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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工

    登丰面色晦暗的看着荒地吆喝忙碌的人。

    韩大年背着犁耙回来,身后跟着登福娘拎着水罐子。

    “老二坐在这里干什么?那边忙着不能过去看看帮帮吗?”

    “大哥雇了这么多人盖房子,还缺我一个免费的人去帮忙?我就这么贱?”

    韩大年猛的扔下肩膀上的东西,“狗东西你在说一遍?”

    “他爹你干什么?都在门口的让人看见他们弟兄不和将来邻里欺,”登福娘赶紧伸手拦着韩大年。

    “娘你别拦着爹,让爹打死我好了,大哥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登丰红着眼睛冷笑起来,“明着说我做兄弟的独,容不下他撵他走,私下呢?爹娘手上的钱都贴大哥了吧?”

    “还拦着我,不让我找菊香要彩礼钱,转眼他自己到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菊香的贴补,好人他做着,坏名声都落在我头上了,这是亲兄弟吗?这是仇人吧?”

    “爹娘,都是你儿子,偏心也不是这么偏法吧?”

    韩大年一把扯开登福娘,上前撺到登丰跟前,抬手两巴掌打的登丰嘴角窜血。

    “我们偏心?我们要是真偏你大哥,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这么跟我说话了。”

    “他爹你干什么?好好的说话你打他干什么?”登福娘被推趔趄的身体站好,赶紧过来扶着登丰擦看情况。

    登丰用力抽开手臂,甩开他娘,“难道爹不是偏心吗?这些年家里什么情况,爹认为我不知道吗?”

    “我是离开了几年家,可我也不瞎……大哥哪来的钱建房子?还不是爹娘暗地里贴补的?”

    “你也知道你离开几年家了?别人出门学手艺三年就出师了,你学了几年?你出了吗?你给过家里一个铜子吗?”

    “你回来第一趟撵菊香出门子,你回来第二趟撵你大哥出门,我跟你娘还没死呢!你再去一趟屠家回来,是不是也该撵我跟你娘走了?”

    “你本事没学会,独占的心到是长满了,你不是知道家里的情况吗?你给我说说家里这些年什么情况,你派给我听听,我看看我有没有本事贴补老大。”

    “他爹不能少说两句吗?”登福娘看着儿子狼狈的样子,立目吼着韩大年。

    “你还护着他?要不是你偏疼偏心,老大何至于正月十五不过就去田头搭棚子住?”

    “张兰花你知不知道荒地基,盖了房子随时都会倒?根基根本就下不牢固,说不定哪天就砸死里去了。”

    “一个家就因为你偏心,本该是老大的学徒机会,给了这个不争气的畜生,祸祸的家宅不宁,”

    “菊香怎么出门子的你不记得了?前一段时间会亲家被人踩上门,是别人在踩你吗?不是这个畜生占了大部分吗?如今家都散了你还心迷看不清呢!”

    “你要是心疼老二,等老大房子盖好我去跟他说,老二住他新房,家里的一切都给老大,他不是眼馋新房子吗?”

    “老二,你真觉得爹娘偏心了你大哥?你真不知道家里情况吗?”登福娘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下来,眼里的伤心难过的都灰了。

    “他这个心眼毒的畜生,还在眼红老大盖房子呢!”

    “还听屠家的人挑拨,想一手独占家里的一切,我还没死呢!你就心毒成这样了!”

    “不是受屠家人挑拨回来争东西吗?你去给他当上门女婿好了,现在有我在一天,老韩家都不会在娶屠家姑娘进门了。”

    “俊山菊香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你一文钱都拿不到,”韩大年眼里的失望伤痛入骨,脸色也彻底的冷酷下来。

    登丰怔怔的看他爹,“爹这是要赶自己出家门了吗?娘……?”

    登福娘低头伤心的哭,登丰哀求的声音都没暖回她的心。

    “爹……?娘……?”孙俊山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门口气氛看着不太愉快。

    “俊山啥事?”韩大年转头勉强给个笑,微哑的嗓子还有一点颤抖。

    登福娘也慌忙擦着眼泪扬起笑脸。

    孙俊山紧张的捞了捞背肩上的绳子,“陈大夫给二哥问好了,新给介绍了一家木匠坊子。”

    虽然名义上也是学徒,但是人家掌柜子说了,“二哥去了得看看他的活计,毕竟也学了五六年了,怎么的算是木匠手艺人,要是手艺好,一个月会给四十文钱,要是不好……”

    “不好怎么样?俊山你就实话实说,”韩大年接过话问到。

    “要是不好看陈大夫面上,只能收二哥做两年学徒,要不你和娘商量商量?”

    “你二哥学了六年怎么可能不好?俊山你去跟陈大夫说答应了,”登福娘红肿着眼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爹……不是我不说,实是……孙俊山看了一眼登丰。”

    见他理所应当的样子索性也敞开了说,“陈大夫介绍的那家木匠坊掌柜子,跟二哥原来的那个也认识,甚至比二哥原来的那个还要好一些。”

    “就是他们用人比较严格,大多会木匠手艺的都想去他那坊子做活,人家掌柜子还不一定要……”

    “我明白了,我跟你娘商量一番,你这是刚回来?看的牛咋样了?”

    “跟大哥转了整个市场,这个数拿了两头一岁半的小牛,”孙俊山伸出了一个巴掌眉开眼笑的说到。

    “一岁半的牛便宜是便宜了,就是你们眼下得用不上呀?”

    “眼下用周泥匠的带来的牛,大哥每天在那看着泥瓦工干活,他们也卖力气不需要过多的用牛车拉,咱自己的小牛犊喂到冬就能用了!一岁半跟两岁的小牛相差半年就相差五六两银子。”

    “牛买回来了?怎么没牵回来?”登福娘一听买小牛了,也顾不上伤心了伸头到处找牛。

    “小牛在大哥住的棚子那边,说是要驯驯,眼下虽然不急着用,但是还得驯服出来别长大了驯不出来了。”

    韩大年也是一脸喜色,“你赶紧回去弄弄,去荒地看看情况,中午地基砌出地面,掏井的位置也跟着划了出来,这会估计都掏了一人深了。”

    “那爹娘我回去了,二哥这事你们商量好了,明后天就得去木匠坊子,如果不去再通知我,我去镇上给陈大夫送个口信,”孙俊山走前不放心的又说了一遍。

    “听到了吗?”韩大年看孙俊山走远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

    “爹……我……我去,”登丰脸上没了初听的骄色。

    “想好了在去!人家还得在试你的手艺,你要是半截刷子趁早别丢那个人,被人撵了第一次,还想被人撵第二次?”

    “我……登丰涨红了脸,”张嘴讪讪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爹让老二去吧!俊山不是说了吗?试的不好就给人家当两年学徒,这样我们对老屠家的亲事也有个说头了。”

    “丰儿,不是爹娘非要拆你的亲,实在是你这个亲……娘看错人了!姑娘家精明能干是好事,可也不能搅家散呀!”

    “”老屠家也有几个儿子,他家那个儿子独占了家里的一切?怎么到了我们家就得都给你?就因为你要娶屠翠巧?”

    “你跟他说一万遍,他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他分不出好赖的,”韩大年冷声说完儿子恨声进了屋。

    “兄弟不和邻里欺,你……”登福娘哽了哽声音也进去了。

    孙俊山回来放好背筐,兴冲冲的来到新屋地基。

    起到腰的墙变的有模有样的,荒地中间有个圆口挖洞,他走过去看已经有两个人深了因为土松好挖,所以挖起来快的很。

    两个地基中间的路搭了草棚子,还有两口简易的锅灶,这是为了每天两顿工人饭搭的,烧饭的事基本就落到桂枝跟菊香的身上了。

    孙俊山每天要固定下田看一圈,然后砍一旦柴挑回去。

    登福也是每天砍一旦柴送到菊香家,然后就是一整天的看着盖房子,或者就去拉荒地的石头。

    因为地基太松了,周泥匠专门找了两个砸石头条的人,两家在一起要额外给三两银子。

    孙俊山跟登福表示没意见,什么也没住的安全重要。

    周泥匠也表态让他们放心,地基房子保准建的住一百年都没问题。

    “怎么说?”登福来到孙俊山身边,看他正拿着石块看半天。

    “大哥这小石块别扔了,我们那井不是松吗?井打好了有水万一塌了就白花钱,不如就用这石块从底部开始沿井壁砌一层,井口也用大石头压一层保护牢固。”

    “要是有多余的石头,就拉回家铺在屋里和院子里,这样下雨的时候就不会担心太泡,踩塌地什么的。”

    “这个办法好,就是不知掏井的愿不愿意了。”

    “他怎么不愿意呢?地这么松他越掏到深处心里越害怕,你让他砌一层石头他还不头点的跟豆子一样?”

    “我一会去跟他说说,其实我也是心里担心的,你说咱花了这么多钱掏井,万一他们砸进去一个,这井就废了,咱们的钱不就白花了吗?”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跟他们说说,”登福起身快步走了去说事。

    孙俊山回头对远处的菊香笑着点点头。

    他推着独轮车去荒地,来回拉石头过来给石匠砸。

    田地就得趁着盖房子的机会多整,不然房子盖完了,一个人整荒田整到猴年马月去了?

    登福一脸的笑走回来,也一身劲的推着车去田里拉石头了。

    显然他跟俊山的心思是一样的,有现成的独轮车,有现成的牛,有现成的刨子锯子逮着了还不可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