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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补的零碎

    “天刚黑,我们直接去我爹家吃饭吧?车上有酒有菜的,热起来方便了很多。”

    “行,回家冷锅冷灶的烧起来是费事,”他调转的牛头,直直的赶去了韩大年家门口停下。

    菊香下牛车拍门,“娘,我是菊香,开开门。”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透过门缝传来一丝亮光,门被打开,韩大年端着油灯,登福娘并排站着,“才到家吗?”

    “刚进村里呢!”孙俊山笑着回答到,扒开稻草费力的从车上拽东西下来。

    韩大年看了把灯挂在门鼻上过去帮忙,一连卸下三筐,他凑近看到:“咋这么多猪三样?”

    “今天是我跟菊香碰巧走运,沈府上杀年猪,三样都不要送给我们了!我们只要有荤就行又不在乎什么好不好的,所以就给全弄回来了。”

    韩大年闻言笑了起来,“只有他那样精细的讲究人才这不吃那不吃的,我们连皮带猪毛都舍不得刮干净了,”说着跟孙俊山合力把筐抬进屋里。

    菊香走到牛车跟前,抱一床被子放到登福娘手上,转身她自己也抱一床进来。

    “这是被子?”登福娘不确定的问到。

    “是的,”菊香回答了一声。

    “买被子干啥?一床被子要好几两银子,你们这木炭才卖多少钱就开始糟花了?昨晩又送了那些粮食来,你们两个不过了?赚点钱你要把住了家才能过起来,”登福娘跟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敢说的好大声怕人听见了。

    菊香抱着被子进了里屋放下,伸手摸床上的被子,确实像孙俊山说的,被子薄了不说还都是洞。

    “你爹说等这几天空下来,就把被子拆了去重新翻整,回来还跟新的一样。”

    “就是翻新了盖着也不暖和了,这个天爹嗓子咳嗽的都哑了,我是你老丫头,给我娘我爹买两床被子咋了?”

    “你光知道心疼我们了,你们自己也就一床被子,两床被子你抱回去一床盖,”登福娘打开油纸皮,露出绵软厚实的被子来,触手生温的。

    “我们也添置了一床,之前娘不是给我陪嫁了一床嘛!刚好也是两床新被子。”

    菊香推着登福娘出来。

    “她娘去做点吃的,俊山跟妮儿还饿着肚子呢!”

    “光顾着说话了,我现在就去做,”登福娘快步走去锅屋。

    菊香走出来抱着背筐进锅屋,“娘,不用做太多,你把这菜热了,一会让俊山陪我爹喝两口。”

    登福娘拿着锅铲走过来,菊香借着油灯拿出一个纸包烧鸡,另外两样看不出来是什么,还有中午剩的肉包子。

    “那菜是沈举人的管事给俊山的,肉包子是中午我们没吃完的。”

    “有这些了我就不做饭了,菜热了,包子蒸热也就够了,登福娘看着东西说到。”

    “妮儿你拿着油灯过来前面照亮,锅屋的事让你娘收拾,我们快去快回。”

    “好的爹,”菊香背着筐转身来到门口,拿过门鼻上的油灯出来,孙俊山坐在车头赶牛,韩大年坐在车上稳着筐。

    牛车一直赶进院子里,韩大年跟孙俊山把木筐抬去了锅屋。

    菊香拎着糯稻和芝麻进了房间,堂屋里点上油灯,没多一会两人分别扛着豆子进来了。

    东西卸完韩大年坐下歇了一口气,菊香拿了十两银子塞进他手里。

    “这是干啥?给吃的我就收了,这钱我不能收,韩大年说什么也不要。”

    “爹,这钱是俊山给你砍柴的钱呢!”

    “什么柴这么值钱呀?”

    “爹,钱你就收着吧!年外二嫂肯定要定日子的,定日子总会花两样吧?你手上没钱怎么行呢?二哥以后去岳家怎么壮胆呢?”

    “菊香说的是呢爹!钱也是你该得的,孙俊山走进来跟着劝。”

    “这两趟卖木炭赚了几十两银子,给家里添置了急需的东西花了一多半,年底的东西真不便宜!剩下的我们就攒着了,年外爹要是听见有人卖田就帮我们买点,要是没有人卖田,银秋了就帮我们找人整一下房子,三间房子好几年都没整过了,到处都是裂缝的。”

    韩大年没推辞过到底是收了银子,“俊山的田是少了,粮租交完你们连吃的都没,开春我留意着,房子也是大事,到时候慢慢找泥瓦匠,眼下冬天是你们的生意,先将就着过去。”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孙俊山起身。

    “爹,牛车现在给他们送去,还是明早送?”

    “明早我去送,你把牛好好喂饱就行了。”

    孙俊山听了,出来把牛牵进小屋里放上草料和水。

    “都弄妥当了就回去吃饭,”韩大年看了一圈都没什么要搬的了。

    孙俊山从里屋的角落里抱出两坛子酒往外走。

    菊香进里屋抱了两卷布跟在后面锁好门。

    再回来的时候院子里一阵肉香。

    “洗手吃饭吧,菜都摆在架子上保热,”登福娘拿着碗看着着几人回来笑到。

    菊香看桌子上一盘烧鸡,一盘酱肘子,另外一盘看不出什么黑黢黢的,她进里屋放下布出来吃饭。

    登福娘是个仔细人,肉菜都被剁成大小块,这样慢喝慢吃的都好夹菜。

    孙俊山打开坛子倒了两碗酒坐下。

    菊香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汤,“娘你怎么不过来吃饭?”

    “我早就吃过了,你们吃别管我。”

    “吃过了也过来少吃一口,”菊香起身把登福娘拉到桌子上坐下。

    登福娘拿勺子准备盛汤的,菊香拿过她的碗起身,分别在烧鸡、酱肘子、还有另外一盘菜里给夹了满满一碗,又给拿了一个大肉包子。

    “妮子别给我夹这么多菜,留给俊山跟你爹喝酒吃,我晚上吃过了。”

    “妮儿给你夹的就吃了,”韩大年看着老伴说完。

    登福娘眼里闪过一丝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嘴里,又咬了一口肉包子,回味的吃起来。

    菊香先喝了一碗热汤,然后夹了黑糊糊的那盘菜,砸咂嘴半天才尝出味来,“这好像是干炸野味类的,”因为吃着还有一股土腥气味。

    拿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夹了两块肘子就着吃起来。

    “妮儿在吃一个包子,晚上你娘烙的馍,我吃了三块,我跟俊山喝两口酒就行了。”

    菊香闻言不客气的又吃了一个肉包子,吃了两块烧鸡,也许是二次加热的原因,感觉并不十分美味!又喝了大半碗汤才放下筷子。

    登福娘也吃完放下了筷子。

    “你和爹慢慢喝,我跟娘去看看被子了。”

    娘俩进屋,菊香从角落里拿出芦苇席子铺在地上。

    “娘,这布做被面咋样?”菊香把布递给登福娘摸。

    “这布厚实!”登福娘用力的拉了拉布,由衷的赞叹夸。

    “听说是布铺子的客人寄卖的,陈年老布淋雨了才贱卖的。”

    菊香比着席子的宽度裁剪布块,登福娘又点了两盏油灯接过剪刀和布,自己裁剪起来,她怕菊香糟蹋了布。

    菊香找了针线箩过来,对着灯串好线,然后递给登福娘,布不够宽裁剪两块下来就要先拼接缝起来才行。

    她看收针了,抱着被子过去摊开,铺平的被子上面继续拿着布裁剪,最上面一层要略微小一圈,这样最先垫的布就能包裹上来缝住。

    登福娘低头沿边边角角的缝着,看她这熟练的程度,天冷的晚上没少坐被窝缝补东西。

    菊香没什么事做开始收拾床上的烂被子。

    扯下来的被子放在边上,在看床板上的稻草被压的板板的,她爬上去伸手把草重新整蓬松起来。

    在把地上的烂被子铺上去拉平,一条补着补丁的床单铺在烂被子上。

    地上芦苇席边上放着缝好的被子,登福娘已经在缝另外一块布了。

    菊香走过来抱起来被子放到到床上,做成长夭夭的筒状,床铺好就等着那一床被子了,“娘,我去看看爹他们吃好了没有。”

    “吃好了你爹会喊我的,床不是铺好了吗?你冷就坐床上捂着,明天让俊山把你们那床被子抱来,我给你缝上被罩子。”

    “好,我针线没有娘的细密扎实,被子还真得娘帮忙缝,”菊香老实不客气的脱了鞋,上床披着被子保暖。

    “今年真是个好年景!我跟你爹成亲一二十年了都没舍得添过被子,这一添就是两床!”

    “说明爹娘盼着儿女长大没落空,”菊香拥着被子笑咪咪的拍马屁。

    “就你怪话多,俊山的木炭生意也就是冬季有盼头,挣点钱不容易,赚点钱了不能都瞎花了,妮儿你要学会过日子,不能因为俊山宠你,你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晓得了娘……”

    两个时辰不到,登福娘把两床被子都做了出来,农家妇人都是忙里偷闲的做针线,手上的小活都很快。

    登福娘一脸喜色的把被子抱上床铺好。

    菊香则是下床穿好鞋,卷起地上的芦苇席放回角落处,东西收拾好她来到外屋,看见桌子上干干净净的,碗盘都被收走洗了?

    “跟你娘被子缝好了?”

    “好了,回头睡觉就等着盖新被子吧!”登福娘跟在后面笑呵呵的接过话。

    “俊山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天不早了,坐着都干冷的,”韩大年一脸疼爱的跟孙俊山嘱咐。

    “那爹我们回去了,”孙俊山起身跟菊香准备回家。

    “爹跟娘别出来了也去休息吧!回去的路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都是熟路不用亮照着,”孙俊山出声阻止韩大年拿灯跟出来送。

    直到菊香他们走的看不见黑影了,韩大年才拴上门进屋睡觉。

    回到自己家,菊香赶紧打了热水洗烫就上了床,还没等她睡下。

    孙俊山走进来,从背筐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她,这是剩下的钱怪重的!

    “等十二月份你再去送木炭,找机会问问陈大夫兑哪家的钱庄安全,都兑成纸的好放还安全。”

    “等等再说,那种纸的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旱了两年,今年这又不停的下雨下雪的,万一人家走了,我们忙碌的心血就没了,明早我在屋里掏个小洞给放起来,”孙俊山看了一遛圈的地给出建议。

    “听你的,菊香打开包袱清点完数目,把线绳子串出来的铜板拿出来,家里要是有点花用,就花铜板,其它的你就给埋起来。”

    孙俊山接过钱和包袱,起身给放到了箱子里压好盖好暂且放一晚上。

    你也洗洗睡觉,没弄好的明天在弄也不迟,菊香说完打了呵欠。

    “我去把炭拣了,木柴焖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