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你知道人的真正姿态吗
黄昏时分，雪松小路的尽头。
曼纽尔突兀地停下了脚步，侧过身位，让开了前方的视野。
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察觉到动静，洛德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抬头望向前方。
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损毁村庄。
断裂的房屋，斑驳的剑痕，锋利的爪痕，灼烧的坑洞。
巨型生物造成的撞击，骑士长枪造成的孔洞，以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不知什么东西胡乱抓出的痕迹。
俨然是一片混乱的战场。
冷风吹过，迎面而来一股淡薄的血腥味。
那是被深埋在表层的积雪下，融入大地，无法抹去的鲜血之味。
显而易见，这里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大混战。
砰砰！
甘甜的血腥味萦绕鼻尖，洛德的心脏猛地一阵心悸。
继而体内的血液开始升温，熟悉的燥热再度出现。
上一次注射茜拉血液的时间，只在两天之前，洛德本以为那至少可以持续一周的时间。
但现在看来，【血疾】的副作用正在逐步侵蚀他的血液。
‘要注射其他生物的血液缓解副作用吗？’
可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中升起。
洛德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曼纽尔，却忽然注意到什么——对方右脸的长剑伤痕，已经完全痊愈，不留一丝疤痕。
“喵。”
右肩，尤娜用犹带着血丝的粉舌舔了舔猫爪，似乎也在劝说着他快点动手。
“小心你的眼神，我的朋友。”
曼纽尔眯起了眼，身体的态势在不经意间改变，隐隐作出了防御的姿态。
时机未到，他还不想在此时动手。
闻言，洛德缓缓闭眼，定心凝神，长呼出一口温热的湿气，在空气中散出阵阵白雾。
这才压制了用镰刀切割对方肉体的冲动，转移话题道：
“村子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猎人小镇，村民大多以狩猎野兽，售卖制品为生。”
曼纽尔收敛了防御姿态，无事发生般接话道：
“当然，这里所说的猎人只是普通的村民，而不是那群嗜血的狩猎狂人。”
“听说不久前，猎人小镇爆发了一次兽潮。教会也因此派了一批骑士来到此地镇压。”
曼纽尔顿了顿声，望向村子——在深厚的积雪中，掩埋着露出半截的各式长剑与长枪。
“看起来，他们失败了，而且全军覆没。”
洛德无言，脑海中浮现出芙尔莲娜高挑的背影。
在雪村时，他曾问芙尔莲娜为何雪城只派一个修女前来雪村，她的回答是：
【听说城南的森林爆发了一场兽潮，附近的教堂骑士都被派往城南镇压，没有空闲的骑士能够前往雪村。】
也就是说，早在那个时候，眼前的村落就爆发了乱战。
而乱战也完全摧毁了村落。
但现在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是：
这场乱战与他们追击的异教有没有关系？
若有关系，那仅凭他们两个新神职，真的能解决一大队教堂骑士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洛德倾向于二者没有关系，或者只有较少的关系。
除非莫特主教就是单纯地犯傻，刻意派遣二人前往送死。
正思索至此，洛德突然一滞，回忆起莫特主教临别前不明所以的话：
‘死亡或新生。’
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沉思间，曼纽尔已经迈步上前，语调欢快：
“走吧，时间不早，我都快等不及了。”
回应他的是洛德长久的沉默。
曼纽尔等候了良久，见洛德仍未行动，脸上的表情略微阴沉了些，道：
“遭遇过一次大战，异教此刻应该藏在暗处养伤，你还在担心什么？”
“你大可继续一个人执行任务。”
洛德冷脸，凝视着曼纽尔的右脸。
昏黄的落日下，对方那痊愈的伤口之中，似乎隐隐有肉芽在蠕动。
“不好吧，猎物都要到手了……怎么能返程呢？”
曼纽尔低垂着头，笑意逐渐丧失，语气由挽留渐渐变得平淡。
“虽然还差一点，不过也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曼纽尔突兀地踏步上前，一拳轰向洛德面门。
啪！
洛德轻松握住对方的拳头，却赫然发现，对方的拳头软弱无力，似乎没有骨头支撑。
如同正紧握着一团腐烂的柿子。
啪嗒。
只轻轻一拉，曼纽尔的手腕便发生了扭曲，以骨折的姿态垂落向地面。
与此同时，洛德的笔记本也产生了轻微的振动。
“人的躯体，真是脆弱。”
短叹一声，曼纽尔丝毫没感到痛苦。
紧接着，曼纽尔裂开了嘴，眼下的皮肉组织开始似蛆虫般蠕动。
褐色的瞳孔涣散、水润的眼珠暴突、裸露的血肉淋漓，几乎在顷刻间，已经看不出原本人脸的模样。
就在此时，寒光闪过。
不给曼纽尔变换形态的机会，洛德已经抽出镰刀一刀斩过！
刀刃丝滑地切下变得面目全非的头颅。
然而，在刀刃划过对方脖颈的刹那，曼纽尔脖颈之下的血肉中，涌出无数蠕动的斑驳血肉，一瞬间缠绕上刀身，以恐怖的速度覆盖向洛德持刀的双手。
在血肉即将攀附上手的一刻，洛德猛一甩手，将镰刀斜插入雪地中。
那蠕动的血肉失去了目标，聚集在刀柄，渴望似的向洛德延伸出长条的猩红肉丝，最终才渐渐失去活力，化成一滩粘稠的血水。
“反应不错，比早上那个只会叫嚣的骑士好上些许。”
雪地间，曼纽尔掉落的头颅从容不迫地简单评价着，断开的喉咙因说话而冒出血泡，他却并不在意。
不理会对方的评价，洛德快速从白袍中取出笔记本，撕下一张书页。
【净化】
破碎的纸张散为浅薄金光，笼罩在曼纽尔断首的躯体。
然而，金光之中，那无首之躯耷拉着半条断臂，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竟不受丝毫影响。
就在昨天，进入上城区前，修士也同样以净化确认曼纽尔的身份，结果无效。
洛德还以为是当时曼纽尔被侵蚀程度较浅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对方以一种未知的手段，完全屏蔽了净化的效用。
“你们教会啊……根本不懂得人类真正的姿态，还称之为——不洁，真是可悲。”
阴冷的语调下，无首躯体的血肉开始寸寸崩解。
双手炸裂，涌出无数发丝般的肉芽；胸膛溶解，森白的肋骨蠕动着突出，形成恐怖的尖刺；双腿扭曲，生成似野兽般的肢体。
这绝对是足以让一个心智健康的正常人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的画面！
噗噗！
也就在这时，无首躯体双腿点地，以远超野兽的速度奔向瞳孔微缩的洛德。
刹那，肉芽漫天，肋骨狰狞！
曼纽尔突兀地停下了脚步，侧过身位，让开了前方的视野。
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察觉到动静，洛德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抬头望向前方。
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损毁村庄。
断裂的房屋，斑驳的剑痕，锋利的爪痕，灼烧的坑洞。
巨型生物造成的撞击，骑士长枪造成的孔洞，以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不知什么东西胡乱抓出的痕迹。
俨然是一片混乱的战场。
冷风吹过，迎面而来一股淡薄的血腥味。
那是被深埋在表层的积雪下，融入大地，无法抹去的鲜血之味。
显而易见，这里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大混战。
砰砰！
甘甜的血腥味萦绕鼻尖，洛德的心脏猛地一阵心悸。
继而体内的血液开始升温，熟悉的燥热再度出现。
上一次注射茜拉血液的时间，只在两天之前，洛德本以为那至少可以持续一周的时间。
但现在看来，【血疾】的副作用正在逐步侵蚀他的血液。
‘要注射其他生物的血液缓解副作用吗？’
可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中升起。
洛德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曼纽尔，却忽然注意到什么——对方右脸的长剑伤痕，已经完全痊愈，不留一丝疤痕。
“喵。”
右肩，尤娜用犹带着血丝的粉舌舔了舔猫爪，似乎也在劝说着他快点动手。
“小心你的眼神，我的朋友。”
曼纽尔眯起了眼，身体的态势在不经意间改变，隐隐作出了防御的姿态。
时机未到，他还不想在此时动手。
闻言，洛德缓缓闭眼，定心凝神，长呼出一口温热的湿气，在空气中散出阵阵白雾。
这才压制了用镰刀切割对方肉体的冲动，转移话题道：
“村子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猎人小镇，村民大多以狩猎野兽，售卖制品为生。”
曼纽尔收敛了防御姿态，无事发生般接话道：
“当然，这里所说的猎人只是普通的村民，而不是那群嗜血的狩猎狂人。”
“听说不久前，猎人小镇爆发了一次兽潮。教会也因此派了一批骑士来到此地镇压。”
曼纽尔顿了顿声，望向村子——在深厚的积雪中，掩埋着露出半截的各式长剑与长枪。
“看起来，他们失败了，而且全军覆没。”
洛德无言，脑海中浮现出芙尔莲娜高挑的背影。
在雪村时，他曾问芙尔莲娜为何雪城只派一个修女前来雪村，她的回答是：
【听说城南的森林爆发了一场兽潮，附近的教堂骑士都被派往城南镇压，没有空闲的骑士能够前往雪村。】
也就是说，早在那个时候，眼前的村落就爆发了乱战。
而乱战也完全摧毁了村落。
但现在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是：
这场乱战与他们追击的异教有没有关系？
若有关系，那仅凭他们两个新神职，真的能解决一大队教堂骑士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洛德倾向于二者没有关系，或者只有较少的关系。
除非莫特主教就是单纯地犯傻，刻意派遣二人前往送死。
正思索至此，洛德突然一滞，回忆起莫特主教临别前不明所以的话：
‘死亡或新生。’
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沉思间，曼纽尔已经迈步上前，语调欢快：
“走吧，时间不早，我都快等不及了。”
回应他的是洛德长久的沉默。
曼纽尔等候了良久，见洛德仍未行动，脸上的表情略微阴沉了些，道：
“遭遇过一次大战，异教此刻应该藏在暗处养伤，你还在担心什么？”
“你大可继续一个人执行任务。”
洛德冷脸，凝视着曼纽尔的右脸。
昏黄的落日下，对方那痊愈的伤口之中，似乎隐隐有肉芽在蠕动。
“不好吧，猎物都要到手了……怎么能返程呢？”
曼纽尔低垂着头，笑意逐渐丧失，语气由挽留渐渐变得平淡。
“虽然还差一点，不过也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曼纽尔突兀地踏步上前，一拳轰向洛德面门。
啪！
洛德轻松握住对方的拳头，却赫然发现，对方的拳头软弱无力，似乎没有骨头支撑。
如同正紧握着一团腐烂的柿子。
啪嗒。
只轻轻一拉，曼纽尔的手腕便发生了扭曲，以骨折的姿态垂落向地面。
与此同时，洛德的笔记本也产生了轻微的振动。
“人的躯体，真是脆弱。”
短叹一声，曼纽尔丝毫没感到痛苦。
紧接着，曼纽尔裂开了嘴，眼下的皮肉组织开始似蛆虫般蠕动。
褐色的瞳孔涣散、水润的眼珠暴突、裸露的血肉淋漓，几乎在顷刻间，已经看不出原本人脸的模样。
就在此时，寒光闪过。
不给曼纽尔变换形态的机会，洛德已经抽出镰刀一刀斩过！
刀刃丝滑地切下变得面目全非的头颅。
然而，在刀刃划过对方脖颈的刹那，曼纽尔脖颈之下的血肉中，涌出无数蠕动的斑驳血肉，一瞬间缠绕上刀身，以恐怖的速度覆盖向洛德持刀的双手。
在血肉即将攀附上手的一刻，洛德猛一甩手，将镰刀斜插入雪地中。
那蠕动的血肉失去了目标，聚集在刀柄，渴望似的向洛德延伸出长条的猩红肉丝，最终才渐渐失去活力，化成一滩粘稠的血水。
“反应不错，比早上那个只会叫嚣的骑士好上些许。”
雪地间，曼纽尔掉落的头颅从容不迫地简单评价着，断开的喉咙因说话而冒出血泡，他却并不在意。
不理会对方的评价，洛德快速从白袍中取出笔记本，撕下一张书页。
【净化】
破碎的纸张散为浅薄金光，笼罩在曼纽尔断首的躯体。
然而，金光之中，那无首之躯耷拉着半条断臂，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竟不受丝毫影响。
就在昨天，进入上城区前，修士也同样以净化确认曼纽尔的身份，结果无效。
洛德还以为是当时曼纽尔被侵蚀程度较浅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对方以一种未知的手段，完全屏蔽了净化的效用。
“你们教会啊……根本不懂得人类真正的姿态，还称之为——不洁，真是可悲。”
阴冷的语调下，无首躯体的血肉开始寸寸崩解。
双手炸裂，涌出无数发丝般的肉芽；胸膛溶解，森白的肋骨蠕动着突出，形成恐怖的尖刺；双腿扭曲，生成似野兽般的肢体。
这绝对是足以让一个心智健康的正常人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的画面！
噗噗！
也就在这时，无首躯体双腿点地，以远超野兽的速度奔向瞳孔微缩的洛德。
刹那，肉芽漫天，肋骨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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