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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囚禁病房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一的黯淡白光来源于远处的一间病房。

    身体并无大碍,黏稠的池子并不深,约莫一米,还不到洛德的腰际,他调整着姿势从池中站起。

    啪嗒啪嗒。

    浸泡在他身体表面的东西一团一团地滑落水中,但还有更多附着在身上。

    一般的液体不会这样!

    洛德终于意识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右手扯下附着在身上的东西。

    那竟是一只滑腻的,蠕动的活物。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手中传来——那是他的血液。

    那蠕动的怪异长条虫子在吸食他的血液!

    毫不犹豫,洛德猛地攥紧右手,将不知名的虫子捏爆,顿时,血液混合着腥臭的内脏齐齐爆裂。

    他迅速地接连扯下附在身上其他部位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是类似的蠕动活虫。

    不仅如此,沿着他浸在液体中的双腿,一只又一只蠕虫附上他的皮肉,大口大口地吸食着他体内的血液。

    他掉落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液体池子!

    而是由无数蠕虫构成的庞大虫海!

    越来越多的蠕虫透过他的长袍,钻入袍中各个阴暗的角落,释放着麻痹神经的毒素,试图摧毁他逃脱的能力。

    洛德只感觉全身的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衰弱,即便是‘迈出一步’这样简单的指令,他的双腿也如同僵硬的木偶般,使不出半点力气。

    慢性死亡!

    噗通!

    支撑大腿的力量完全衰竭,洛德不受控制地半跪在虫海中,更多的蠕虫开始爬上他的上身,甚至环绕上了他的脖颈。

    就在蠕虫即将完全覆盖上他的面部时,他极力控制的右手终于触碰到了笔记本的书页。

    提起页角,用力撕下!

    【眷族白光】

    一颗洁白的光球从洛德手中飘出,悬浮在高高的上空。

    刹那,耀眼的夺目光辉轰然爆发,圣洁的白光在瞬间笼罩了整片虫海。

    黑暗的洞底被白光彻底照亮,如同白昼。

    “吱!吱!”

    在被白光照耀到的瞬间,吸血的蠕虫发出了刺耳的怪异尖叫,饱满的黏稠身体一边疯狂扭曲着,一边急速缩水。

    庞大的虫海在同一时刻集体发出尖叫,恐怖的叫声顷刻间破坏了洛德的听力,耳中一片嗡鸣。

    继而下一刻,密集的虫群又同时开始扭曲,急速缩水成了麻花状,只留下密密麻麻的干瘪尸体,遍布整个洞底,像是无数只缩小的眼球。

    【灵视——75】

    洛德短呼了一口气,并不知道目睹了一切的自己,灵视又在悄然中提升了。

    【轻微治愈】

    熟练地撕下奇迹,洛德半跪着,等候身体的伤势恢复。

    “主……主人,很抱歉。”

    黑山羊低落的声音从印记中传来,它只感知到跳下去不会摔死,但却没有料到下方凶险的情况。

    “嗯。”平淡的回应,不包含任何责备或是安慰的情绪。

    不久,休息结束,头顶的白光也渐渐变得灰暗,借着残余的光辉,洛德走向不远处的病房。

    病房不大,是砖制的墙面,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封闭的房门。

    门上有一个眼睛大小的长方形口,能透过口子看到内部亮起的微微灯光,似乎有人正在里面。

    洛德抽出镰刀,用力一甩,折叠成长刀的形态。

    发出的细微的金属铿锵声在幽静的空间回响,但病房内并没有任何反应。

    即便是在先前无数蠕虫的尖叫,这间病房内也没有任何异常,不知是早已习惯,还是根本听不见。

    洛德静步上前,绷紧了精神,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他可以在发现任何异动的瞬间作出反应。

    叩叩。

    洛德轻轻敲响了房门。

    没有回应。

    在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似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进……没锁……”

    洛德眯起了眼,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缓缓推开了房门。

    在病房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满是血污的手术床,床上躺着一个年幼的女孩,抱着一只野猫毛绒玩具。

    病床的两边,凌乱地排布着各种未经清洗的肮脏手术用具,遍布干涸血迹的地板上,四处散落着按有血色手印的纸张。

    洛德临近捡起了几张,上面记录的似乎是一位医生的治疗流程。

    【一只,两只……十只,二十只,三十只……一百只,还不够,还不够!天啊,到底要用多少只水蛭才能让她醒过来,我已经不耐烦了!】

    【啊,对了,头骨钻孔,它可以治疗这种精神抑郁疾病!只需要切开她的脑皮,在那颅骨上钻出几个孔洞!】

    【有点效果了!她在挣扎!但这似乎是另一种精神疾病——躁狂症。不过我的束缚衣比较坚韧,她无法逃脱,也许我需要加大钻孔的力度与数量。】

    【她终于醒了,很安静,不会攻击,不会说话,哪怕我当着她的面切下了她的手指,她也没什么反应,不错,治疗终于走上正轨了。】

    ……

    诸如此类的记录纸张,遍地都是,每一张便代表了一种全新的治疗方法。

    如果那还能称得上是‘治疗’的话。

    扔掉不堪入目的废纸,洛德来到中间的病床前,女孩穿着黑白条纹的精神病服,被粗制的束缚带牢牢捆绑在床上,带子上有一把金属的锁,囚禁着她。

    她的脑部没有头发,甚至没有脑壳,只有裸露在外的大脑组织;她的四肢残缺不全,被零零散散地切去了部分皮肉,裸露出下方的森森白骨,连手指也仅剩了三四根。

    洛德望着她,她也望着洛德,眼睛里没有任何光亮。

    而她的面容,与爱丽丝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是,眼前的爱丽丝更加年幼。

    或者说,她就是十年前的爱丽丝。

    在爱丽丝的注视下,洛德缓步上前,取出了怀中的东西——一把渊黑色的钥匙。

    就在此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做傻事。”

    咧嘴野猫缓缓踱步而至,开裂的大嘴带着残酷的笑意:

    “事实上,那才是爱丽丝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