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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莫湘湘

    “啊?”陈小山见师姐找自己去听莫师叔的课,不禁一愣。

    入内门这么久,别的师叔师伯讲课他都去听过,惟独莫湘湘的没听过,她那里一般不准男弟子去,陈小山可不愿意触这霉头。

    “怎么,我老师的课,我亲自过来请,你还不愿意去?”何菀蓁眉头蹙起。她是远山眉,蹙起之后眉色青青,更显远山如黛。

    “师姐都过来了,我哪好意思不去啊。”

    陈小山见她今天穿了一件曾经穿过的蓝裙,上面并没绣什么花纹图案,只在裙脚处缀着几朵细碎的小白花,炎炎夏日,心里立马多了一丝清凉。

    “你就这样去?”

    何菀蓁见他的头发乱糟糟像鸡窝,络腮胡子如一蓬杂草,身上的青袍有几团油渍,忍不住笑出声了。

    “......师姐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陈小山脸上一热,又跑得飞快,奔向竹楼,没听到何菀蓁的叨咕:师弟的性子怎么越来越像三师伯了?

    陈小山上了竹楼,赶紧找了件干净的袍子换上,再拿尘光剑刮了胡子,又迅速的就着竹筒里的水把头发归拢归拢,这才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

    何菀蓁又是一笑,纵身飞起在前边带路。

    陈小山扔出鸿雁符紧跟其后。

    “师姐,为什么师叔讲剑要喊我去听啊?”半路上,陈小山抱着纸雁脖子问道。

    何菀蓁摇摇头:“我老师没说,她只让我来喊你。”

    “不是因为咱俩比剑你没赢吧?”陈小山有些担心,不知道莫湘湘会不会因此怪罪。

    半个月前,何菀蓁找陈小山试了一次剑。两人不是第一次比剑,算是知根知底。

    陈小山知道何菀蓁醉心剑道,何菀蓁也听说陈小山练剑成狂,尤其听说他三招就打赢了叶景天,所以这次比试俩人谁也没留手。

    何菀蓁在前几次比试中积累了经验,眼光更精准,出手更凌厉,妙招迭出。她的瑶光秋水剑法同样融入了楠鸿拳的身形和步法,尤胜在招式变化上。

    相比之下,陈小山就差了很多,他现在的大招只有逍遥游和山河断,而山河断又是毙敌于一刹的招数,威力奇大,陈小山怕出意外,轻易不用,故此基本上等于只有一招。

    何菀蓁经过自己思索,又有莫湘湘点拨,先以‘秋水映长空’布局,再以‘瑶光曳北斗’做为伏笔,破了陈小山逍遥游的剑势。

    千钧一发之际,陈小山用出了未成熟的尘烟起,不仅借此挽回了颓势,居然还胜了。他自己也觉得胜的莫名其妙,因此复盘时把原因归结在了飞剑上:

    尘光剑里面的种子符箓早就到了六重,它与无影剑遁互为一体,而秀水剑里面的禁制与瑶光剑法的种子符箓并不相称。尽管金一诺曾经往秀水剑中打入一团符箓做为桥梁,但是某些精微细致之处想必还是差了许多。

    眼下陈小山担心莫湘湘要找自己麻烦,有些提心吊胆,毕竟当初师父带自己去那边显摆,莫湘湘可是丢出一套杀阵做为贺礼。

    这时只见何菀蓁笑道:“你不要胡说,我老师哪有这般小气?”

    陈小山心里嘀咕:我怎么知道?但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

    听何菀蓁又说:“距离咱俩上次比剑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我老师要生气早就生气了。”

    “也是。”陈小山略感放心。

    不一刻,两人飞到了后山,又绕过几处气流有异的地方,最后何菀蓁在一块大石旁落了下来,大石后面是一片密林。她拿出弟子令牌晃了一下,密林眼见着变成了一方池塘。

    池塘有二十丈方圆,半个塘面上都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荷花,色彩缤纷,千姿百态。

    陈小山从不知道山里还有这样一处地界,落下鸿雁后不禁说道:“祖师设下的阵法真是精妙绝伦。”

    何菀蓁轻轻点头:“祖师之能我等只有仰望,将来能取得她一二分的成就,我就满足了。”

    “师姐一定可以。”

    何菀蓁一笑,飞向池塘中的某一片荷叶,随后落了上去,人就不见了。

    陈小山瞅准了那片荷叶,骑着鸿雁落了上去,然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空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宫殿,密集的斗栱,梁枋上的彩画,门窗上的浮雕,看起来像是皇家样式,荷塘反而在宫殿之后。

    何菀蓁正站在宫殿前方等待,她见陈小山到了,便走到门口轻声说道:“老师。”

    “进来。”门内传出了一道温婉的声音。

    何菀蓁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陈小山连忙跟上,进来后不敢到处乱看,只大略扫了一眼,隐约觉得屋内的铺陈摆设和宫廷如出一辙:约莫七八丈远的地方有一扇镂空雕花门板,中间挂着珍珠门帘,把整个房间隔成大小两间。

    外间地上铺着白色的长绒地毯,四周墙上挂有水晶玉璧,屋顶悬着五盏宫灯,中间的一盏最大,外罩的纱布上画着仕女图像;四个角落里都有木架,上面摆着不同种类的花,开得灿烂。

    左侧有两扇向外推开的直棱窗,外面是开满荷花的池塘。窗下放着一个明黄缎面的蒲团,蒲团正前方是檀木的案几,几角摆着一盏金色的瑞兽香炉,兽嘴里吐出几缕氤氲。

    氤氲后面的蒲团上盘坐着一身雪白宫装的莫湘湘。

    “老师,陈小山到了。”何菀蓁躬身施礼。

    “弟子陈小山拜见师叔。”陈小山上前行礼。

    莫湘湘睁开眼睛,说:“你们两个坐。”一甩长袖,拂过来两个蒲团,置于案几之后。

    陈小山规规矩矩坐下,心说,难道莫师叔和皇家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