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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刘戒实在是辛劳,倒头一觉睡到大晌午,睡足了饱才起床。

    这个时节温度逐渐回暖,正是个晒太阳的好时候,刘戒揣着手美滋滋地躺在太阳底下,躺了一会儿,虎头大叔端着饭菜找他来了。

    “刘戒小兄弟!哎呀这都多少日子不见了?可是消瘦了呀!”虎头把饭菜搁到石头上,招他过来吃饭,又趁着刘戒吃饭,在耳边询问着他离开拏川后都会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他问什么,刘戒便一五一十地答,并未有所隐瞒,虎头又问他:“这么说来,那大少爷也该过得踏实喽?”

    刘戒往嘴里扒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虎头脸上藏不住的担忧,刘戒去年在拏川的时候,因为大少爷一直躲着他,所以那个时候他跟大少爷并不亲近。

    他也不了解大少爷在拏川山上时的心情,但当时大少爷经常跟着虎头,想来大少爷在拏川并不孤单。

    “嗯。”刘戒双手端着饭碗,闷声应着。

    “那……大少爷咋不回来呢?”虎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希冀。

    “大少爷不一心求仙嘛?他在那里还能学到仙术,还回来干嘛?说出来又是平添烦恼,我就没告诉他我要走。”

    看得出来虎头很关心大少爷,不过他并没有怨刘戒,想到大少爷痴迷修仙,觉得刘戒这么做对极了。

    “唉!大少爷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师父不要他,行吧!知道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虎头站起身来,跟刘戒道了声谢,像是要走。

    刘戒叫住他问:“崇兴他们呢?”

    “他们那几个吃了饭就没影儿,谁看得住他们,倒是采忧那姑娘,坐在灶房那晒日头呢。”

    “哦,我过会儿自己去找找他们。”

    刘戒把饭碗送回厨房的时候,钟采忧果真如虎头所言,正在晒着太阳,只不过钟采忧不像他,睡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地晒着太阳,她的脸色可憔悴多了。

    钟采忧不仅脸色不好,还低着眉眼,不像是秘境里的那样神采奕奕,从芒山那次到现在也有小半年的日子了,钟采忧的伤还没有好全,不知这以后是不是就难好了?

    钟采忧同样也看到他了,不过更多的注意是在他的脖子上,很是好奇禁锁是怎么回到他脖子上的,便手指着刘戒的禁锁问了出来。

    刘戒顿时一身冷汗就下来了,来了拏川半天,终于想起那个带他们出地底的黑衣人,同样也意识到自己并非是无愧于拏川,是个对他们有所隐瞒的人。

    “那个……”刘戒吞咽着口水,脑子里焦急地旋转着,暗骂该死!怎么姑娘见他的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吓人?

    他原想把那个神秘人诱导成孔崇明的样子,可是那黑衣人给他立下的誓言,又实在玄乎,他不敢胡乱说出口。

    刘戒面上强装冷酷,说着:“嗯……我在湖边醒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出现在我脖子上了,怎么出现的,我真是不知道。”

    钟采忧并不觉得他会在这上面撒谎,因此移开视线,顺着刘戒给的信息陷入了沉思,刘戒则进屋把碗筷放下。

    “听说,你跑到齐蕴山了?”钟采忧的声音传来。

    刘戒走出去说:“我也想回拏川,可是我没钱又不认路,人家齐蕴山有个老大夫肯收留我,我就跟着去了。”

    “在那儿过得怎么样?”钟采忧虚弱地看着他。

    “很好,哦那个在秘境里跟我一起失踪的大少爷,他也没死,跟我一起去了齐蕴。”刘戒想到钟采忧也认识大少爷,便跟她讲了大少爷的近况,能让她高兴一点儿。

    “那可太好了。”钟采忧果然由衷地笑了一下。

    “采忧!”崇黎这时候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走过来往手上倒了一个小药丸,说:“这是师父让你吃的,能止痛。”

    钟采忧在他说到止痛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显出克制的表情,纤指捻起药丸喂到自己嘴里。

    崇黎也提过她身上灵脉受损,时刻都在忍受着灵脉带来的疼痛,刘戒不免想到,刚才钟采忧是不是在忍着疼跟他聊天?

    刘戒见她皱着眉吞下药丸,刚要问问她感觉如何,那崇黎怪叫了起来:“你怎么干吞?那不苦死了?你等着我去拿水!”

    崇黎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刘戒听见钟采忧气若游丝地说:“这有什么……”

    “好点了吗?”刘戒问着。

    “有好多了……”钟采忧难受得闭上了眼睛,崇黎把水喂到钟采忧嘴边,钟采忧却摇头不肯喝,她说:“我觉着这苦药味含在嘴里,身上的痛倒没那么折磨人了。”

    刘戒听得也跟着心疼,他跟崇黎对望了一眼,崇黎对她说:“行,你要觉得好受点的话。”

    钟采忧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神有神了一点,眉毛也舒展了,“对了,你们要去救崇明,什么时候去那个通天教?”钟采忧弯着嘴角问他们。

    这个刘戒也不知道,就看向了崇黎,没想到崇黎也不知道,“师父还没说。”

    “嗯……”钟采忧复又低下了头,说出口的语气中透着郁闷,“要是我的灵脉……唉!”

    钟采忧那时在秘境之中施展法术的风采,刘戒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一个修士的灵脉受损,相当于画家的手没了,歌手的嗓子毁了,心中绝对不像她外表上的那么淡定。

    崇黎连忙高声安慰:“你放心,师父博学广才,一个小小的灵脉受损,肯定难不倒师父的!”

    钟采忧这回可没再理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喃语:“是吗……”灵脉被毁,真的只是小问题?师父神通广大自然可以医治?

    钟采忧很想相信她其实可以有这样的幸运,将灵脉失而复得,灵脉与她还是与天下修士,那都是命根子,如今命根毁了还能好好地塑起来,这种事太过天真了。

    “当然!”崇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又古怪地看了一眼刘戒,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之后刘戒百无聊懒地漫山遍野闲逛,在齐蕴山的时候十分想念在这里的悠闲,想念这里的一草一木,如今梦想成真,他竟然也会因为无事可做而闲得发慌?

    刘戒散步在熟悉的山间,不觉想起了孔崇明,以前在这里也会闲得慌,整座山上他最熟悉的就是孔崇明。

    每到他悠闲的时候,他就会四处找孔崇明,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厌烦自己,跟着在他身边锲而不舍地烦人。

    刘戒叹了口气,意识到他也有好长时间不见孔崇明了,拏川上的所有人,崇兴崇黎虎头包括掌门,他都见到了,独独没见着孔崇明,此刻也不知上哪儿去见他。

    “孔崇明啊孔崇明,向来不都是我事多吗?怎么你也出了这么大的事?”

    刘戒走到了去年夏日嬉水避暑的溪流处,暗暗琢磨着孔崇明能有几成活着的把握,只是拏川掌门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他胡乱瞎猜,什么也猜不出来。

    想着想着,刘戒发现他有好多的事情要想,要想许老,要想大少爷,还要想把许老托付给他的元丰,还有为他出气的齐蕴掌门。

    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刘戒没有心思吃东西,回到了房里裹上被子,将睡之时恍惚听见房门吱呀,下意识以为大少爷在涟雨宫留得久了,天黑才回到药房来,喊道:“回来了?”

    然而瞬间他便清醒了,记得自己已经回到了拏川,从枕头上抬起头来,是崇兴站在房中,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碗。

    崇兴把碗放在木桌上,疑问着:“你怎么这么早睡了?虎头说叫你吃饭你不来,就让我把饭给你端过来,你没事儿吧?”

    刘戒坐起身来,躺了这一会儿,他已经有食欲了,从床上下来披着衣服,急不可耐地凑到木桌面前,大口大口地喝着米粥。

    “今儿饭怎么这么好?”刘戒吃得倍香,好不容易才从碗里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话。

    他们这几个人撑起来的门派,真是一点风光都没有,有时没钱了,弟子们就要下山做工,或是卖柴火,特别是虎头,扎草鞋编竹篮簸箕的一把好手,因为他要靠这个卖钱。

    刘戒之前在拏川的时候,大少爷也在,大少爷那手笔,可是让他们阔绰了好长一阵子,让弟子们好好地享了享福。

    但是钱大都进了掌门的口袋,掌门铁公鸡一个扣得不行,伙食本来也没好得离谱,这下就更令人难以下咽了,又得大少爷自掏腰包,改善一派上下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