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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大灰

    陈小山把俞青莲往鸟巢门口一放,之后也不等小顾道人问话,便直奔镜波潭洗去一身疲倦,接着便回竹楼睡觉了。

    他现在这个修为不能完全不睡,撑上几天没问题,时间长了对修行无益。

    第二天一早,陈小山打了会儿拳,然后开始翻捡从王渭蛟那里得来的战利品,包括百来块灵石,一些宝材,以及一件法器。

    灵石不多,宝材大多是一些兽材,他也不感兴趣,看过便收了起来,只把法器拿在手上观瞧。

    说是法器,其实是一块长方形木牌,长四寸,宽一寸五分,厚三分,入手颇有分量,色做棕黑,边缘处打磨得极为光滑,也不知道什么材料所制。

    正面有一只灰色球形怪鸟的图画,活灵活现,仿佛是把怪鸟扔进了染缸,之后按在牌子上拓印而来;背面刻着‘至道泱泱、万兽无疆’八个篆字。

    “这应该就是灵兽精元牌了。”

    陈小山看过万兽谷的功法,知道灵兽牌的制作方法并不是什么高等秘法,万兽谷的弟子基本人手必备,手里的这块勉强能算得上是一件二阶法器。

    这种精元牌对木料材质要求甚高,必须木纹细密,韧性适度,耐腐耐湿,其中尤以有养魂护魂之功的最佳。

    木牌初具雏形后,需用各种宝材打磨浸泡,待其软硬合宜,水分适中,纹理通顺后,再以法术将灵兽的一点精血和魂元同时封入,即可成型。

    换言之,这块木牌就是这只怪鸟永久的家。

    怪鸟球形,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脖子和翅膀在哪,浑身灰毛,豆豆眼,黄色尖尖嘴。豆豆眼上的灰毛较为特殊,形同两条粗粗的眉毛,有愤怒之感,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木牌在手,也不怕怪鸟作妖。陈小山按照万兽谷功法所说,掐诀做法,将一丝法力打入木牌。

    木牌上荧光一闪。

    呼!屋内起了一股大风。

    整间竹楼晃了一晃,小顾道人站在了陈小山面前。

    陈小山不由张口结舌,待看清之后笑出声了:小顾道人的头上多了一个灰色的球形发髻。

    当下不好多看,站起来做了一个礼:“师父,您老要是找我,发个传讯符箓不就结了?”

    小顾道人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边骂边要将怪鸟从头上摘下。

    怪鸟眉毛立起来,咕咕叫个不停,两只爪子扯着他头发不放,疼得小顾道人龇牙咧嘴。小顾道人明显不敢用力,最后用了个法术,才把怪鸟抓了下来。

    他看了两眼手里的灰球,问道:“这是鸡?”

    陈小山忍着笑,把怪鸟接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是啥。”见怪鸟横眉立目,显见要作妖,急忙把它重新收进了木牌。

    小顾道人挠了挠头,自己拉了个竹凳坐好,问道:“徒弟,你修行如何了?”

    “我最多再有六个月就能把第六条灵脉稳固下来。”陈小山说这话还真不是自夸。

    上次借北邙山那几位之功,本就把第六条灵脉夯实了几分。在与言子游一战后,体内灵脉俱损,经由马行川以返照神丹修补,修为不降反升。

    小顾道人满口称赞,随后把话锋一转:

    “咱们的入门试炼是在明年三月,那些想拜师楠鸿的差不多陆陆续续都来了,现下应该都在山外的五元观中。我看你越来越能干,不如就去那里管上段日子。”

    “啊?五元观在哪?”陈小山见师父夸奖,心中有些得意。他当初是直接进的外门,并没经过弟子筛选,所以也不知道这规矩。

    “就在三百里外的谯明山。”小顾道人摇了摇头,“五元观里的执事一个个不顶用,可造之才越来越少。”

    陈小山躬身道:“徒弟愿意为师门分忧。”

    小顾道人乐了:“这次本来应该轮到你师父我去,给你小子个机会锻炼锻炼,你不用给那些执事面子。你是我徒弟,咱们派里除了老头子,老子最大。”

    陈小山心说,您老可真不讲理。嘴上却问道:“师父,你不是跑来特意和我说这个的吧?”

    “咋,我过来问问徒弟修行,这也算稀奇?”小顾道人搓了搓下巴。

    陈小山不屑揭穿他话里的不实之处,便只做没听见。二师伯萧远航隔三差五来此查看叶景天的修为,小顾道人来这里却是头一回。

    师徒两个又聊了些闲事,临走时,道人似乎不经意的说:“你上次拿过来的那坛子酒还真挺不错,是在哪买的?”

    “过两天我给师父再送些去。”陈小山实在想不到,字典里没借字的小顾道人居然好面子。想要酒还不好意思明说。

    小顾道人闻言哈哈一笑,走了。

    “小师叔,你的饭。”金谨言一早就等在竹楼下,他见楼上两师徒在说话,始终没敢出声打扰。

    陈小山一拍脑袋,这才想起童子这回事。上次出门前让门里给金谨言和竹枝重新搭了一间住处,之后就忘了,一直没时间去理会。

    下了竹楼,见金谨言恭敬的站在那里,手上提了个食盒,便说道:“你以后不用这么拘束,你先坐这儿等,我一会给你修修头。”

    “谢谢小师叔。”金谨言自己找了个竹凳,规规矩矩坐好。

    陈小山边吃边说:“等下你去找掌剑童子,让他安排人手把送竹枝送回家吧,银钱和灵丹多给些,我会另给一些银钱。”

    “啊?那我呢?”金谨言脸色颇有些紧张,站起来问道。

    “你急个啥?我说把竹枝送回去,又不是让你回去。”陈小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不太合口。他现在基本上可以辟谷,吃东西主要是解个嘴瘾。

    “你坐好。”陈小山摸出一把新的短刀,给金谨言修起了头发。

    他见这小孩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便把怪鸟放了出来,放到了金谨言的手里:“你和它玩会吧,我看它是个爱玩的性子。”

    陈小山心说,金师伯不想思及旧事,加上又觉得对不住我,这才把你打发到了这里。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就不赶你走。

    他让竹枝走,有一个原因也是不想思及旧事。至于是否还有别的原因,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子,陈小山不想和金谨言多说。

    金谨言十一岁,一般童子到了十二三岁就会被送回家了。此时他紧紧抓着怪鸟,问道:“小师叔,它叫啥名?好可爱。”

    “大灰。”陈小山见怪鸟灰不溜秋,就随便找了个名字,又见金谨言生怕怪鸟跑掉,笑道:“你松开手,没事,它跑不了。”

    金谨言这才小心翼翼的撒开手。

    一叠灰色的残影乍现,刹那间如同架起了一道虹桥。虹桥一端起自金谨言的双手,止于陈小山吃剩的食盒上方。

    一段粉色的长舌从黄色的尖嘴里飞出,只是一扫,食盒便整个空了,连个米粒也不曾剩下。大灰现在变得更像个球了。

    它落到架子上,费力的抬起一只短腿梳理羽毛,然后一个没站稳从上面摔下。只见它缩头缩腿,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球,腾地从地上弹起,划了一道弧线,落回金谨言的手中。

    金谨言此时才‘呀’了出来。

    陈小山也是张口结舌,半晌才嗤了一声:“出息!”

    按说灵兽要有特殊的食材喂养,谁知道这大灰完全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