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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借他十年又何妨

    看着季沧海从路边摊买了个墨镜戴上,小男孩的眼神顿了顿,好久之后才问出来:“难道,前辈你也是?”

    “是啊,我现在也看不见。”季沧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视力。”

    小男孩似乎是想起了佟老,眼神有些暗淡:“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老师究竟去了哪呢?”

    “我要是告诉你,你不得立马逃跑去找老师?”季沧海有些好笑:“好好修炼,你老师还指望着你继承衣钵呢。”

    小男孩“哦”了一声,显然兴致缺缺。

    两人是直接“驾鹤”飞到南越城的,自然也没有经过车站什么的,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里最繁华的地段。

    反正季沧海是看着哪里的楼比较高,比较好看就直接降落的,哪里管他究竟是哪呢?

    “小余啊,”季沧海回头看了看跟着的小男孩:“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吗?”

    “不知道。”小男孩余庆显然还在为了季沧海不肯告诉他老师的位置而在赌气。

    “你师父告诉我,”季沧海失去视力之后,感知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你有一种神奇的直觉,可以识别出一件事情的吉凶和物品气息的酷烈与温和。”

    “嗯?”余庆有些惊讶:“老师这都跟你说了?”

    “是啊,他说你有这个能力,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季沧海语气悠悠:“但是你今天早上遇到我的时候,显然是处于一种暴躁的状态下。”

    “暴躁是最损伤神觉的情绪,一旦陷入了这种情绪,你的灵台就会蒙尘,你最依赖的直觉,就会大打折扣。”季沧海说:“若是今天来的不是我,而是真一境的修士,说不定就得被你那两飞针射死在当场,酿成大错。”

    余庆心底下肯定也知道这行为的对错与否,但嘴上还是不服输:“我可没听老师说过哪个正经的修行者会偷偷潜进别人的家里。”

    “你该不会是在为今天早上那两针怄气吧?”余庆斜睨着季沧海,似乎在嘲笑他的度量。

    季沧海笑了笑,在他脑袋上锤了一下:“你这没大没小的孩子。”

    “别打我!”小男孩就像个炸了毛的刺猬一般:“这样我会长不高的!”

    看着余庆那鼓鼓的腮帮,季沧海终于没忍住,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笑出了声,惹得不少路人侧目。

    这里是南越城的购物天堂,无数高档中档低档的店铺云集于此,所以三教九流的人物都会来此,鱼龙混杂之间又有着难言的热闹。

    季沧海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里的一家玉器商城。

    仍旧是中西结合的装饰,整个店面虽然不大,但依然有着纵深感与神秘感。

    这很能吸引那些被店面摄住了魂魄的顾客,乖乖去买上一两块玉器。

    “看出来了吗?”戴着墨镜的季沧海回头询问余庆。

    “看出来了,布置这个店面的人一定是个高手,”余庆说:“这里的纵深感和神秘感能够很好地满足客人们对玉石的渴求,而且还有四方摆设的几块好玉,组成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能够培养这里的玉石。”

    “果然是天赋异禀,”季沧海耸了耸肩:“我像你这种修为的时候,根本看不出这个格局有什么意义。”

    余庆昂起了头,一脸骄傲。

    季沧海本来长得就不差,现在戴着墨镜,身上还有修行者特有的那种奇异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服务员争着介绍玉器。

    “我来这里是找人的。”季沧海对其中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少女说:“带我们去见一下你们的老板可以吗?”

    “你是……秦阿姨说的那位?”少女仔细端详了一下:“可我没察觉出你的……”

    “去吧。”季沧海简短的一句话却令她没有兴起再深究的意愿,乖乖地回到了后台。

    “前辈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境界?”余庆看着眼前这位显然修为不弱的少女被季沧海一句话摄住了心神,不禁好奇。

    “蜕凡。”季沧海回答得简单明了。

    “你是从小开始修炼的吗?”余庆有些惊讶:“还是说前辈你其实已经七老八十,只是装成少年的形象?”

    “去,你这小子。”季沧海笑骂了一声:“我像这么骚包的人吗?”

    “不是像,就是。”余庆故作认真地点头。

    季沧海忍不住再锤了他的脑袋一下。这小鬼,太不会做人了。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黑白双色衣裙的女子从旋梯上来到楼下,她的气质高雅,举止端庄,脸上也没有多少皱纹,让人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秦阿姨。”季沧海迎过去,轻声唤了一句。

    “沧海。”秦钰晨无论如何没想到季沧海这么快就从小城来到南越:“上去再说。”

    季沧海回头招呼了一下余庆,示意他跟上。

    ……

    在秦钰晨的办公室里,季沧海终于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在软软的沙发上不想动弹。余庆倒很好奇于这里的装潢,四处看看。

    “怎么,你早上才说下午来,这才三点多你就到了?”秦钰晨也坐在沙发上,问着懒洋洋的季沧海。

    “报告秦阿姨,我是飞过来的,比较快。”季沧海说道。

    “就算是坐飞机,也没这么快啊。”秦钰晨还是很疑惑。

    “不是坐飞机,是我自己飞过来的。”季沧海解释道。

    “自己飞?”秦钰晨也算是刚刚从华池下来,对这些修行者也算是有些了解,但还是雾里看花:“能够自己飞的修行者,能有多强?”

    季沧海没回答这句话,倒是说起了有些沉重的话题:“老爹说了,他大概要九年之后才能回来。”

    “九年?”秦钰晨眼神有些暗淡,她并没有深究季沧海是如何得知,反而有些神伤:“九年之后,我怕是已经人老珠黄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季沧海还是清晰地听出了其中的落寞。

    “你们父子俩都是修行者,寿命应该会比普通人长上许多吧。”秦钰晨接着说:“像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不过百年,就要尘归尘土归土。”

    “就算他十年后回来,还能接受我吗?”

    季沧海开始仔细端详秦钰晨的脸,虽说岁月流逝的痕迹很轻,但是在季沧海的感知下,各种身体内该退化的功能,也都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之下执行着。

    “不一定。”季沧海忽然说。

    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流出一滴鲜血。

    血液呈淡金色,一直飞入秦钰晨的嘴里。

    “十年,不过是个小数目。”秦钰晨一时无法接受这一股强大的气血,被激得直接昏迷过去,但朦胧之间她还是听到了季沧海的话语:“我就向天借个十年,又有何难?”

    她似乎看到了季越的影子。

    真好。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