮地图塞到内衣里，向着村头走去。
原本，村头那有一棵参天柳树，活得久远，被历代村长视为神物，每年大庆，都会为柳树敬上食物、美酒，以求柳树保佑这个小小的村落。
“大柳树也没了。”默凡想着，依照他的记忆，他现在应该在柳树下才对，而现在，只剩一个不足一尺的树墩，而那不足一尺的树墩，还遍布烧痕，再无曾经那参天立地之势。
默凡看着这截树墩，缓缓将身上的东西放下，满是纠结，最后，好似下定决心，扑通一声跪下，向着那半截树墩磕了三个头。这是村民出村时必要做的一件事。
大礼行罢，他站起身来，先是回头痴痴地望了一眼已成废墟的村子，而后，头也不回，向着大山走去。
走出不足两里，默凡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该死，应该是吃那生牛肉惹的祸。”默凡心中一阵痛骂，他看着四周，自己正走在村民出村经常走的这条路，路上无木无草，很是空旷。
“还是到旁边解决一下吧。”路上虽无人，也不可能再有活人，但他还是选择一路小跑，来到路旁的杂草堆解决问题。
一泻千里后，默凡感到一身轻松，此刻，他开始注意起周围的环境，大路上不见半个生命，而这路旁的草丛中则生机勃勃，鸟叫虫鸣，花盛草青，让他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前面有块相对平整的巨石，默凡决定在此稍作休息。
他躺在这块石头上，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时不时飞过一只凡鸟，他暂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惨况。
默凡翻了个身，被身下的一件东西硌到，他坐起身来，将那件物件捏在手中仔细检查。这是一个玉石制成的环戒。
“这东西，好熟悉啊。”他很是疑惑，他似乎在哪见过这东西。忽的，他眼瞳一缩，内心止不住加速跳动。
“这，这好像是，姐姐的……”他将那枚环戒翻来覆去查了个遍，终于，在内圈一处摸到一个“希”字。
他顿时心中一阵慌乱，村子里的人都说姐姐应该能被找回来，但现在看来，姐姐应该是回不来了。这枚环戒，是默希的妈妈送给她的，一直被默希视为宝贝，哪怕是默凡，也只是让他看看，不给他碰，更不必说其他人了，而如今，环戒被丢在此，人却不知所踪，定是凶多吉少。
默凡攥着环戒，内心却难以掀起太大波澜，这两日，他看过的生死太多了，更何况，并未真正亲眼看到姐姐逝世。
他将环戒和兽皮地图放在一块，再次上路。
不知走了多远，他看到一棵高度不亚于村头柳树的参天巨树，那树旁有一个人为的土堆，默凡走近查看，那土堆上插着一块木牌，牌子上写着四个字。
默希之墓。
此刻，除了他，村中几乎没了活物。
曾经，村中屋舍俨然；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曾经，路上人声鼎沸；如今，只留一道孤影。
默凡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只剩无言。
他在这片废墟中坐了一夜，直到天空浮起一片鱼肚白。
咕噜噜。
一串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将他拉回到现实中。
“村子里还有吃的吗？”他自言自语着，向各家各户走去。
默凡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这里被掀去了屋顶，但比起其他的屋子，这还算完整。
他在家中各处翻找着，除了几件衣物，其他的一切都被毁坏。
走出家门，一晃神，被门槛绊倒，心无他，唯茫然。
随着他被门槛绊倒，在他身后，一声巨响也随之而来。
这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屋子，终于坚持不住，应声倒下。
默凡站起身，看着前一秒还在苦苦支撑的破屋子，情绪彻底爆发。
他哭了。
许久，他停止了哭泣，不是因为坦然面对，而是太饿了，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他开始在村子的废墟中找吃的，但是，各家各户的屋子都被破坏的太厉害，储备的粮食都被压在残砖烂瓦之下。他没有力气将那些挖出。
他在各处废墟间穿行，忽的，一串哞哞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赶去，那是一只将死的凡牛，被压在一片砖瓦之下，一直在哞哞叫，那叫声听起来也只是气烟声丝。那头牛看到了默凡，叫的次数加快，希望默凡把它从这断壁下救出。
默凡皱着眉头走过去，他觉得这头牛很眼熟，是村长家的？还是默瑞大哥家的？
看着有人向自己慢步走来，那头牛愈发激动，眼睛里甚至闪起了泪光。
然而，下一刻，它开始后悔让这个人类找到自己的位置。
默凡掏出刚刚从废墟中捡到的一把小刀，就那样直冲冲地刺进那头牛暴露在废墟外的身子，费劲全身力气向下挤压，硬生生从这头牛身上划下一块肉。而后，也不管干净与否，直接往嘴里塞。
他真的饿坏了。
看着眼前这个生吃自己血肉的男孩，那头凡牛内心只余慌乱，它挣扎着想要逃出这个孩子的魔爪，竟然将压着它的那块土堆震的颤抖，扬起了尘埃无数。当然，也仅此而已。
默凡“吃饱喝足”，这才回过神来，真正接受了这一切。
之前，那帮修士在洞中大肆屠戮的时候，老村长一直把他护在怀中，更是在自己受到攻击流出鲜血的时候，把自己的血抹在默凡脸上，希望让他借此逃过一劫，最终，也如老村长的愿，默凡在那场屠杀中侥幸活了下来。
接下来，他找到村子中的那口老井，这口井已有数百年历史，在这数百年间，为这个村子提供基本的生活用水，从未有过干涸的情况。
他打起一桶水，那水面上浮着一层尘埃，但是，比起身上的血迹斑斑，那尘埃又算得了什么？就这样，默凡用那桶并不干净的水将自己胡乱洗了一通。
“现在该去哪？”将自己身体清洗过一遍，又换上一身从家中找到的、相对来说干净些的衣物，默凡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至今为止，他从未踏出过村子半步，对外界一无所知。如今，村子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自己该寻向何方？
“去那个镇子看看吧。”默凡对自己说道，他口中的那个镇子，是村子里的人经常去采购换物的镇子，也就是莫希出事时，默瑞待着的那个地方。他曾经听默瑞大哥说过，那个镇子的人对待他们村的村民很友善，会主动换一些村子里没有的食物给他们，也许，这样一个地方，是自己如今最好的归宿吧。
他这样想着，走向默瑞家的那栋废墟，他曾听说要到那个镇子，需要穿过村旁的大山，而画有过山路径的地图应该就在默瑞家中。
不多时，他从一块石砖下扯出一块兽皮，上面是用树脂所画的一条路线，这应该就是穿越大山的地图。
默凡把几块血液已经干涸的牛肉、一把小刀和那块兽皮地图清洗干净，用刚刚换下的上衣包起牛肉，背在身后，用剩下的布条把小刀草草缠绕几圈，别在腰间，最后，把那块兽皮地图塞到内衣里，向着村头走去。
原本，村头那有一棵参天柳树，活得久远，被历代村长视为神物，每年大庆，都会为柳树敬上食物、美酒，以求柳树保佑这个小小的村落。
“大柳树也没了。”默凡想着，依照他的记忆，他现在应该在柳树下才对，而现在，只剩一个不足一尺的树墩，而那不足一尺的树墩，还遍布烧痕，再无曾经那参天立地之势。
默凡看着这截树墩，缓缓将身上的东西放下，满是纠结，最后，好似下定决心，扑通一声跪下，向着那半截树墩磕了三个头。这是村民出村时必要做的一件事。
大礼行罢，他站起身来，先是回头痴痴地望了一眼已成废墟的村子，而后，头也不回，向着大山走去。
走出不足两里，默凡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该死，应该是吃那生牛肉惹的祸。”默凡心中一阵痛骂，他看着四周，自己正走在村民出村经常走的这条路，路上无木无草，很是空旷。
“还是到旁边解决一下吧。”路上虽无人，也不可能再有活人，但他还是选择一路小跑，来到路旁的杂草堆解决问题。
一泻千里后，默凡感到一身轻松，此刻，他开始注意起周围的环境，大路上不见半个生命，而这路旁的草丛中则生机勃勃，鸟叫虫鸣，花盛草青，让他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前面有块相对平整的巨石，默凡决定在此稍作休息。
他躺在这块石头上，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时不时飞过一只凡鸟，他暂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惨况。
默凡翻了个身，被身下的一件东西硌到，他坐起身来，将那件物件捏在手中仔细检查。这是一个玉石制成的环戒。
“这东西，好熟悉啊。”他很是疑惑，他似乎在哪见过这东西。忽的，他眼瞳一缩，内心止不住加速跳动。
“这，这好像是，姐姐的……”他将那枚环戒翻来覆去查了个遍，终于，在内圈一处摸到一个“希”字。
他顿时心中一阵慌乱，村子里的人都说姐姐应该能被找回来，但现在看来，姐姐应该是回不来了。这枚环戒，是默希的妈妈送给她的，一直被默希视为宝贝，哪怕是默凡，也只是让他看看，不给他碰，更不必说其他人了，而如今，环戒被丢在此，人却不知所踪，定是凶多吉少。
默凡攥着环戒，内心却难以掀起太大波澜，这两日，他看过的生死太多了，更何况，并未真正亲眼看到姐姐逝世。
他将环戒和兽皮地图放在一块，再次上路。
不知走了多远，他看到一棵高度不亚于村头柳树的参天巨树，那树旁有一个人为的土堆，默凡走近查看，那土堆上插着一块木牌，牌子上写着四个字。
默希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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