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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心动

    季沧海打开了房门,走到了阳台上。南诏市海拔较高,空气自然比盆地和平原要稀薄的多,因此星光愈盛。

    漫天的星光被玉坠从天上牵扯下来,经膻中穴流入真一道星。道星新生,约莫就是灰尘般大小,但硬是把巨量的真元死死的拖住,形成一个小星系。

    这就是坐忘心经最恐怖的地方,真一道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金丹期以上的修行者才能拥有的灵罡,但是靠着坐忘心经的修行,却凭空跨越了两个大境界提前凝练出灵罡。

    这就是正统修行法与杂牌货的区别。

    道星初成,需要大量的星辉月华补充,季沧海便一直站在这阳台上,享受着遥远星宇的馈赠。

    一道脚步声渐渐靠近。

    季沧海头也没回,就知道是谁。

    “今天有追逐到梦想了吗?永昊。”

    ……

    封易原本是早早下班了。

    他并不急着回去。虽说季沧海在修炼破境,但封易却没觉得季沧海有什么危险。

    笑话,季沧海可是个在筑基期就能使出法术蒙蔽金丹修士与两个感知范围超常的尸妖的变态,岂能以常理度之?

    来到人类世界也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却仍然没有对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感到厌烦。

    在作为一个尸妖生活的时候,每天就是跟随着父母早起敬神,然后修行,然后去寻找食物。他从来没有喝过哪怕一口人血,因为他父母从来没有袭击过人类。

    他想不出来,为什么天天教授他杀戮与孤独的父母不去杀人。

    人血对于尸妖来说,无异于毒品对瘾君子。

    但是从来没有喝过,就不会有依赖。

    只是对于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神灵,他的父母可谓是极其的狂热,每天三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停止。

    封易的脸很白,但是此刻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却显出了不少的血色。

    大家长得不是都一样吗?怎么舍得去吃呢?封易摇了摇头。

    忽然,他听到了小巷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打死你!打死你!”这是一个男子在殴打着一个女孩:“让你好好练跳舞,你偏不听!现在你练成这个样子,还有谁会花钱看你的表演!”

    “没人给钱,你就没有饭吃!”男子手里拿着皮带,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打着躺在地上的女孩。一条条隆起的血痕在女孩白皙的肌肤上迅速地露出来,估计不久之后便会热辣疼痛。

    封易看见了,他站在小巷口,看着这一幕。

    “如果不是你和团长天天喝洋酒,抽烟,哪里会落成这样!”女孩的声音里有了哭腔,皮带每一次的落下都会让她的颤抖增强一分。

    “顶嘴?”男子像是被戳穿了什么,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香烟点上。

    “啪啪啪”一声又一声。银色的皮带扣在微光中闪烁着,更像是一条噬人的响尾蛇。

    良久,声音停歇。

    “舞跳不好,还爱顶嘴,那你就当乞丐去吧。”

    男人把皮带随手一扎,扬长而去。

    女孩已经奄奄一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着那个名义上的老师走向黑暗之中,直到看不见才低下头。

    小巷里的人家突然往楼下泼落一盆子水,把女孩的伤口外的血都冲开。又冷又痛,终于摧毁了女孩的意识。

    她晕了过去。

    封易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新鲜血液的味道,真的很诱人。

    但他想起了季沧海的眼神。

    “哎。”他叹了口气:“都说我们妖类害人。”他向女孩走去。

    “可这人吃人,可比我们尸妖吃的,要多得多啊。”

    ……

    小导游的名字叫徐永昊。

    他提着一罐啤酒,走到阳台,与季沧海并肩站着:“梦想,就是越艰难,才越吸引人啊。”

    “都说你来这里寻梦,怎么寻着寻着就落魄至此呢?”季沧海打趣他。

    “去去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徐永昊灌了一口啤酒:“寻梦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梦想如此廉价,那它凭什么吸引我!”

    他的梦想是娶一个美丽的青族妹子,在南诏这里落地生根。

    “我觉得吧,你没找到妹子的原因是……”季沧海一面稳定着道星,一面逗他玩。

    “是什么?”徐永昊十分热切地想知道原因。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想娶一个青族妹子当老婆!”这小导游的梦想,他清楚的很,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梦想,季沧海一无所知。

    也许是机缘巧合,更大的可能是喝多了,徐永昊的舌头都有些卷:“告诉你,也没关系。”

    “我妈妈就是一个正宗的青族人,她嫁给了我父亲,就随我父亲离开了南诏,去了金陵生活。”

    “我妈妈和我爸爸过得很幸福,你别用这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取向是正常的。”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妈妈在我初中时就过世了。”

    “她说,她很想念南诏,希望我回来这里。”

    “所以我就没上高中,来这里当了个导游。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个青族妹子娶了,然后就落户在这里,完成我妈妈的心愿。”

    “而且这里,真的很美。”

    他猛灌了一口酒,眼里泛起了泪光。

    季沧海转过了头,假装擦汗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妈妈,真是个好久不见的词汇。

    “咔哒”门又开了。

    “老封?”徐永昊向他举起了酒杯。虽说封易只有十五六岁,但是脸色生冷,举止成熟,说是十八岁也有人信。

    “是我,沧海呢?”

    “在那边赏月呢。”

    “叫他过来帮个忙。”封易的声音里透满了无奈:“这里有个伤员。”

    徐永昊神头一看,一个小姑娘趴在封易的肩上,连苹果般的小脸蛋都沾上了血痕。

    “你惹上命案了?”徐永昊吃了一惊。

    “没有命案,”封易向来惜字如金,现在也得给他解释一下:“路边捡的。”

    季沧海来到,鼻子一嗅,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怎么回事?”

    “她受伤了。”封易把背上的姑娘放到沙发上。

    背对着季沧海,封易的脸上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季沧海在闻到血腥味时没有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他很高兴。

    “有点惨啊。”季沧海说:“先把她带到你房间吧,顺便把我那个大包裹拿来,我给她看看。”

    “诶不对,为什么不送医院啊!”徐永昊跟在这两人后面问。

    季沧海知道封易还不熟悉人类的医院,也习惯自己处理伤口:“我会点医术,医治这个小女孩还是没问题的。”

    “沧海你还会行医?可以啊!”徐永昊突然想起来:“搞定了出来跟我说为什么!”

    季沧海脚下一滞,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