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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短长

    向九泉被陈小山斥责后老脸一红,飞回至陈小山身旁,拱了拱手。

    陈小山不搭理他,放眼打量门口静立的雄狮,心里又骂了句鸟。

    刚才这老头畏手畏脚,最后仍旧做了一个错误决定,要是他也奋力一搏,两人总能逃出去一个。不然真等师门来人,自己早已尸骨无存,就算有人想报仇也不知道仇人是谁。

    此时只见雄狮怒吼过后,居然不理会自己两人,缓步踏入殿内并朝鬼母的方向嗅了一下。

    陈小山立时感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就像早上起床时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梦中片段那样,心头涌起一阵不明和失落。再去看殿下的鬼母时,人已经不见,没留下一丝痕迹,如同从来没在天地间出现过,自己这会儿连他叫啥都不记得了。

    向九泉这个时候已经镇定下来,沉声问道:“镇守是想挑起八派之争?”

    一股玄奥至极的意念响彻陈小山脑海,颇像一位人间智者:“此人是我小友,常年与我分享美食,今天你陈小山竟然将他杀害,那就不要埋怨我为他讨个道理。”

    陈小山一听这口风立时醒悟,这事恐怕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对方的目标从始至终只在自己。如果自己死在阴山九杰的手下自然最好,但是没想到向九泉前来插了一手,当下打了个哈哈,说道:“既然如此......”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向九泉一声鬼笑打断:“老夫知道镇守真身从不空手而归,但是就算你再如何神通广大,总要服从三大派制定的规矩,难道还敢明目张胆杀人不成?八派之争便由北邙先做过一场再说。原本万兽谷胆敢收留北邙弃徒便是不可饶恕,居然又指使他戕害同道无耻栽赃,遑论窃我北邙秘法,实乃罪大恶极。”

    陈小山见向九泉终于有了些高人风范,心下称赞,又听他说‘镇守真身不空手而归’时明白过来,原来这老道不是因为胆小才不出手。至于对方为什么现了真身很好理解,如果真要等风霜烈这一招飞到万兽山,那时叠加至多少重法力根本难以预料。

    此时见向九泉罗里吧嗦把话题往八派之争上扯,陈小山隐隐觉得不好,如果这个狮子是个守规矩的,哪里用的着说这么详细?

    果然,就听那股玄奥的意念再度响起:“不过是场游戏,哪里就涉及到八派之争,再说灵山不灵山的又与我何干。”

    向九泉不再分辩,冲陈小山赔礼道:“是老道大意了。”

    陈小山知道下一刻狮子就要动手,只看它的手段,怕是自己丝毫痕迹都留不下,这个时候的确无计可施,但是话得说明白,于是摇摇头道:“无论大不大意总会走到这一步,是我中了算计,倒是拖累了你。”

    心下忽然想到,到底是这头狮子的意思,还是万兽谷的意思?万兽谷的仇视不足为奇,自打所有兽材一律按八折购买之后,某些店铺有样学样,找万兽谷重新拟定价钱,万兽谷算是巨亏了一笔。徒弟之前也提过,有人说自己太强势......

    又想,师姐,我到底是没赶上和你成婚。

    再要多想便已察觉一股无形威压笼罩下来,连念头也动不了半分。眼前的一切皆细碎成光影,一团团,一簇簇,一朵朵,一片片,如同花瓣和蝴蝶遍空飞舞。

    陈小山如同做了一个既短暂又漫长的梦。

    短暂到一切刚刚开始,就要面对结束。就像这些花瓣和蝴蝶无时不刻都在变换形状,所有的出现只有出现那一霎。就像这头安静蹲坐的狮子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偏偏只能看到,关于它是谁,到底蹲在这里做啥,一概没有时间去想。

    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极为漫长的。漫长到陈小山开始怀疑向九泉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不然的话,这老鬼解决了鬼母之后为什么不痛快的把接天岭放回去,早点放回去也好早点回悬渊,不由暗暗骂了几句粗口。

    忽然,花瓣和蝴蝶纷纷涌向两旁,中间空出了一条宽敞大路,只看这条路从陈小山脚下一直铺出殿外,再往远处竟然像是铺入了虚空。一只肥猫出现在虚空尽头,它踩着轻软的步伐只‘喵喵’叫了两声就到了陈小山面前。

    陈小山顿时被解除了桎梏,随即就听到“喵喵”声再度响起,接着就是向九泉的鬼叫:“是他们骗你,你又挠我作甚!”

    转头看去,见向九泉捂着半边脸有些怒不敢言的味道,不禁觉得十分好笑,哪知下一霎身周狂风四起,整座大殿被吹得东倒西歪,连地砖也没剩一块,再往脚下看时,地面上居然多了一个黑不见底的大洞,滚滚的阴气从中喷涌而出,甚至有几头魖牙扒在洞口开始探头探脑。

    紧接着陈小山惊讶的发现自己完全驾驭不住法力,才要想点什么办法时被一股大力从空中推了下去。

    “你这死猫踹错人了!”

    陈小山身不由已掉入洞内,又从喷涌而出的阴气中穿过直直向下滑落,多亏他锻体有成,百毒不侵,不然只怕讨不到好。这般一直滑落了不知几个昼夜才终于落到了实处,稍稍打量后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此处视野昏暗,隐约是一片旷野,较为平坦,黑黢黢带点松软的地上生满一蓬蓬半人高下的草植,自己现在正落在一片草植之间。这些都是些不认识的古怪品种,有的像狗尾巴草,有的像自己打出的星花,还有的像是一颗春旭莓,蓬蓬簇簇皆不相同。

    要说有共同点,便是开花结果的过程非常短暂,几乎眨眼之间便可完成,然后整棵草植便会衰败下去,很快又有新的生出,如此重复不断。

    陈小山觉得新奇,想拔出一棵细看,谁知手掌居然从上面穿过,顿时握了个空,不由撇了撇嘴继续打量。

    这里阴寒昏暗,就像冬日的雨天,但是却没有风,所有的阴寒都来自无处不在的鬼气和阴煞之气。

    陈小山尽管身体强健法力深厚,也稍稍觉得有些寒冷,眼见远处的草植衰败新生交替飞快,动作划一,就如同在和自己招手,当下骂了句粗口,直接从身旁的蓬草中趟了过去。

    “莫非这里就是幽冥?”

    走了一段后陈小山起了剑遁,想到之前向九泉提到的轮回之说,又想起自己进来的那个洞口多半就是黄泉大阵的阵眼,于是猜到这里十有八九就是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