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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因果

    季沧海就这么看着人影落在自己不远处。

    先前那“踏踏”的脚步声就是眼前这位仁兄发出的。

    到了近处才知道,来人是位和尚。他一步一脚印地行走,每走一步就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足音。

    “施主,”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浑厚:“先前那妖物有没有伤到你们。”

    “还好,关键时刻打断了妖物的法术,不然小命就没有了。”季沧海勉强地笑了笑:“就是不知我这几位朋友出了什么事,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和尚蹲下身子,伸手在三人的腕脉上点了点:“只是真元反逆,启动了自体保护,要过会才能醒来。”

    “那就好。”季沧海松了一口气:“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小僧之然。”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季沧海连忙拱了拱手:“之然大师,先前那妖物由一颗毒牙控制,先前已经落在地上了。”

    “毒牙?”之然和尚的神情出现了些许变化:“话说回来,那妖物去往何方?”

    “那不是一个实体,应该是以器御术。”季沧海把辰光的推测告诉之然和尚:“先前完整献祭了一位筑基期的修士,用出了这个法术,这位道友是这么说的。”季沧海指指倒在地上的辰光。

    “以器御术,”和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敬畏但不怯懦的表情:“那可是蜕凡境的器修才能使出的法术。”

    “他也是这么说的。”季沧海继续指指辰光:“只是那位修士的本体似乎离得极远,全凭一颗毒牙操控,不然吾命休矣。”

    “还有,这位道友说,”季沧海指指千:“来的似乎是紫薇宫的邪修。”

    之然和尚皱了皱眉:“紫薇宫远在西北,为何会来小城这边?”

    “大师,现在交通挺便利的,从西北坐车来这不过三天。”季沧海如此解释。

    “可是没有理由,”之然和尚对这个解释不能信服:“紫薇宫的人不会没事跑到这里来的。”

    季沧海想到了一个可能:“大师,紫薇宫和妈祖阁是不是有仇怨?”

    之然和尚一愣:“是的。”

    “我手里有一个妈祖阁前辈的命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激活了它,顺便还拿到了这位前辈留下的一些东西。”

    “这也许就是紫薇宫的人前来找我的原因。”

    之然和尚点了点头:“施主说的应该是正解了。不过我派与紫薇宫久无来往,他们擅自派人进入小城,就算是触犯了修行玉典。”

    “他们敢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辰光刚醒就插嘴:“现在修行玉典哪还有限制的作用?这几十年来飞升的前辈高人哪还少了?维持修行界秩序的那帮老头子老的老,升的升,谁还有空去管理修真界的秩序?”

    “施主说的有理。”和尚轻叹一声:“但邪道猖獗,不得不抑。我定会回去禀报师门,处理此事。那妖术不仅攻击你们,还吸干了一个普通人,这已经触犯了多条禁律了。我已经联系就近的执事弟子负责处理此事。”

    “感谢之然大师。”季沧海和辰光同时说。慧觉寺乃是久居此地的老牌门派,处理这种事情绝对是得心应手。

    只是可怜了那位看车的老人。

    之然和尚转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施主你是不是姓季?”

    季沧海迟疑了一下:“是,大师有什么事吗?”

    “那你父亲是不是叫季越?”

    “是,大师你……”

    之然沉默了一会:“阿弥佗佛,贫僧又犯了执念。告退了,两位施主。”

    他双手合十,又是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了。这次季沧海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一步三丈,一丝不差。

    辰光认真的说:“绝对是,这位大师绝对是灵海境巅峰的人物,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踏入真一境。”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季沧海问。

    辰光笑了笑:“所谓真一境,就是对肉身和真元的掌控到了一定的火候,并且确定了自己的前进方向,究竟是器修,体修还是道修,然后点燃道火,开始真正的修行。”

    “这个和尚的积累很厚,应该是真正的佛修,不是那种半吊子。”月兔的声音又开始侵扰季沧海的听觉神经:“奇怪了,什么时候这个地方开始有和尚了?”

    “谁知道。”季沧海回了一句:“你不是一直都在小城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月兔就差没冲出来扇他两巴掌:“我在棺材里待了四百多年,你跟我说知道?”

    “采云道人那个混球又不记得把我放在外面,你跟我说知道?”

    辰光摸了摸自己多了一个巴掌印的脸:“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帮我看看为什么我的脸那么痛?”

    季沧海看着那个闪亮的巴掌印:“诶,诶……也许是你刚刚脸朝地摔到地上了,碰伤了?”

    “哎呀,那就惨了,我可是靠脸吃饭的,打伤了还怎么混下去?沧海你那里有没有镜子啊,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随身带镜子?”季沧海赔笑着说。

    笑话,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给你那岂不是让你发现我狠狠的给了你一巴?

    “不行,回去得好好保养一下才行。”辰光对自己的脸有着深深的执念。

    季沧海:“……”

    “等他们醒来我们就回去吧。”季沧海轻叹,这又算是被卷进一场因果里面,还不知道水有多深。

    当初为什么要嘴贱答应天成子灵魂的要求!

    啊!

    ……

    佟老站在二层小木屋的阳台上,看着缓缓下坠的夕阳,在九月的温暖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在他的身后,小男孩正努力地冥想,以期获得想象之中的飞天遁地的实力。

    他的嘴角正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纹,那是真气在身体里第一次流动所产生的舒适感。

    多少年前,自己也是像他这样,享受着人生最光辉灿烂的清晨?佟老的影子随着太阳的逐渐下坠,渐渐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

    不分彼此。

    ……

    入夜了。

    季沧海看着在炭火里熊熊燃烧的木柴,又看着无论如何烧不掉的毒牙,长叹一声。

    “辰光你这个方法不靠谱啊!怎么烧也烧不掉?”

    辰光喝着可乐,舒服的打了个嗝:“烧不掉就继续烧呗?反正这些邪修的灵器都害怕火焰。”

    “可烧了这么久它连根毛都没伤到是怎么回事?”季沧海很苦恼,烧不掉它那可不是给自己留下个大患?

    不过,它好像本来就没毛嘛。

    “不用太在意它。”辰光在空地上打了个滚,躺成了一个大字:“留下来也没差嘛。”

    “不懂事的孩子啊。”月兔的声音又出现了:“不好好烧掉它,还留给对方增添实力啊?再说了这东西应该是整套的,烧了大大减损对方法器的力量啊。”

    季沧海听了,默默地加了几根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