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熙熙，”我抬头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李云海口风立转。“赵熙，我对你十分后悔十分抱歉。”

    我低着头戳着豆腐，不说话。随他想说什么。

    “很抱歉。以前那么误会你。”

    “误会？”没想到李云海说到这个，对他口中说的误会不知指的是什么。

    “是，我是在后来才知道的。原来，我竟然，竟然对你那么残忍。误会你那么深，也伤你那么深。”

    听李云海的口气，应该是知道了当年一些事情的真相，不过我很好奇，他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李云海抬头定定的看着我，神情悲伤又悔恨。他没有立即告诉我，而是举起手里的烟再次狠狠吸了几口，好像在用力的压制某些控制不住即将翻涌上来的情绪。

    我不再催问，只安静的等着。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后，我实在是太过于想你，没忍住去了梅晓那找你，不知道梅晓和你说过没有。”

    李云海稍稍停顿了一下，估计是在等我说话。不过我并没有回复他，只低着头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梅晓告诉我，你去支教了。可不管我怎么问她你去哪里了她始终都不愿意告诉我。最后只好无奈作罢。”

    “不怕你笑话，自和你分开之后，我整个人变的完全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活。每天除了工作我几乎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做什么都做不好。呵，所以那段时间我拼命的工作，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觉得自己活着，才不觉得生活处处茫然。”

    “直到一年多后我得知一些事情的真相后，我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说到这的时候，李云海的声音哆嗦的有些不成句，他再次停下话头，像吞食解药似的狠抽着手里的烟。

    一支烟，很快见了底。他在烟灰缸里按灭，然后接着又拿出来一支，含到嘴里点燃。

    我无声的看了他一眼，他看明白我眼中的意思，朝我苦笑一下。

    “没办法，有时候不吸就觉得很绝望。非得吸上几口，才能清楚的知道我还活着。”

    对这样消沉悲观的李云海我有些错愕，不过并未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那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们分开一年多的时间吧，我妈就生病了，是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晚期了。我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仍未能挽救她的生命。最后的时候，她的体重只有几十斤，因为化疗头发全都没有了。看着那样的她我十分内疚，你知道，她这辈子，过的并不好。”

    “最后的一天夜里，接连好几天都很衰弱的她突然精神好了起来，竟然还能倚靠在床头坐起来，我心里明白，她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想必她也十分清楚，所以那天夜里，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了很多。”

    李云海夹着香烟的手指再次颤抖起来。我曾经失去过至亲，所以那种痛我明白。我有些不忍，开口制止他。

    “别说了。”

    “不，我要说。”李云海情绪有些激动，眼眶都泛上了血色。

    “那天夜里，我妈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一直的对我说着对不起。刚开始我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在为她的生病道歉。”

    “后来我才在她的愧疚悔恨的诉说中得知，当年的真相，那些我误会你的真相。”

    到底曾经是最亲密的人，这样脆弱的李云海让我十分的不忍心。我再次制止他的话语。

    “李云海，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不，我不能不想。真的熙熙，这么多年，我没有一个晚上是安稳入眠的，没有安眠药我根本不能入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熙熙，曾经那么对你，真的对不起。”

    李云海的眼泪打的我措手不及，我和他从小认识，曾经又相爱了那么多年，都不曾看过他伤心到落泪的时候。

    李云海张开手掌盖在脸上，眼泪从指缝间滑落。我心上也漫上一丝难过。我抬手在他放在桌子上的手面拍了拍。

    “没事的，我没怪过你的。别再想了。真的，我从没怪过你。”

    “可我不能原谅自己，真的，熙熙。当我妈告诉我那些谎言和为了把你从我身边撵走和王晓涵里应外合做的那些事情后，真的，那一瞬间我悔恨的恨不得立刻死去。真的，熙熙。对不起。”

    李云海一直在不停的道歉。我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那些已经逝去的了，对我来说已经如烟雾消散于风中。

    我知道他现在对我怀着巨大的愧疚，可是我已经没办法回应他任何感情了。爱情也好，愧疚也罢，我们今生都注定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