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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所见”

    翌日。

    一早王念便从家中出发。

    身上备了些午时用来消饥的干粮。

    乾云观位于云中二十里左右的一处低矮山陵上。

    以王念如今的脚程,一日便可来回。

    所以王念本着轻装上阵的理由,只备了些许面饼,装在布袋里挂在腰间。

    如今王念身高一米有九。

    身上的肌肉虽不是那种能给人视觉上,带来爆炸性输出的硕大,却也是能让常人望而生畏的那种。

    行走在城中的官道上,路边的行人纷纷避让。

    早上的熙攘的街道,竟然是硬生生的开出一条路来。

    “没想到,我常以微笑待人,得到的竟是这般疏远。”王念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吐槽了起来。

    只是王念越向前走越是沉默。

    从内城走向外城,再从外城走向官道。

    前些时日王念醉心于练武,如今静下心来去观察四周。

    却发现,只是浮于表面的很多事情都让他心中不忿。

    他知道如今的世道会很乱,会很艰难,但没想到会是这般。

    虽然有前身的记忆打底。

    可那些记忆虽然深深的印在王念的脑海里。

    但每当他回想时却也不过是如同幻灯片那样闪过,为王念提供些许信息。

    硬要说能给王念带来多大的感触确实是没有的。

    但眼前的这一幕幕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王念的眼前。

    秋收的时节快到了,町里的作物被阵风压倒,却又直立而起,掀起阵阵麦浪。

    可一旁的路边竟都是些衣不蔽体的普通人,打眼看去都能感受到皮肉贴合在骨架上的惊悚感。

    布袋里的面饼很快就都散了出去。

    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磕头拜谢,王念只是拧紧眉毛的继续向前走去。

    时代是如此,社会是如此,我能帮的我会帮,我帮不了的,只能漠眼旁观。

    “只是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啊...”

    前世每当王念去阅读历史。

    那股迎面而来的沧桑感,厚重感,悲伤感,都会让王念感慨。

    虽然明知这是人类社会发展所必须经历的时段,却也对那些所谓的贵族,九等分人之法而感到不齿。

    诚然,以现代人的目光来去看,那些所谓贵族的极奢之物以及所谓的极乐享受也不过如此。

    但要以当时的综合因素去实现,等化到现在那又是什么级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易子而食,析骸而爨(cuan四声)。

    诸如此类的诗句、词语,从来都不是空口而谈。

    这方世界类属于高武,个人实力堆叠至顶峰后。

    上下供养的局面便愈发稳固。

    就参天大树形状的脉络不断的汲取着下层的养分。

    这些时日王念让王手艺帮忙买了不少有名的书籍。

    其中历史类的占了很大的一部分,都是有名有姓历史传承悠久的史家类世家所撰写的。

    但王念却发现,周王朝虽然近些年来走向了下坡路。

    可依然处于是鼎盛时期。

    王念不相信如此庞大广阔的土地和王朝上,所培养出来的智囊团想不出一些建设性的方法。

    甚至另类一点,提出一个以战养战这种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的方法。

    可从典籍中看去,数百年来矛盾日益激化的周王朝并没有采取很大的行动。

    都是些小打小闹,而有前景的方法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书里还十分隐晦的表达了周王朝正在竭力对抗一种灾难。

    虽然还未发生,但对常人而言就是天灾的灾难。

    那灾难是什么,王念不清楚。

    但要让周王朝都拼上竭力二字的东西,对黎明百姓而言绝对就算的上是灭顶之灾。

    前世的先导片曾展露过这方世界至强者的英姿。

    那玄袍加身的周太祖,一下横击,穿连天地。

    这等实力都称不上稳赢,而是竭力对抗。

    那等层次,王念如今想都不敢去想。

    而他现在想的是,如何从眼前的局面中脱身。

    *

    *

    *

    从云中内城到外城后。

    王念便找了熟悉的樵夫打听去乾云观的近路。

    那人见王念如今这般模样,都直言大人莫要拿他开涮,你怎么可能是小念,诸如此类的话语。

    因为没什么邻里情分,王念也懒得辩解,让樵夫指认了小路后丢下了些铜钱后便离去了。

    乾云观的规模不算太大,观里只养着二十几号道人。

    论及香火自然是比不上隔壁的佛庙。

    因此没有所谓的大善人为其修缮道路。

    走官道的话不但远,而且最后还是要走山间小路。

    所以王念干脆从一开始就要走山路,早去早回。

    樵夫确实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通向乾云观。

    毕竟有时天色暗了下来,下山危险,只有乾云观会收留他一夜。

    至于隔壁诵着以慈悲为怀的僧人们。

    抱歉,本地佛庙对穷人不谈缘,只谈钱。

    很快,王念便记住了樵夫所描述的路线。

    樵夫说那条路他走了很多年了。

    因此每回上山都会沿路撒下些种子,最后那些植被都已经盛开。

    如今虽是秋期,但绝对还会有残留的痕迹。

    到时候沿着痕迹走便是了。

    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走了没多久。

    王念就看到了樵夫所指的路口,那长着一片不知名的绿植。

    长势不高,顶端结有红色的小果。

    紧接着王念便顺着小路向山上走去。

    只是刚越过了一个山头,王念便看到了眼前这幅情景。

    *

    *

    *

    出了树林的一个折角处,有一片空旷的黄泥地。

    空地上站了一群人,场面上分为三队。

    一队身穿粗布麻衣,脸上没有任何遮罩,大概有八、九个人。

    身上的衣服也属于是那种粗犷的穿法,裹住些重要部位系紧,裸露的地方有不少疤痕,手里举着普通砍刀。

    看起来和一直被城主府悬赏通缉的流窜山匪的描述很像。

    另一伙人则是身穿黑色家仆制式的便装,四个人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有三个人成一队,都是年轻模样的男性和女性。

    男的面相上看起来十分俊秀,只是狭长的凤目配上卧蚕眉竟打不过他的一身气质,

    给人的印象并没有十分英武反而有种阴柔的感觉,配上深蓝色的衣衫竟让人觉得有些雌雄莫辨。

    女的有两个,其中一人面相上和前边那雌雄莫辨的男子有八分相似,一双丹凤眼配上柳叶眉竟然压的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身上穿着翠绿色的水罗长裙,身上配饰精简的可怜,

    但光是手上那一块翡翠玉镯便让其看起来贵气非凡,秀发简单的扎成一束放在了身后,

    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亲切感。

    另一人则穿的简单些,上身是绒黄色牧民样式制成的衣衫,下身穿着配套的长裤方便行动,

    头上扎了两个可爱的小丸子,却又颇有几分干练的模样。

    三人此时站在前方是那个男子,其单手护住身后的两个女子,与那些盗匪对峙。

    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女子正紧紧的抓住身穿翠绿色长裙女子的手臂,一副害怕的模样。

    那身穿翠绿色长裙的女子则贝齿压唇,看起来也很害怕但并没有十分慌张。

    “那男的和身穿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看面相上有血缘关系,腰间悬挂着同样款式的平安玉佩,

    具体关系不明,因为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反而分不清谁是长辈,

    两人的养气功夫都很不错,一眼就能看出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后代,而绝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出来的,

    身穿干练服饰的女子是两人的丫鬟,具体应该是那身穿绿色衣裙女子的贴身丫鬟,

    几人的穿着都很简单,两个女生的脸上基本没有带妆,身上的配饰也十分简单,

    应该是出门踏青遇上了山盗,可这都秋天了哎,

    地上躺着的家仆身材都很不错,应该都有武艺在身,腰间悬挂的腰牌隐约还能看到一个成字,

    四大家族之一的成家,那家仆必然不弱,可如今还是倒在了地上...”

    王念扫了两眼,将场面上的情况判断了个大概。

    准备跑路。

    英雄救美什么的,啧啧...

    正当王念打算收声往后撤走,打算跑路的时候。

    “大哥大哥!”

    背后猛地传来一道声音,其声音越喊越大,像是正在朝这边跑来。

    咔...咔...

    王念面前的灌木被压开了一些。

    “呼..呼..”来的人也是个盗匪,此时正喘着粗气朝空地那边大喊;“大哥,报信的那个也让我砍了,保证这次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是咱们干的。”

    又喘了一会,那盗匪才抬眼看去;“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空地那边的人没有回应,被叫做大哥的人只是看向这边,一旁还有两个人抬起刀口正快速的朝这边挪动。

    那盗匪顺着大哥的眼神向一旁看去。

    正好看到了刚把装饼的布袋撕开包在脸上的王念。

    “*!”

    那盗匪吓了一跳。

    “呵呵。”蒙着面的王念抱起了拳;“诸位大锅,我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能放我走吗。”

    那盗匪领头的一人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围上去,心想,

    “这小子是不是傻,老子等小弟砍完报信的人才决定绑不绑票,现在你问我,你看到了我们,我们还能不能让你走?”

    看来这事是不能善结了,王念也眯起了眼睛。

    猛地冲步翻身便将一旁的盗匪压倒在了地上,夺过其手中的刀后便一脚踢在他的腰间。

    只见那盗匪跟横移一般贴着地面滑行了一段,然后翻了几个侧滚后便撞在了一旁的树根下,

    那人停下后猛抬起腰想要起来,却又无力的落下,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呕了出来,眼见就是活不成了。

    正向王念包抄过来的人脚下一顿,有些被王念的这一手的凶狠模样给吓到了。

    而那身穿翠绿色罗裙的女子眼睛则一亮;“还请壮士相救,我等必有厚谢!”

    只是王念并不想搭理她,要不是这些人要杀我,我才不会冒险管你们呢。

    “怕什么,上!”

    那领头的那人也看出了手下的人的惊疑,于是高声喊道。

    那带头大哥的威望不低,众人强压下心里的惊疑继续朝王念冲来。

    “呸!”

    “它*的,群殴是吧。”王念叫骂一声,将手里的刀向后一扔。

    一拳轰在了一旁有成人手臂一倍粗的小树上。

    对着一点连轰数下,小树应声而倒。

    王念抬起折断的部位,向前小跑两步便冲刺了起来。

    正是应了那句一寸长一寸强。

    王念所过之处,力量加持下的小树被舞的虎虎生风,擦着边便非伤即残。

    见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领头的盗匪红了眼睛。

    举起砍刀,高喊着;“有本事放下树枝单挑啊!”

    “呵呵。”王念笑了起来;“你蠢,你当我也蠢啊。”

    可他口中也不言语,只是朝那人冲去。

    一声闷响下来,场上的匪盗再无一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