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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三章难办?那就别办了!

    贺今朝的政策一直都是农村包围城市。

    在他进入扬州城之前,派出了大量的宣传干事前往扬州府周遭进行宣传。

    大明是以科举取士,掌控这些人来控制天下。

    王朝社会的权力体系是金字塔式的。

    塔顶是皇帝,谓之皇权。

    皇权由一而散于万,尤其是在大一统时期,由行政区划层级构成的权力结构,成为皇权向下延伸的象征,其中最为稳定的是县级行政权力。

    县以下多属乡官或职役性质,其职能也多以赋税、治安为主,一般不被视为官僚系统。

    县下就出现行政真空。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

    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

    但是贺今朝掌控地方多是从基层吏员掌控,乡镇还有农会组织,这里的人可以提拔晋升为吏员。

    故而目前锤匪在行政上颇有与吏员共治天下的意思,直接打破了皇权不下乡的策略。

    锤匪对于科举的需求,并不是那么的迫切。

    南京城内诸如钱谦益等人除了日常劝进贺今朝,就是想要恢复科举制度,以此来延续他们读书人的特权,以及政治投资会得到持续的收益。

    锤匪在乡镇设立学校,提高百姓识字率,再推行报纸。

    让基层的人多了解了解锤匪上层发布的命令和政策。

    以免被人轻易哄骗,发起骚乱。

    就算贺今朝想要转变旧有的思维,可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扭转,只能在最开始抑制土地兼并。

    通过获取军功奠定上升渠道,将来还能对外开疆拓土。

    王朝自古以来实行的愚民政策,虽然利于统治,可也容易被当成刀子。

    贺今朝倒是不害怕

    他们说他们的,自是会有大批依靠锤匪得到利益的人会来维护贺今朝。

    毕竟贺今朝不可能兼顾所有人的利益,难免会有大批人不满的。

    贺今朝也根本不怕这些士大夫读书人的口诛笔伐,他们在刀子面前跪的比谁都快,算个屁啊!

    相比于官商勾结,获得暴利的大盐商们。

    那些身处生产一线制盐者,皆是被锤匪的宣传所吸引。

    因为对于大明而言,他们一点都不根正苗红!

    盐区大多种植芦苇,用来作为煮盐的燃料。

    盐户们要为制盐做出许多工作。

    煮盐和种芦苇荡的权利在制盐者(灶户、灶丁)之间世袭,且朱元章制定不许转让。

    这些灶户多是在明初从当地人口、罪犯及明太祖朱元章的对手那里广泛征调来的。

    淮南沿海是最先揭竿而起反对蒙古人的地区之一。

    在盐贩子张士诚的领导下,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起义。

    后来张士诚与蒙古人和解。

    朱元章赢得战争并成为皇帝以后,对曾经站在张土诚一边的江南百姓采取惩罚性行动。

    然后便是大规模的迁徙,他们被赶出故土,世代隶属盐籍,终身从事制盐活动。

    广东与淮南的百姓相互对调。

    当然这些被判刑者,可以通过科举考试这一社会途径走向成功,宗家便是这一代表。

    但是由于社会边缘人的名声,加上盐场的贫困和不法等印象,这些沿海居民的形象累世不变。

    在许多大徽商看来,昔日灶为刑犯,今日为无赖,为非作歹,不畏官府。

    如今贺今朝这个大反贼来了。

    这些“无赖们”自是争相加入,谁也不想在世代受大明的苦了。

    贺今朝站在刘庄场盐场,站在他身边的除了护卫之外,大批人都是面容憔悴,肋骨突出。

    妇女和老人衣衫简陋,孩子身上连块破布都没有,倒是有草鞋还能穿穿,但多数皆是赤脚。

    至于大多数汉子身上肌肉倒是不少。

    可问一个人多大年龄,面容显现出来都得往上加二十岁。

    盐课司大使等一干大明吏员已经被绑在一块,等着锤匪的审判。

    他们有些人换上了打补丁的衣服,可内衬皆是丝绸,脚上的官靴价值不菲。

    多数人连轿子、玉佩、玉扳指之类的都没有藏好。

    拙劣的表演,贺今朝都不清楚他们哪里来的勇气敢来投效。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想象当中穷人的样子?

    或者是富贵惯了,根本就无法忍受穿上贫民那些带着酸臭味的破旧衣服?

    毕竟大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

    阶级之间早就有了巨大且无法跨越的鸿沟了。

    或者说他们贪婪无度,谁都不愿意舍弃这一片盐场的利益,所以才会冒险前来搏一搏。

    “把此处善于制盐的几个老手全都叫过来与我交谈。”

    贺今朝吩咐了一句,然后便有人推搡了几个老者出来。

    这些人一旦说了错话,就算是被贺今朝宰了,那也无所谓。

    毕竟他们能被推出来,就是干这种活的。

    贺今朝倒是没明白这些人的想法,只是叫人把“原本属于大老爷们的椅子”搬来,让几个技术工种坐在一旁,大家随意的聊聊。

    至于其他人先等等。

    “收集到证据后,我会把那些个大明官吏全都砍了,脑袋挂在旗杆上,接下来就由你们几个暂时统领此地的食盐制作。”

    贺今朝的话音一出,这七个老头子皆是有些震惊。

    因为对贺今朝的恐惧,有两个人的屁股都不敢坐实喽。

    这下子浑身瘫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他们明明是被推出来准备惹了反贼不高兴,被处死的。

    没成想贺今朝直接给他们提拔,管理这个盐场。

    可谓是从地狱飞到了天上,连人间都没有站住脚。

    当然这些话,也被前排耳朵尖的人听去了,一时间皆是错愕不已。

    早知道勇敢一点,就能获得如此大的收益,谁不愿意奋勇上前啊?

    贺今朝让他们仔细坐好,又询问了些许问题。

    总之制盐目前是个苦活。

    而且收益也不是被他们拿到。

    此地盐场一年为数十名盐商带来几十万两的收入,然后这几千个劳动者在进行分配的过程当中连一百五十两都拿不到。

    不是一人就拿这么多钱,而是几千人分不足一百五十两。

    两淮三十个盐场每年赚取的银两都在八百万两往上,这些钱既没有被皇帝所得,又没有被底层工人所得。

    故而光靠制盐并不足以养活他们,还需要其他的谋生方式包括捕鱼、耕种和食盐走私。

    这些盐工还没有爆发起义,不过是铤而走险贩卖私盐,才能继续苟活下来。

    当然随着灶户的逃走,也有大盐商进场,跟本地官员买下盐田,雇佣旁人来顶替灶户。

    如此,有了灶锅和工人,他们就不必通过走私来积累财富。

    至于被抓住的盐场主则是大声呼喊他冤枉那个,因为大商人迫使自己去借高利贷,才能维持盐场的运转。

    但是商人的家奴则是大吼着他家主人受到了盐场主高价卖出。

    相互吵成一团。

    贺今朝挥挥手,让他们全都闭嘴。

    现在这几个老头子说的越多,他们就越害怕,急忙给自己找补呢。

    “你们几个商量一下,谁担任盐课司大使?”

    这个职位在大明而言,根本就没有品级,属于不入流的小官,可就这么个小官,贪墨的银子都足以够崇祯赏赐一次军队了。

    “我要的是技术好,能组织大家干活,自己选一个。”

    七个人被贺今朝开头与结尾的两句话砸的晕头转向。

    什么叫改变命运?

    这便是!

    经过激烈的探讨,才推出一个老头子。

    “张威是吧?”

    贺今朝示意自己的属官填上他的名字,顺便盖上自己的印章。

    委任状连带着一枚锤匪所刻出来的印章交给他。

    “好好干。”贺今朝看着众人笑道:“我会让你们吃饱穿暖的,走私盐这件事就暂且停一停,我会派人巡视的。”

    盐工皆是大哭着给贺今朝跪下。

    贺今朝叫人起来看一看热闹,随即大刀砍下,那些明军官吏脑袋滚了几滚。

    盐工们皆是有些惴惴不安,更多的孩子全都吓得哭起来了。

    不仅如此,因场灶多有赌博、奸匪、斩殴、打人等人,也被清理了一批。

    一时间盐场内,鲜血淋漓,犹如那些盐场主过年杀猪一般。

    只不过现场倒是哭声一片。

    方才是被贺今朝感动的哭,现在是被贺今朝吓到了哭。

    “我会叫人运来一批粮食给你们当作工费,补补身体,莫要伸手,账目等我也会派人进驻的。”

    张威忐忑不安的连连应声,并且保证他的手绝对不会不干净。

    这些人头用石灰腌制一二,挂在盐场内部,警示七天才会被撤下去。

    否则按照如此炎热的天气,第二天都得出现异样。

    此举既是为盐工们出气,也是给他们提个醒。

    两淮的盐工全都经历了这一遭,全都迅速稳定下来。

    毕竟贺大帅他是真的敢杀人,杀的也多是该杀之人。

    锤匪控制了生产原料的基本盘,贺今朝才腾出手来对付这些大盐商。

    直接把盐引换成了盐票,并且进行了防伪处理,用来处理大额食盐买卖。

    这样可以控制这些大盐商,不至于太过于激进。

    不仅如此,贺今朝还把许多小私盐贩子也给容纳进来,允许他们进行零散售卖。

    零售资格被限制为五十五岁以上的老年人、十五岁以下的男女、身有残疾的年轻男子、妇人和无助孤儿。

    申请者必须亲自去所属县衙,符合条件者将发给盖印腰牌,允许他们每天从盐场购买最多三十斤盐,可以走街串巷,进行免税交易。

    如此改革将小商人纳入了食盐专卖的范围。

    在这种制度下,小商人每年可以得到一份许可证,每次仅可以销售十“票”食盐。

    他们多为“以前的私贩”,因为资本有限,而被排除在大明朝廷纲盐认购制度之外。

    但是贺今朝推出的制度,让他们获取专卖权所需资本数额得以降低,食盐被包扎成500斤一票,降低了商人的包扎成本。

    如此一来,靠着盐生活的中底层百姓,顿时个个都感谢贺今朝的政策。

    毕竟谁都清楚,这代表着将来一家的收益。

    盐这玩意,是个人都需要。

    可富商们自古就对大量食盐运输权的世袭垄断,要是没了这个玩意,他们还如何相互攀比修园林,买瘦马,逛花船?

    如何能让子孙继续富贵绵延下去?

    他们世袭的利益,被贺今朝推出来的“盐票”制度所取代,极为不满意。

    毕竟以前他们通过官商勾结,都是躺着都能挣钱,全都是胎里富。

    现在贺今朝所搞的就是卡他们脖子,那就是断人财物,犹如杀人父母!

    他们坚决不同意,并且联合起来拒绝贺今朝的盐票制度,大家都说不买,反正还有许多存货,足够相互僵持。

    贺今朝他一个新政权,没有他们帮忙,如何能快速稳定下来?

    随即江都码头发生了一场大火。

    据说烧毁了四百艘盐船,损失达五百万两。

    期间许多盐工在抢救盐包,但就是不物归原主。

    此举过后,盐商被迫全体引退。

    锤匪的盐票制度的大门由此打开。

    两淮食盐贸易才得到重组。

    不仅仅是宗灏被贺今朝的犀利手段给吓到了。

    其余人也皆是吓到了。

    贺今朝的意思就是:

    难办是吧?

    那就都别办了!

    锤匪直接掀桌子!

    道路给你们指出来了,不肯走,那就等死吧。

    贺今朝现在才发现,这些大盐商就是喜欢激进的改革,你刀子不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还想着硬抗一波呢。

    故而扬州内的盐商多是开始跑路,返回徽州老家,生怕贺今朝一个心狠手辣,把他们脑袋全都挂在城门楼上。

    “书看完了吗?”

    “回大帅,全都看完了。”

    宗灏恭敬的回答,这下子贺今朝把他先前提出的问题,全都给解决了。

    这下子是个人都晓得需要伏低做小,什么他娘的“盐商武装团体”,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用的。

    那些人可以去爆杀郑元勋,谁敢来爆杀贺今朝?

    贺今朝看着宗灏笑道:“你对盐务之事颇为熟悉,准备让你负责两淮的盐务,先在基层干一干,我也给你准备了几个实习吏员,你带带他们。”

    “多谢大帅。”

    宗灏连连道谢,他晓得自己将来就算是负责两淮的盐务,这几个实习的吏员也不可小觑,都是大帅从老家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