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后天天选计划
天还未亮时，安言便已经醒了。
早早起床收拾好仪表，带好真叙圣典，早餐都没吃便直接前往圣光大教堂。顺带一提，安言今天穿的不是之前的白袍，而是一件淡金色的修道服。
到达大教堂时，各区的建筑早已灯火通明，圣职者在太阳升起之前便已开启的一天的工作。
安言没有从前门进入祈祷大厅，而是走后门前往圣职者的办公区。
“咚咚咚——”安言敲响办公区最深处的沉重木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办公室的布局很简朴，正对房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精致透光的纱帘完全拉敞开着，施加了隐秘术式的水晶玻璃只能由内向外单向透视，房间两侧是塞满书籍和卷宗的嵌入式书柜，柜门都被炼金锁具和防盗术式封锁起，中央则是一套白橡木办公桌椅，宽敞的桌面上堆满了各种文件，一位金发老人此时正在书桌后处理文件，旁边的地上还摆着几盆花和一个垃圾桶。
房间深处还有一道通向二楼的螺旋扶梯，经常上去的安言知道二楼是配备了众多高端设备的修行区和休息区。
“圣光在上！阁下早安！”安言向书桌后的男人行礼。
“早安。先坐下吧。”安留斯合起手中封面极其精致的文件，招来一张椅子，示意安言坐在自己面前，然后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看看这份资料。”
文件的封面只有没有标明具体名称，但是上面的圣光十字和“绝密”字眼十分显眼，而且文件使用了高阶加密术式，没有相应的解密术式，就连高阶超凡者是无法轻易翻阅，强行破解还会触发文件的自毁术式。
“绝密级？”安言语气有些惊讶，她翻开已经解密的文件，第一页只有一个标题——《后天天选计划》。
安言继续翻看文件，随着对文件内容的深入了解，她的神情逐渐严肃，心情也愈发沉重，翻页的力度越来越大，甚至于把用高阶材料制作的纸张都抓变形。
文件内容不多，包括封面只有区区几页，安言很快就看我完，她合上文件放在桌面上，横亘于桌面上的文件仿佛将两人分隔开。
安言和安留斯都没有立即开口，终于还是安言打破沉默：“所以，我和我的母亲都是这个计划的——试验品，是吗？”
“准确来说，应该叫临床试验者。”安留斯纠正，然后问了个与当下似乎毫无干系的问题：“当年你母亲的事，你应该也有所了解。”
安言自然知道安留斯说的是什么事，她盯着两人的文件，面无表情地说：“当年母亲被‘加德勒家’的第三子卡夫格尔·加德勒所蒙骗，母亲不惜进行‘奉还神赐’，宁愿选择退离教会嫁给他。
“结果成婚不久，卡夫格尔和加德勒家族便原形毕露，那个渣男多次婚内出轨，整天在外沾花惹草，加德勒家对此不闻不问，甚至不允许母亲过问自己丈夫出轨一事。后来母亲便和加德勒家族决裂，并与那个渣男断绝关系，而那个渣男最终死在了情人手里。”
谈及母亲的丈夫——或者该叫前夫和加德勒家族，安言的语气了充满鄙夷和厌恶，在她看来，他们是自己母亲遭遇不幸的最大元凶。
至于安言所说的“奉还神赐”，就是字面意思的“归还神明赐下的力量”，指通过特殊仪式，彻底切断圣职者与神圣之力之间的联系。
这是众神议会定下的规矩，是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退出教会的圣职者必须经历的流程，既是预防神圣之力被滥用的保险，也是维持教会内部纯洁的威慑。
故事至此并没有结束，安言继续述说着她从他人的口述以及自己查阅的各种资料中拼凑出来的故事：
“然而，母亲当时已经怀上了我，所以他们将我母亲软禁起来，母亲寻机逃离魔窟，寻求您的庇护。
“后来，母亲重新皈依圣光，并在圣十字院请下‘奇迹’，以七阶神术‘净无罪血’烧尽了我身体里的罪人血脉。两年后，母亲在圣十字院生下了我，她却因为难产不幸去世。再后来，您便成为了我的监护人，之后便是我加入教会的事了。”
说到这，安言抬起头，直视面前老者的眼睛，“‘后天天选计划’我先前也有所耳闻，但您不让我打听，我只能靠已有已有信息进行猜测。我原以为这只是某种通过外力提高圣职者神圣天赋的试验，然而，我没想到这个计划的背后居然有如此令人震惊的隐秘，更想不到我的母亲竟然也是这个计划的.....”
安言一时间想不到一合适的形容词。
“‘牺牲者’！”安留斯低声说出了她自己想到了不愿说出的那个词，“你想说这个是吗？”
安言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盯着桌面上标注着“绝密级”的文件。
书桌对面的圣光大主教不再维持他在外人面前那副德高望重、严肃端庄的模样，此时的他只是一位希望和面前少女敞开心扉的老者罢了。
“你了解的确实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大致经过，但是这并不是事件的全貌。”安留斯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思路，最终他决定从头说起，
“安娜，也就是你的母亲，当年也是我的圣选，当时我刚刚担任大主教，因为忙于公务，忽略了对你母亲的关心，加上我当时推行了不少不利于帝国贵族的政策，与各大家族都积累了不少矛盾，而这些矛盾最终波及到你母亲，加德勒家那些混蛋就是在我无暇顾及的时候趁机而入，将安娜骗走了。”
提及“加德勒家那些混蛋”，安留斯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甚至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坚固的白橡木桌面上立即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掌印。若不是安留斯控制了力度，这张价格不菲的书桌决然根不可能承受得住圣者的一击，恐怕当场就会化成齑粉。
安留斯这份与平日里严肃稳重完全不相符的反应，以及他对加德勒家极度负面的评价，令安言稍稍惊讶了一下，后者冷峻的表情有所缓和，不过她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等待亲历者述说当年真实发生的故事——或者说“悲剧”。
安留斯叹了口气，边释放圣光之力修复桌面，边将当年的隐秘细细道来：“我早该想到，那些混球的目的是想借安娜的身份和教会进一步接触，以提高他们家族的影响力。只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没想到，包括我自己也没料到，安娜会被那个败类骗的鬼迷心窍，以至于她甚至瞒着我，偷偷向圣山申请‘奉还仪式’。”
说到“奉还仪式”，安留斯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地提高几分
普通圣职者退出教会，一般只需要截断其神圣回路的重要节点，屏蔽其与神圣之力的感应，后续便会因为无法补充神圣之力，逐渐“退化”为普通超凡者。
然而阶位越高、职位越高的圣职者，接触的神圣之力便越多，与神圣之力的联系也就越深，需要准备的奉还仪式便越复杂，仪式过程也更加痛苦。
在圣光神教，进行奉还仪式退出教会的圣职者（准确来说是“前圣职者”），被称为“远光者”，而安言的母亲——安娜·维·瑞格诺斯是一位圣选级的远光者。
安娜当年的圣导师是刚刚晋升圣光大主教一职的安留斯，因此她不仅需要接受最高级别的奉还仪式——自碎回路，还需接受最高规格的保密措施——深度催眠和心智封印。
前者使安娜彻底无法使用神圣之力，后者确保远光者不会泄露教会秘辛，这两者的痛苦，对于常人而言是绝难忍受的，而安娜需要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完成仪式的全过程——为了展示自己的决心和诚意，为了祈求神明的谅解和恩准，也为了不“错杀”任何因为各种原因被迫而非自愿进行奉还仪式的圣职者。
“当时圣山方面派出了一位九阶圣贤者，明面上的说法是审查教会工作，实际上来监督仪式，暗地里是为了打压瑞格诺斯一派。”
头发早已苍白、容貌不再年轻的安留斯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发出的叹息恐怕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平复一下情绪之后，安留斯才接着往下说：“实际上，这也是因为我和我的导师，也就是瑞格诺斯教堂的上一任大主教当年在总部树敌太多，加上当时教堂掌握了三件神器，总部有许多同袍颇有微词，甚至借题发挥打压我们这一支分会，最终连累了你母亲。之后的，除了和‘计划’相关的部分需要保密，其他的你应该已经都知道了。”
安留斯顿了顿，给安言一些思考的时间：“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尽管提出来，包括与‘后天天选计划’相关的。现在你已是圣选，有资格了解这些内容。”
安言也曾仔细查阅过当年的资料，安留斯说的其实她基本上都知道，只不过在细节上有所欠缺，方才安留斯交给她的那份绝密级文件中记载的“后天天选计划”她也略知一二，毕竟先前她身为圣光大主教的预备圣选，多少会接触到一些秘辛，但因为先前她只有“预备圣选”职称，没有足够的权限深入了解。
她盯着安留斯的眼睛：“第一个问题——当年为我母亲执行‘奉还仪式’的人，是谁？”
安留斯闭上双眼，低声说道：“是我！”
早早起床收拾好仪表，带好真叙圣典，早餐都没吃便直接前往圣光大教堂。顺带一提，安言今天穿的不是之前的白袍，而是一件淡金色的修道服。
到达大教堂时，各区的建筑早已灯火通明，圣职者在太阳升起之前便已开启的一天的工作。
安言没有从前门进入祈祷大厅，而是走后门前往圣职者的办公区。
“咚咚咚——”安言敲响办公区最深处的沉重木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办公室的布局很简朴，正对房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精致透光的纱帘完全拉敞开着，施加了隐秘术式的水晶玻璃只能由内向外单向透视，房间两侧是塞满书籍和卷宗的嵌入式书柜，柜门都被炼金锁具和防盗术式封锁起，中央则是一套白橡木办公桌椅，宽敞的桌面上堆满了各种文件，一位金发老人此时正在书桌后处理文件，旁边的地上还摆着几盆花和一个垃圾桶。
房间深处还有一道通向二楼的螺旋扶梯，经常上去的安言知道二楼是配备了众多高端设备的修行区和休息区。
“圣光在上！阁下早安！”安言向书桌后的男人行礼。
“早安。先坐下吧。”安留斯合起手中封面极其精致的文件，招来一张椅子，示意安言坐在自己面前，然后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看看这份资料。”
文件的封面只有没有标明具体名称，但是上面的圣光十字和“绝密”字眼十分显眼，而且文件使用了高阶加密术式，没有相应的解密术式，就连高阶超凡者是无法轻易翻阅，强行破解还会触发文件的自毁术式。
“绝密级？”安言语气有些惊讶，她翻开已经解密的文件，第一页只有一个标题——《后天天选计划》。
安言继续翻看文件，随着对文件内容的深入了解，她的神情逐渐严肃，心情也愈发沉重，翻页的力度越来越大，甚至于把用高阶材料制作的纸张都抓变形。
文件内容不多，包括封面只有区区几页，安言很快就看我完，她合上文件放在桌面上，横亘于桌面上的文件仿佛将两人分隔开。
安言和安留斯都没有立即开口，终于还是安言打破沉默：“所以，我和我的母亲都是这个计划的——试验品，是吗？”
“准确来说，应该叫临床试验者。”安留斯纠正，然后问了个与当下似乎毫无干系的问题：“当年你母亲的事，你应该也有所了解。”
安言自然知道安留斯说的是什么事，她盯着两人的文件，面无表情地说：“当年母亲被‘加德勒家’的第三子卡夫格尔·加德勒所蒙骗，母亲不惜进行‘奉还神赐’，宁愿选择退离教会嫁给他。
“结果成婚不久，卡夫格尔和加德勒家族便原形毕露，那个渣男多次婚内出轨，整天在外沾花惹草，加德勒家对此不闻不问，甚至不允许母亲过问自己丈夫出轨一事。后来母亲便和加德勒家族决裂，并与那个渣男断绝关系，而那个渣男最终死在了情人手里。”
谈及母亲的丈夫——或者该叫前夫和加德勒家族，安言的语气了充满鄙夷和厌恶，在她看来，他们是自己母亲遭遇不幸的最大元凶。
至于安言所说的“奉还神赐”，就是字面意思的“归还神明赐下的力量”，指通过特殊仪式，彻底切断圣职者与神圣之力之间的联系。
这是众神议会定下的规矩，是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退出教会的圣职者必须经历的流程，既是预防神圣之力被滥用的保险，也是维持教会内部纯洁的威慑。
故事至此并没有结束，安言继续述说着她从他人的口述以及自己查阅的各种资料中拼凑出来的故事：
“然而，母亲当时已经怀上了我，所以他们将我母亲软禁起来，母亲寻机逃离魔窟，寻求您的庇护。
“后来，母亲重新皈依圣光，并在圣十字院请下‘奇迹’，以七阶神术‘净无罪血’烧尽了我身体里的罪人血脉。两年后，母亲在圣十字院生下了我，她却因为难产不幸去世。再后来，您便成为了我的监护人，之后便是我加入教会的事了。”
说到这，安言抬起头，直视面前老者的眼睛，“‘后天天选计划’我先前也有所耳闻，但您不让我打听，我只能靠已有已有信息进行猜测。我原以为这只是某种通过外力提高圣职者神圣天赋的试验，然而，我没想到这个计划的背后居然有如此令人震惊的隐秘，更想不到我的母亲竟然也是这个计划的.....”
安言一时间想不到一合适的形容词。
“‘牺牲者’！”安留斯低声说出了她自己想到了不愿说出的那个词，“你想说这个是吗？”
安言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盯着桌面上标注着“绝密级”的文件。
书桌对面的圣光大主教不再维持他在外人面前那副德高望重、严肃端庄的模样，此时的他只是一位希望和面前少女敞开心扉的老者罢了。
“你了解的确实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大致经过，但是这并不是事件的全貌。”安留斯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思路，最终他决定从头说起，
“安娜，也就是你的母亲，当年也是我的圣选，当时我刚刚担任大主教，因为忙于公务，忽略了对你母亲的关心，加上我当时推行了不少不利于帝国贵族的政策，与各大家族都积累了不少矛盾，而这些矛盾最终波及到你母亲，加德勒家那些混蛋就是在我无暇顾及的时候趁机而入，将安娜骗走了。”
提及“加德勒家那些混蛋”，安留斯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甚至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坚固的白橡木桌面上立即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掌印。若不是安留斯控制了力度，这张价格不菲的书桌决然根不可能承受得住圣者的一击，恐怕当场就会化成齑粉。
安留斯这份与平日里严肃稳重完全不相符的反应，以及他对加德勒家极度负面的评价，令安言稍稍惊讶了一下，后者冷峻的表情有所缓和，不过她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等待亲历者述说当年真实发生的故事——或者说“悲剧”。
安留斯叹了口气，边释放圣光之力修复桌面，边将当年的隐秘细细道来：“我早该想到，那些混球的目的是想借安娜的身份和教会进一步接触，以提高他们家族的影响力。只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没想到，包括我自己也没料到，安娜会被那个败类骗的鬼迷心窍，以至于她甚至瞒着我，偷偷向圣山申请‘奉还仪式’。”
说到“奉还仪式”，安留斯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地提高几分
普通圣职者退出教会，一般只需要截断其神圣回路的重要节点，屏蔽其与神圣之力的感应，后续便会因为无法补充神圣之力，逐渐“退化”为普通超凡者。
然而阶位越高、职位越高的圣职者，接触的神圣之力便越多，与神圣之力的联系也就越深，需要准备的奉还仪式便越复杂，仪式过程也更加痛苦。
在圣光神教，进行奉还仪式退出教会的圣职者（准确来说是“前圣职者”），被称为“远光者”，而安言的母亲——安娜·维·瑞格诺斯是一位圣选级的远光者。
安娜当年的圣导师是刚刚晋升圣光大主教一职的安留斯，因此她不仅需要接受最高级别的奉还仪式——自碎回路，还需接受最高规格的保密措施——深度催眠和心智封印。
前者使安娜彻底无法使用神圣之力，后者确保远光者不会泄露教会秘辛，这两者的痛苦，对于常人而言是绝难忍受的，而安娜需要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完成仪式的全过程——为了展示自己的决心和诚意，为了祈求神明的谅解和恩准，也为了不“错杀”任何因为各种原因被迫而非自愿进行奉还仪式的圣职者。
“当时圣山方面派出了一位九阶圣贤者，明面上的说法是审查教会工作，实际上来监督仪式，暗地里是为了打压瑞格诺斯一派。”
头发早已苍白、容貌不再年轻的安留斯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发出的叹息恐怕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平复一下情绪之后，安留斯才接着往下说：“实际上，这也是因为我和我的导师，也就是瑞格诺斯教堂的上一任大主教当年在总部树敌太多，加上当时教堂掌握了三件神器，总部有许多同袍颇有微词，甚至借题发挥打压我们这一支分会，最终连累了你母亲。之后的，除了和‘计划’相关的部分需要保密，其他的你应该已经都知道了。”
安留斯顿了顿，给安言一些思考的时间：“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尽管提出来，包括与‘后天天选计划’相关的。现在你已是圣选，有资格了解这些内容。”
安言也曾仔细查阅过当年的资料，安留斯说的其实她基本上都知道，只不过在细节上有所欠缺，方才安留斯交给她的那份绝密级文件中记载的“后天天选计划”她也略知一二，毕竟先前她身为圣光大主教的预备圣选，多少会接触到一些秘辛，但因为先前她只有“预备圣选”职称，没有足够的权限深入了解。
她盯着安留斯的眼睛：“第一个问题——当年为我母亲执行‘奉还仪式’的人，是谁？”
安留斯闭上双眼，低声说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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