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装饰的雕像
木制夹层地板的二楼，挂满了贵重装饰品的宽大卧室内，洛德平躺在中央的白色棉床上闭眼休息。
随着他在现实世界的意识一步一步陷入沉眠，他在梦境的世界逐渐睁开了眼——
入眼之处依旧是那片望不到边际的渊黑色深海，深海的表面平静无光，即便走过也掀不起任何波澜，犹如黏密的胃囊分泌物；黑色深海之上，缓缓飘荡着无形无质的灰白色海雾，朦胧而细密，而无穷海雾的中央，矗立着那座洛德构建出的庞大教堂。
洛德走在黑海之上，向教堂前进，行走时他黑色短靴与海面接触的部分微微下陷，但又不会被完全被吞没，如同行走在某种巨大深海生物的湿润体表。
脚下传来的这种诡异的触感令洛德有些微微不适。
不多时，洛德走到教堂前，门关处古朴的大理石教堂门一直敞开着，从门口可以看到内部空无一物的教堂大厅，空荡到仅能看见十二根坚实的承重大柱，让人感到一股沉重与冰冷。
总归是缺点装饰与点缀。
洛德望着寂寥的教堂内部，安静思索了片刻，随后他轻轻抬手。
咕噜咕噜。
他脚下的黑色海洋开始无序地翻腾，如同沸灼的熔岩；啪嗒一声，幽深的海底涌出一道粗壮的水柱，继而是第二道第三道，柔软如有生命般的水柱相互缠绕，融合，逐渐构成一座黑色质感的粗陋雕塑。
粗陋雕塑没有面容，没有着装，仅有一个大致的人形，有着一个作为主体的躯干，以及延伸而出的四条肢体。
虽然简陋，不过这正是洛德想要的。
他弯腰俯身，伸手浸入黑色深海之下，再起身时，随着附着于右手表面的液体缓缓滴下，他的手中已经拿起了十多把不同形制的雕塑工具。
先前在邦比医生的头骨里，洛德学到了精湛的雕刻知识，此时休息的闲暇间正好可以给眼前落寞的教堂装饰装饰。
不过那暂且还是理论知识，实际效果如何值得尝试。
手持各种工具，洛德来到粗陋雕塑之前，他先是在脑中绘制出雕像的形态，而后用卡钳丈量尺寸，用粗头铅笔刻下雕刻的主体和外围标记，再用锤头与锥子凿掉大部分无用的肢体，用指示器确定细节部分完美符合大小，最后才正式开始对头发、面容、服饰、手指等部位进行雕刻。
小锤轻敲、平面锉刀研磨、三角锉刀微切、方形锉刀穿孔、圆形锉刀扩圆、半圆形锉刀开凹面……
种种堪比顶尖雕塑师的精湛技艺在洛德手中丝滑地交替涌现。
……
梦境世界的时间无法测量，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简陋的人形雕像逐渐变得栩栩如生。
唯剩下最后一个面部的雕刻，便可彻底完工。
然而在洛德把目光转向雕像的脸部时，他的视野忽地一阵模糊，就像是眼眸中忽然渗透出泪水，致使看不清事物。
恍惚间，洛德似乎看见眼前的雕像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四肢被粗大的铁链死死捆绑着，无法动弹，她的五官极其精致，眼眸灵动，闪着惹人怜惜的水光，但她的神情却异常惊恐，用一种近乎恐怖的怪物的眼神望着一言不发的洛德，哀求道：
“求求您，不要……”
但洛德只觉得聒噪。
他用宽大的左手一把捏住女人的下颌骨，强行禁锢住她的头颅，而后，右手指尖逐一划过众多的工具，最终从中挑选出一柄锐利到发光的短柄手术刀。
女人光滑的咽喉紧张地上下滚动，充斥着恐惧的眼眸紧盯着逐渐靠近的手术刀，她疯狂地张口想要呐喊，但发声的嘴部早已被洛德左手牢牢控制。
雕刻工具选择完毕，洛德贴近女人的绝美的脸前，极度细致而认真地开始用手术刀切割下她脸上的皮肉。
一刀，皮破血流……
一刀，剔骨移位……
一刀，割脉整形……
一刀又一刀，毫不停歇，血流如注，几乎无法辨认出女人原本的面目。
随着雕刻逐渐进入尾声，女人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洛德也逐步放松了钳制女人的左手，使得她可以小声而急促地呼吸着黑色深海上的雾气。
她望着洛德，血液的大量流失令她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气，但她依旧努力着集中起残余的所有力气，虚弱至极地一字一顿道：
“我……不是雕像。”
‘雕像？’
‘说话？’
洛德听着她的话，后知后觉地猛然意识到什么，早已失去聚焦的眼眸在刹那间变得清明！
意识清醒的瞬间，他第一时间扔开了右手的手术刀，警惕地望向那会说话的女人雕像。
然而，哪有什么会说话的女人雕像？
黑色质感的雕像静静伫立在深海之上，雕像的脸部没有任何刀痕，更没有流出活人般的血液，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反倒是洛德自己有些疲倦地扶了扶额。
他本是想休息的，结果在梦境中随手雕个像反而更加劳累了，还出现了幻象。
所幸，雕像已经完成。
在这之后，洛德闭目缓了缓神，这才感到精神好了许多。
然就在这时，他忽然感知到有生物进入了自己的梦境，尚未等他仔细辨别，身后已经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主人救我！这小猫要剁了我的手脚啊！”
话音刚落，黑山羊迅捷的身影从海雾中冲出，不过几秒间便闪到了洛德身后，藏在他宽大的衣袍间，身躯瑟瑟发抖，四蹄发软，几乎站不起身来。
而紧随在黑山羊之后的，是通体乌黑的尤娜，她一步一脚印地在深海之上缓步行走，矫健身躯后的长尾已经化作了敏捷的骨刃，正恣意挥舞着。
追出海雾之时，她小小的猫脸原本是极其凶恶的，但在抬头望见洛德之时，她龇牙咧嘴的神情忽地愣了愣，而后不知何故地又渐渐收敛，转变成了一副无所谓的冷淡姿态。
洛德低头望着一猫一羊的‘友好互动’，叹了口气，将胆小的黑山羊从衣袍下揪出，拽着它的羊角拎到尤娜跟前，朝她道：
“别吓它。”
以尤娜的速度，若她真的想，黑山羊断然没有机会逃离，只是不知道这笨羊做了何事，不小心惹到了尤娜。
“喵。”
尤娜不清不楚地哼了一声，听不出是答应还是拒绝。
不过之后她也确实没再理会黑山羊，而是歪过头，上下左右地观察着这片暗无天日满是海雾的梦境世界。
她是跟着黑山羊闯进来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怪异的世界。
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她忽地注意到洛德身后刚完工的雕像——
那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有着忧伤而平静的面容，乌黑的长发披过双肩，垂落于她身穿的朴素粗布麻衣之后。
少女的右手微微张开，五指稍稍弯曲，像是被另一个高大的人牵着手；与此同时，少女正侧着脸，浅蓝色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向上偷看，像是怕被牵着她的人发现。
雕像描绘的是过去某段时间里，少女曾与某个人行走在雪路上的姿态。
那段时间里，少女的父母被野兽吞食，恐惧且无助的她第一次遇见了那个看起来冷漠至极的人，偏偏，他受神父之令，要照顾她的生活。
那时少女对他的情感大多数都是恐惧。
只是，在之后二人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少女的心态悄然发生了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微妙变化。
“喵！”
尤娜呆呆地望着少女的雕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怪叫一声，转头飞快地跑入海雾之中，逃离似的冲出梦境，跑回了现实世界。
随着他在现实世界的意识一步一步陷入沉眠，他在梦境的世界逐渐睁开了眼——
入眼之处依旧是那片望不到边际的渊黑色深海，深海的表面平静无光，即便走过也掀不起任何波澜，犹如黏密的胃囊分泌物；黑色深海之上，缓缓飘荡着无形无质的灰白色海雾，朦胧而细密，而无穷海雾的中央，矗立着那座洛德构建出的庞大教堂。
洛德走在黑海之上，向教堂前进，行走时他黑色短靴与海面接触的部分微微下陷，但又不会被完全被吞没，如同行走在某种巨大深海生物的湿润体表。
脚下传来的这种诡异的触感令洛德有些微微不适。
不多时，洛德走到教堂前，门关处古朴的大理石教堂门一直敞开着，从门口可以看到内部空无一物的教堂大厅，空荡到仅能看见十二根坚实的承重大柱，让人感到一股沉重与冰冷。
总归是缺点装饰与点缀。
洛德望着寂寥的教堂内部，安静思索了片刻，随后他轻轻抬手。
咕噜咕噜。
他脚下的黑色海洋开始无序地翻腾，如同沸灼的熔岩；啪嗒一声，幽深的海底涌出一道粗壮的水柱，继而是第二道第三道，柔软如有生命般的水柱相互缠绕，融合，逐渐构成一座黑色质感的粗陋雕塑。
粗陋雕塑没有面容，没有着装，仅有一个大致的人形，有着一个作为主体的躯干，以及延伸而出的四条肢体。
虽然简陋，不过这正是洛德想要的。
他弯腰俯身，伸手浸入黑色深海之下，再起身时，随着附着于右手表面的液体缓缓滴下，他的手中已经拿起了十多把不同形制的雕塑工具。
先前在邦比医生的头骨里，洛德学到了精湛的雕刻知识，此时休息的闲暇间正好可以给眼前落寞的教堂装饰装饰。
不过那暂且还是理论知识，实际效果如何值得尝试。
手持各种工具，洛德来到粗陋雕塑之前，他先是在脑中绘制出雕像的形态，而后用卡钳丈量尺寸，用粗头铅笔刻下雕刻的主体和外围标记，再用锤头与锥子凿掉大部分无用的肢体，用指示器确定细节部分完美符合大小，最后才正式开始对头发、面容、服饰、手指等部位进行雕刻。
小锤轻敲、平面锉刀研磨、三角锉刀微切、方形锉刀穿孔、圆形锉刀扩圆、半圆形锉刀开凹面……
种种堪比顶尖雕塑师的精湛技艺在洛德手中丝滑地交替涌现。
……
梦境世界的时间无法测量，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简陋的人形雕像逐渐变得栩栩如生。
唯剩下最后一个面部的雕刻，便可彻底完工。
然而在洛德把目光转向雕像的脸部时，他的视野忽地一阵模糊，就像是眼眸中忽然渗透出泪水，致使看不清事物。
恍惚间，洛德似乎看见眼前的雕像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四肢被粗大的铁链死死捆绑着，无法动弹，她的五官极其精致，眼眸灵动，闪着惹人怜惜的水光，但她的神情却异常惊恐，用一种近乎恐怖的怪物的眼神望着一言不发的洛德，哀求道：
“求求您，不要……”
但洛德只觉得聒噪。
他用宽大的左手一把捏住女人的下颌骨，强行禁锢住她的头颅，而后，右手指尖逐一划过众多的工具，最终从中挑选出一柄锐利到发光的短柄手术刀。
女人光滑的咽喉紧张地上下滚动，充斥着恐惧的眼眸紧盯着逐渐靠近的手术刀，她疯狂地张口想要呐喊，但发声的嘴部早已被洛德左手牢牢控制。
雕刻工具选择完毕，洛德贴近女人的绝美的脸前，极度细致而认真地开始用手术刀切割下她脸上的皮肉。
一刀，皮破血流……
一刀，剔骨移位……
一刀，割脉整形……
一刀又一刀，毫不停歇，血流如注，几乎无法辨认出女人原本的面目。
随着雕刻逐渐进入尾声，女人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洛德也逐步放松了钳制女人的左手，使得她可以小声而急促地呼吸着黑色深海上的雾气。
她望着洛德，血液的大量流失令她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气，但她依旧努力着集中起残余的所有力气，虚弱至极地一字一顿道：
“我……不是雕像。”
‘雕像？’
‘说话？’
洛德听着她的话，后知后觉地猛然意识到什么，早已失去聚焦的眼眸在刹那间变得清明！
意识清醒的瞬间，他第一时间扔开了右手的手术刀，警惕地望向那会说话的女人雕像。
然而，哪有什么会说话的女人雕像？
黑色质感的雕像静静伫立在深海之上，雕像的脸部没有任何刀痕，更没有流出活人般的血液，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反倒是洛德自己有些疲倦地扶了扶额。
他本是想休息的，结果在梦境中随手雕个像反而更加劳累了，还出现了幻象。
所幸，雕像已经完成。
在这之后，洛德闭目缓了缓神，这才感到精神好了许多。
然就在这时，他忽然感知到有生物进入了自己的梦境，尚未等他仔细辨别，身后已经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主人救我！这小猫要剁了我的手脚啊！”
话音刚落，黑山羊迅捷的身影从海雾中冲出，不过几秒间便闪到了洛德身后，藏在他宽大的衣袍间，身躯瑟瑟发抖，四蹄发软，几乎站不起身来。
而紧随在黑山羊之后的，是通体乌黑的尤娜，她一步一脚印地在深海之上缓步行走，矫健身躯后的长尾已经化作了敏捷的骨刃，正恣意挥舞着。
追出海雾之时，她小小的猫脸原本是极其凶恶的，但在抬头望见洛德之时，她龇牙咧嘴的神情忽地愣了愣，而后不知何故地又渐渐收敛，转变成了一副无所谓的冷淡姿态。
洛德低头望着一猫一羊的‘友好互动’，叹了口气，将胆小的黑山羊从衣袍下揪出，拽着它的羊角拎到尤娜跟前，朝她道：
“别吓它。”
以尤娜的速度，若她真的想，黑山羊断然没有机会逃离，只是不知道这笨羊做了何事，不小心惹到了尤娜。
“喵。”
尤娜不清不楚地哼了一声，听不出是答应还是拒绝。
不过之后她也确实没再理会黑山羊，而是歪过头，上下左右地观察着这片暗无天日满是海雾的梦境世界。
她是跟着黑山羊闯进来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怪异的世界。
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她忽地注意到洛德身后刚完工的雕像——
那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有着忧伤而平静的面容，乌黑的长发披过双肩，垂落于她身穿的朴素粗布麻衣之后。
少女的右手微微张开，五指稍稍弯曲，像是被另一个高大的人牵着手；与此同时，少女正侧着脸，浅蓝色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向上偷看，像是怕被牵着她的人发现。
雕像描绘的是过去某段时间里，少女曾与某个人行走在雪路上的姿态。
那段时间里，少女的父母被野兽吞食，恐惧且无助的她第一次遇见了那个看起来冷漠至极的人，偏偏，他受神父之令，要照顾她的生活。
那时少女对他的情感大多数都是恐惧。
只是，在之后二人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少女的心态悄然发生了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微妙变化。
“喵！”
尤娜呆呆地望着少女的雕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怪叫一声，转头飞快地跑入海雾之中，逃离似的冲出梦境，跑回了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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