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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轻孰重

    酒过三巡孙俊山又被儿子喝醉了,多田跟思迁扶着他进屋睡下。

    思颂看了一眼思修,借着坐的难受出来透气要走走。

    思修扶着她在院子转圈呼吸新鲜空气,“跟我说实话。”

    “大姐我真是去……”

    “小六,”思颂严厉的看着思修。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小四为什么会给你打掩护?沈国舅要求你做什么了?”

    “姐……”

    “说,”思颂低低的怒喝一声。

    “京里六哥儿遇到事了,沈叔害怕他迈不过去,要亲自去一趟京里,姐知道的,我学的都是他亲自教导的,我不放心他去,我还想去京里看看二姐……我想她了!”思修说完垂下脑袋。

    “六哥儿?你知不知道那个六哥儿是什么人?”

    “知道!”

    “知道你还敢沾?你想没想过这一大家子要是被人随便……你,”思颂举起手看着低头的思修气的想打他。

    “他如今也是十八九的人了,别动不动就举手打,你情绪不能波动过大,先进去别让姑察觉什么了,我问了晚上跟你说。”

    思颂严厉的看了一眼思修进屋了。

    “沈国舅是什么意思?天资聪颖的孩子多的是,他何必在你身上费心费力的,就真是遇事这么简单?”

    “大哥,真是六哥儿遇事了,”思修小声的在多田耳边说了两句。

    多田听完皱着眉道:“跟师傅他们牵扯上了?”

    “我不放心二姐,而且也想报答他的栽培之情,大哥,我去京里了绝不会说一句孙家的事,不会连累爹娘兄弟的。”

    “你呀!唉……!哪有那么严密的事,除非你改姓换名了。”

    “师傅常说伴君如伴虎的,你既然话都说出去了,现在也收不回来了,我回去就给师傅送一封信过去,你去了京里要是觉得情况不对,就私下送信去给你二姐商量听到没?”

    “知道了大哥。”

    晚饭结束,多田照例赶着小马车送多地夫妻回去,然后回头接妻子回家。

    思迁思修在厨房洗刷碗筷。

    菊香坐在床上给儿子缝贴身的小东西,卷好的通兑票严严实实的。

    天微微亮的清晨,菊香细心的给儿子拉衣服。

    “出门在外一切都小心点,别什么事都冲在前面,想想爹娘都还在家里等你回来,钱我都给你缝在袖子的口袋里了,穷家富路的别苛待了自己。”

    “知道了娘,你跟爹回去吧!书院里好几个同窗一起走呢!说好集合出发的。”

    “你去吧!孙俊山拍拍小儿子,我跟你娘马上也回去了。”

    思修看了一眼他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底是不听我们的话,还是学了他心心念念的东西,”菊香哽咽的眨眨眼睛看着儿子的背影。

    “我们回镇上去,孩子不让送就不送了,省的他惦记心里不安心的,孙俊山语气轻柔的说完,转身去了牛屋半天才套上车搬东西回镇上。

    回到镇上思迁跟他爹回了小林庄帮忙。

    菊香留在镇上采买,又在她爹娘的指导下买了不少喜事用的东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郑重的带着媒人和思迁去了陆夫子家提亲。

    不得不说读书人家的三媒六娉,跟庄户人家真不能比,光彩礼什么都不要求了,但是必须得有一对活雁鹅。

    孙俊山只能到处找猎人捕捉,花了十多两银子才好不容易逮了一对。

    有了一对雁鹅,思迁的夫子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为难他了。

    年冬几个月菊香忙的头都大,不过还是耐着性子一件一件的理顺了,临近过年的时候全家又准备动身回府城过年。

    “爹,大舅家的梁爷爷好像不行了,”思迁一路小跑来到瓜地低呼到。

    “什么情况?”登丰听了赶忙跑过来询问。

    “说是梁大叔快不行了。”

    “等等我,我把东西放了跟你们一起回去,梁大叔卧床半年了,大哥对他精心不带精心的照顾着,没想到还是没撑到过年!”

    三个人一路狂奔到登福家,走进屋里看见梁父眼神都涣散了,梁小燕哭的泪如雨下的。

    “爹你撑着,我这就接多塘多谷回来,”登福红着眼睛颤着声音说到。

    “我去接人回来,思迁快去喊你姥爷姥姥过来看看,”孙俊山说完跑出来捞上牛鞭就去了镇上。

    孙俊山一路不停的挥着牛鞭,差不多两个时辰左右到了镇上,拍开家门把牛车拴好,放上草料和水,拉着菊香雇了马车去书院接上两个孩子往家奔。

    “师傅麻烦快一点,孩子姥爷等着看一眼孩子,谢谢你了,”菊香摸出十几个钱给车夫。

    车夫接了钱一挥鞭子,马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两个时辰的路硬是在大半个时辰跑到了。

    到了家门口,多塘多谷都顾不得吐的七分八素的脸色,下了马车腿不稳的往屋里冲。

    “爹……”尖利的女声传来哭喊。

    孙俊山扶着菊香停在院子里喘气,“想来梁大叔就是想看看两个外孙的面!”

    两个人走进屋里,屋里的人哭成一片。

    “赶紧给你爹穿衣服,燕子打水来给你爹洗洗,多谷多塘给你姥爷穿寿衣,”登福娘拄着拐杖指挥起来。

    其他人都默默的退到院子里等着。

    登福出来打了一盆热水送进屋里去。

    “雪天路滑的,多田跟大闺女怎么赶回来?生也就在这几天的事了,”孙俊山抬头看着天空不由得皱眉说到。

    “你们回来了那边谁照顾的?”红梅小声的问到。

    “那边的佣人照顾着,还有方春一步不敢离的陪着,我们今天打算回府城看着思颂生的,她生大的身子没养好,到现在脸色都黄巴巴的!”菊香低声的回答她二嫂。

    “实在不行马车多垫几床被子,多田是大夫路上看护着走慢点也能回来,这走的也不是别人,”登福出来自然的接过话说到,他一说完院子里一片寂静。

    菊香森冷的看着登福,眼里冰刺刺的登福不自觉的低下头。

    “我做主了老大老二不回来了,老爷子走的很安详,多谷多塘的面也见上了,我家的大丫头正要生儿育女的时候,她要是有点什么梁大叔也不安心的走,要是有点什么事了,还会要了我跟俊山的命。”

    “我们走,家里有大哥大嫂为梁大叔送孝,有多谷多塘摔盆打瓦,我们外人惜命的很,俊山进去代我磕一个送送老爷子。”

    孙俊山也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登福。

    走到小屋敲了敲门,听见允许进去了,他才进去没多一会出来跟菊香走了。

    思迁走在他爹娘后面回头看。

    “你暂时别回去了,每天早上晚上焖炭,等你姐生了你爹就回来了。”

    “知道了娘,一切都以姐姐为主。”

    韩大年老夫妻看着大儿子也没说什么,眼里没有悲喜表情。

    登丰跟红梅赶忙撵出来追人,“妹妹,”红梅气喘吁吁的喊到。

    “二嫂,你也觉得思颂这种情况能回来吗?”

    “我孬子吗?就这几天生,搞不好颠簸一下大人都危险了,我就是跟你二哥来送送你们,不是劝你们回去的。”

    “雪大天冷,二哥二嫂你们回去吧!家里焖炭就交给他舅了,大丫头这一胎怀相并不好,我夜里都不敢睡觉,思迁留在家里帮忙一起焖,等思颂生完俊山就回来了。”

    “你们安心回去,思迁这里也别操心一切有我们看着,思颂才是最重要的,”登丰看着孙俊山说完。

    雪越下越大,马车跑下去又上来了,刚好遇上孙俊山,他们就便坐上马车走了。

    “妹妹以后除非遇公公婆婆的事回来,别的事怕是都不会回来了,”红梅看着融进白雪世界的马车喃喃自语的说到。

    登丰看了一眼马车,“她也是儿女成群的人了,不能在事事以娘家为主,”说完慢腾腾的回到登福的家里帮忙。

    屋里一片安静寒冷,梁父已经挪到堂屋躺着了,多谷多塘跪在地上烧纸钱,梁小燕红肿着眼睛看进来的红梅,哑着嗓子问到:“他姑没回头吗?”

    “思颂也就这两天要生,大嫂也是生过两个的,应该知道寒冬腊月她这情况屋都不能离,更何况坐马车了,他大伯说话确实……”红梅歉然的笑笑。

    “我出去忙活厨房的事,晚上肯定会有人过来看看的。”

    除了梁父走的那天,韩大年夫妇送了送,之后几天他们都待在自己家里没走动,每天沉默的看着炉火很少开口说话。

    思迁每天都会去他大舅家看一遍,吃喝住几乎都在瓜地,每天早晚焖炭,看的多发小舅舅都惊叹,这么多年他就看过思修焖炭,还不知道思迁竟然也会焖炭!

    正月初四的时候菊香捎信回来给儿子。

    他姐姐思颂又生了一个小子,叫“乐施”。

    身体略微有些损伤,家人不必去府城行月子礼,简单的几句话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思迁拿着信高兴的跑去告诉韩大年。

    “妮儿不让去,要不我让红梅准备东西捎过去?”登福娘心心念念的不放心。

    “我晚上跟老二说,明天悄悄的送去府城,俊山都没回来,说明思颂身子骨没养好,”韩大年抽了一口烟猜测到。

    “那我让老大捞鱼去,”登福娘起身。

    “捞啥捞?多地在那边也有莲塘了,我听思迁说比他爹的不知道大了几倍,大丫头能缺鱼吃吗?明天让老二多送蔬菜多逮几只鸡去。”

    “我这就去叮嘱红梅去,”登福娘小步跑了出去。

    第二天天不亮,登丰拉了满满一车菜去了府城。

    到的时候才知道,思颂身子亏损的厉害,还听到下人说当时要不是多田坚持,人就挺不过来了,心里对小两口异常的怜惜。

    “二舅你送这么多菜!我们怎么吃的完?”

    “吃不完慢慢吃,等你们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新鲜的来。”

    “你二舅下午还得赶回去,你爹要过来说两句话,你带着孩子进屋去,”菊香进来跟女儿交代。

    “二哥,回去别跟爹娘说大丫头的事,他们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中午多地多田孙俊山,陪着登丰好好的吃喝了一顿。

    天黑透他回到家,韩大年守在门口等着,“思颂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二小子比大小子还要壮实,”登丰说完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壮实就好,俊山咋没回来?”

    “小三买了荒地建房子,俊山怕他年纪轻被干活的人糊弄住了就没回来。”

    “三子买地了?”

    “买了,他不是想种番薯和棉花嘛!家里地窖不够用,就买了地基盖了房子做大地窖用的,爹时间不早了,明早起来我在跟你细说说。”

    “行,我去睡了,”韩大年放心的拄着拐杖回屋睡觉了。

    登丰上床的时候,偷偷的跟红梅说了情况,还嘱咐她别说出去。

    “我知道了,怪不得妹妹能跟他大伯翻脸,你说一个外姓人,竟然比自己亲儿媳妇都重要!”红梅感慨起来,转头看旁边的登丰,发现他都打呼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