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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刘戒裹紧单衣缩在火堆旁,带着满腹的怨气睡下。

    当稀薄的晨光泛起、树林里雾气正浓的时候,那满是露珠的铜柱闪烁了一下,昨晚上格外反常的孔崇明,就在这铜柱前面闪现了真身。

    即使没有多大的动静,浅睡中的同门师弟还是睁开了眼睛,“六师兄?”

    同门兄弟看着眼前的孔崇明,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淡然如常,好像昨晚上的闹剧不过是他自己在做梦。

    同门兄弟问他说:“你昨晚……”

    “只是练功有些剑走偏锋,让师兄弟见笑了。”孔崇明满怀歉意地说着。

    这个师弟摇了摇走,关怀道:“现在可无大碍了?”

    “嗯,无碍了。”

    孔崇明又走到熟睡的刘戒面前,扭头问同门:“不知师弟身上的伤恢复得如何?”

    孔崇明经过昨晚一夜,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四溢,只是他这个同门师弟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了,他有些勉强地回答:“还好。”

    “拏川另件大事已有线索,我急于前去一探究竟,怕晚了线索中断,只是神器之事也不可迟缓,崇明实在分身乏术,就有劳师弟将神器送到了。”

    一直有问必答的同门师弟,这次却没有立即答允,孔崇明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瞧见同门师弟死死地盯着他的脸打量。

    同门回过神来,满脸的为难说:“我须得立即赶回自己的门派,等着六师兄就是为了向师兄辞行,护送神器一事,恐怕师弟也是无能无力。”

    孔崇明没有追问其中的缘由,皱着眉沉默了,同门师弟瞧着他的脸色问:“师兄可是要去乎水探查线索?”

    孔崇明点了下头,看了一眼地上熟睡中的刘戒,“他告诉你的?”

    同门师弟腼腆地笑了笑,说:“听这位器灵说师兄要带他去乎水的时候,师弟还以为……”同门师弟没再说下去,孔崇明也明白其中意思。

    “不过我还是想劝六师兄一句,尽早将神器送至门派,免得夜长梦多,什么要紧的线索都不如神器要紧,时候不早了,师弟得向师兄辞行了。”

    同门兄弟对孔崇明鞠了一躬,半点也没有迟疑,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背影就已被树叶遮住看不见了。

    “醒了?”孔崇明突然开始自言自语到。

    刘戒应声抬起头,那位同门师兄弟离开的背影还看得见,问:“你俩真的是师兄弟吗?咋感觉怪怪的?”

    孔崇明没有理会他,低眉在思索着什么,刘戒再次询问他说:“你没事儿了?”

    刘戒看见孔崇明背在身后的手,那手里正好拿着水竹筒,想起自己火烧一般的喉咙,便伸手向他讨要:“大爷行行好,赏小的口喝的吧!”

    孔崇明听了他的话,把水竹筒拿到身前,启开盖子手一倾,竟把水倒了个干净。

    刘戒伸着空荡荡的手,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醒悟过来自己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了,刘戒正准备可怜自己的身世,孔崇明却早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臆想。

    “这水有问题。”

    “啊?”刘戒小声惊叹,因刚睡醒反应有些迟钝,想了半晌后才回话道:“那那我昨天肚子疼,是因为……”

    孔崇明懒得跟他你来我往的打哑谜,很干脆地给他解答:“也是因为这水,这水中有瘴气气。”

    “瘴气?”刘戒放弃去理解这个世界了,这瘴气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那个师弟也喝了这水,不会出事吧?”

    “只是这瘴气细微极难察觉,与普通人是无碍的。”

    刘戒刚想开口,孔崇明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早他一步说:“与你有碍,只因你是灵体,一丝瘴气也掺不得。”

    刘戒打量着孔崇明的脸色,他还以为孔崇明昨晚那个样子也是因为喝了瘴气的水呢,可孔崇明又说那点瘴气对人构不成伤害,那看来孔崇明昨晚的古怪不是因为这水,那是因为什么?真是练功剑走偏锋?

    刘戒瞧着孔崇明神采奕奕的模样,又看了看他的腿问:“你腿没事儿了?”

    这孔崇明怕不是干坏事去了,一晚上的工夫,这红光满面的,看着比他这个没伤的人气色还要好。

    孔崇明回答说:“没事了。”

    那孔崇明脖子挺得老直一脸的倨傲,刘戒打眼一瞧,就肯定他昨晚受寒受冻这笔帐不好清算了,蔫蔫地说:“一个晚上就没事了?”

    勉强还算和颜悦色的孔崇明,又开始用眼神给他撇冷刀子了:“睡好了就赶紧上路!”迈着大步走路带着风。

    刘戒嘴上怨怼着:“谁睡好了?冻着睡了半夜谁睡好了?两条腿恨不得劈着叉走,伤真是好了!”

    怎料想孔崇明长了一对招风耳,隔了大远喝着:“你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免不得要低头,刘戒殷勤地回答说:“我说!您那个背影啊是又直又俊!”这个马屁人孔崇明根本不受用,还在用眼神恐吓着刘戒。

    “话说你那个师弟叫什么名字啊?”刘戒一脸的谄媚,迎面朝着孔崇明奔去。

    一个人的声音怎能烦到让他听了就脑仁疼,说话声尖得跟个鸟叫一样,吵起来没完没了,孔崇明烦躁地搪塞着他:“不知道!”

    刘戒还是神经大条,没有察觉到孔崇明的不悦,大声问他:“他是你师弟,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孔崇明龇着牙看天,手紧握成拳,不知是在控制自己的脾气,还是在蓄力等待爆发。

    这刚一上路,他刘戒被孔崇明给禁言了,敢吭声就是一耳光招呼,俩人这样沉默着走了两天,终于来到了乎水地界。

    刘戒好好的一个俊俏小郎君,两日的不停赶路,累得他是两眼发直,连路过的人都得往他身上多看两眼,实在是他们没见过长得这么白净的傻子。

    孔崇明问了路人得知前面就是乎水,刘戒还以为自己是要回那个什么拏川派,孔崇明开口问了路人,这才得知孔崇明还是带他来了乎水。

    得知自己到的是乎水,刘戒一肚子的问题,嘴上更是忍不了了。

    孔崇明不准刘戒触碰他,刘戒便用树杈跟他接触,等孔崇明看向他的时候,忙指着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嘴巴,一脸的央求。

    孔崇明也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人,又或是气消得差不多了,格外开恩道:“说。”

    “咱来乎水到底干啥来了?”刘戒怕孔崇明带他来乎水是有用处的,那他可得问清楚。

    “来找一个东西……或者说一个人。”孔崇明客客气气地告诉他。

    刘戒听着这描述,却觉得跟他自己十分贴切,“你说的那个东西或者人,确定不是在说我?”

    这个解释是很贴他刘戒,可是刘戒人已经在这儿,此次来乎水当然不是为了找他,这种废话孔崇明懒得理会。

    不过又想着那瘴气还是刘戒发现的,不定这刘戒的体质能帮上他的忙,磨着性子跟他解释:“我拏川派曾丢失过一个很重要的宝物,这宝物有号令天下魂魄之能能力巨大,盗走他的人就是一个魔族,而魔族的特点,便是那一身的瘴气。”

    “那水里的瘴气……”

    刘戒很聪明,脑子转得不算慢,很快就想到了联系,孔崇明喉咙里溢出一声响,算是回应了。

    “我昨晚返回走过的路途中,找到了不少死畜,死畜身上皆有瘴气残留,正是魔族所为,可我向附近村庄查问,得知这近日里并无人失踪或是死亡。”

    刘戒嘶了口凉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你在说什么?”

    孔崇明咬牙说:“我是说这魔族只吃牲畜,不吃人!”

    刘戒眉开眼笑:“那这魔族人还挺好的嘛?”

    孔崇明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真要是心慈就不会变成魔了!此举恐怕是为了不暴露行踪,不管是井水还是死禽,上面的瘴气都微乎其微,要不是你,根本无人能察觉得出来。”

    孔崇明不知道又从哪儿拿出一套道士的行头,来到无人的地方先给自己换上,也没忘了他刘戒。刘戒身上穿的是钟兄弟给他的衣服,不算什么奢侈布料,那也比孔崇明身上的好太多了。

    或许是嫌他太过扎眼,孔崇明抛给他带有一股子酸臭的破布衣,叫他抓紧换上,等刘戒不情不愿地穿上了,孔崇明左看右看还是不太满意,盯着刘戒的脸陷入了沉默。

    刘戒被打量得莫名其妙,掐着腰昂着下巴,索性让这乡巴佬看个够,“别看了,大爷我的气质穿什么都像微服私访。”

    一把桃木剑扔到他脸上,孔崇明冷着脸说:“现在你就是我徒弟,贫道乃是一名道士,法号真元道长,不日前眼观天象,得知此地将要大祸降临,来此地是为降妖除魔拯救苍生。”

    刘戒把玩着那把短小的桃木剑,自己的年龄做人家太爷爷都绰绰有余,竟然让他做徒弟?抬头看着孔崇明那张年轻中又略带青涩的脸,那声师父他怎么也喊不出口。

    再说,孔崇明身材板正高大,穿上黄袍道服也难掩青年之相。

    “你也不像师父啊?毛头小子一个,哪来我这么大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