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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说着,就俯下身子,趴在审讯椅子前面的挡板上,罗杨又走了过来。伸手从背后撩开赵刚的衣服,两条右上左下约30多厘米的伤疤,刚刚结痂,深倒是不深,应该只有一到两毫米的样子,像是划痕,罗杨眉头就是一皱,示意站在门边的干警过来取证。干警快步走过来,举起胸前的数码相机,对着赵刚的后背,拍摄了两张照片,然后打开相机预览,给罗杨看了一下,罗杨点头,示意可以了。罗杨把赵刚的衣服放下,和干警一起又返回各自的位置。赵刚缓缓坐起来,继续说道:

    “我在前面玩儿命的跑,忘记了伤口的疼,她在后面追了一会,可能是她穿拖鞋的原因,没追多远就放弃追我了,就站哪里骂我,我就跑到了小区外面,打了个车,去到我妈哪里。到了我妈家里,我妈见到我狼狈的样子……”

    说到这里,赵刚有点哽咽,是啊,谁家老人见到儿子这个样子不心疼呢,更何况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我妈当时上来抱着我就哭了。老太太还安慰我,让我在家住几天,我就留下来了,给丈母娘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就躺下了。躺下才发现后背疼,才知道被划伤了。后背的伤痛使我无法安心休息,却给我创立了安静思考的条件。”

    赵刚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考当时他在床上思考的事情。一分钟后,他开口继续说道:

    “我就想了一下,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就躺在那里想啊想,后背传来的疼痛,让我觉得,凭什么她总是伤害我。我就开始有了不想再受伤的想法,也有了开始一种新生活的想法。想把她杀了,只要我做的隐秘点,应该不会被发现,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就这样想着,直到丈母娘给我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今天她去劝我媳妇,让我明天等她电话,再回家。就这样,第二天下午,丈母娘又来电话说一切都说好了,让我回去吧,我就答应了,安顿好我儿子,让他在我妈家再住几天,这会儿我还没有更多想法,只是想着,杀了她,装修一下家里,刷刷墙,把血迹处理了。把尸体处理了。一切瞒着孩子。路上,看到卖塑料布儿的,我又想起电视剧中,好像有什么仪器,就算粉刷了墙壁,也能勘测出来。我就突发奇想,买了二十米的塑料布,特意挑选的厚一点的那种,这种塑料布,能防止杀她的时候,血溅的到处都是,还好处理。一烧就啥都不剩了。”

    事实证明,塑料布儿这东西,确实既防水,又容易燃烧。

    “我抱着塑料布儿。绕道儿去了一趟河边,还捡了一个砖头那么大的鹅卵石,用来砸骨头,本来想买锤子,担心那样的会留下证据,回到家把石头放在了门口,楼道的角落,不显眼,不会有人注意的。”

    “跟她说。想趁着休息的时候,把家里粉刷一下,可能是我丈母娘真的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她没理我。索性,我就不管了。按照我的想法,开始准备涂料,当天我把洗手间的墙涂完,塑料布儿也根据我的设想,把洗手间的天棚、墙壁、地面,都完全都遮挡密封了,为了方便排水,我还做了个塑料儿卷,顺进了下水道……”

    “她就没怀疑你什么吗?”

    罗杨打断了赵刚的叙述,问了他一句,同时递给门口的干警一把车钥匙,耳语了几句,那个干警转身就出去了。

    “当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怀疑,她确实问了我为什么这样贴塑料布儿。”

    “那你是怎么解释的?她就那么好骗吗?”

    “我只是告诉她,这样等涂料干之前,避免洗澡溅水,墙壁虽然是瓷砖的,但是水蒸气会向上,导致顶棚不容易干,也就一天时间,等干透了,就好了,她就没有再问别的。”

    “哦,你继续说吧,”

    “当天晚上,她睡着以后,我去厨房拿了刀,就是你在车上给我看的那把刀”

    罗杨一抬手,本来空空的手上,变戏法一样凭空多了一把刃长二十公分的厨房用刀,问赵刚:

    “是这把吗?”

    “是!”

    “你继续说。”

    “我摸进房间,看她熟睡的样子,我犹豫了。想着算了,就要离婚了,再等等吧,万一丈母娘劝说她成功了呢。就在我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她醒了……”

    赵刚摇摇头,继续道:

    “有可能上天,都不想留她吧,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骂我‘大半夜不睡觉,开她房门干啥?’我也真是怂了吧,居然就退出了房间,站在主卧门口,闭着眼睛,听她在那里骂我。她边骂,边起身,打开门,去厕所解手,当我看到她打开厕所门,走进去的一瞬间,我都不觉得是我要杀她,我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上天安排的,有什么东西俯身了一样,就跟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刀捅进了她的喉咙,我就那么把她按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她挣扎,看着她的血从脖子下面流出来,流向下水道……”

    大家都没有出声打扰赵刚,几位警察都能明白,这种屈辱到极致的愤怒,在行凶的时候,是不会有恐惧的,有的只是平静。而艾达厅和刘夏可从来没这么直接的听过一个人的作案过程,对赵刚的冷静无法理解。刘夏更是根据赵刚的叙述,想着当时的那个场景,当幻想着血液从面前的死者脖子流出的时候,甚至感到一种晕眩的恶心感,一直哽在喉咙里,只差一点点,就能吐出来,但是现在是在审讯室,她忍住了,必须得忍住。

    “等她不在动了,我怕她是装的,依旧没有放开她,我就继续这样等着,不知道是等什么,脑子放空了。就盯着地面流淌的血,就这样发呆这。又过了十多分钟,我又在她背后心脏的位置,捅进去一刀,这是她欠我的,我觉得她应该还给我。然后把她翻过来,在肚子上,对应她捅我的位置,又捅了两刀,见她果然没有反应了,我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