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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高深莫测

    陈小山缓过一口气后连道侥幸,刚才异变突起,如果自己反应稍慢,肯定难逃此劫。他把经过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看出了几分端倪:那团三色种子符箓多半是哪位神将降世,想借此夺得一副躯壳。

    想当年白骨魔宫刚刚成型之时,便有濠饕神君降临,要将三黑的躯壳占为己有,后来被自己以斩字诀杀灭,这才消解了一场弥天大祸。

    如今三色种子符箓仍在,说明对方的躯壳并没有被夺走,可惜之前加在上面的虚影印记早就在种子符箓生出变化的时候被震散了,陈小山只能模模糊糊的感知其大概情形,没有唐继先和赵垣灏的那般清晰。

    陈小山打坐半晌,定了定心神,还是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计划远比不上变化,谁能事事算无遗策?离暗给曲环种下魔念,种子符箓顺利成就明晨天和泰煞天,完全料不到两位真传之一的张巡远会自行寻上门来。

    且说张巡远从赵垣灏居所出来,催动令牌禁制,很快在一顶警卫森严的金漆大帐前落下了遁光。虽然修为高深,但他是军中统帅,言行举止尤其是在军中不能没有法度。

    金漆大帐外面架起了一排八座巨大火盆,火焰熊熊,映得四面一片通红。火盆后列有两队全身甲胄的将士,各个手扶刀柄,直身肃立,不苟言笑。

    张巡远不禁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千挑万选的勇猛忠义之士,不仅资质和修为都不错,最重要的就是忠义二字。在这些人的眼里,除了主帅再无他人,就算九幽门主亲来也是如此。

    “门主这两年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全不露面,要是任由那些混球再搞下去......尽人力,听天命尔。”

    张巡远眼神一定,缓步走向大帐。大帐门边有一尊丈许高下黑漆金字的神牌,上书:

    “九幽阴兵行营统领胡”

    要继续往前走时,从火盆后列队的甲士中出来一位,紧走两步躬身行礼:“请张帅在此等候,属下先进去禀告。”

    张巡远点了点头。

    那甲士自行去通禀,只不多时便快步走出,再次上前躬身:“胡帅已在帐中等候,张帅请。”

    张巡远目不斜视,缓步向前。

    靠近帐门两侧的甲士将账帘拉开,将里面温暖如春的气息泄露了一丝,还传出一道爽朗的笑声:“老张,你不是才从我这里回去?又来干甚?”

    张巡远这次使了个身法,直接落到了红毯铺就的大帐内。这里四处点着儿臂粗细的鬼油大蜡,火苗蹿起半尺多高,明晃晃的亮光颇有些刺眼。他稍稍眯了眯眼睛,又习惯性的先打量了一圈帐内情形:

    东面立有一副巨大的木制幽冥舆图,上面以黑白两色分之,黑色占了大半,白色一角画有五个圆圈,分布恰如五个花瓣;舆图前摆有两列黑漆木椅,现下皆无人坐;座椅尽头处是一张金漆桌案,案头两侧放有纱灯,令牌壶纸墨笔砚卷宗依次摆放。桌案背后有一面圆耳大,鼻直口方的青年武将,正居中稳坐,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满是探究的盯着自己。

    张巡远背起双手不答他的问话,只皱眉沉思。

    青年武将没等到回答,略微疑惑,弹出一道精光将此处罩定,然后才直起身形,一步走到张巡远面前,再度开口:“莫非情况有变?六臂鬼王不往这边来了?”

    张巡远摇摇头,自行在一个椅子上坐定,又一指身旁:“老胡,坐。我这里有一个物件,或许能生出阵灵,但这事我不能替你做主,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青年武将正是和张巡远同时入门,同时位列真传,又同时做了阴兵统帅的胡定渊。两人私交甚笃,张巡远不愿意欺瞒,尤其涉及到改换修为又有可能被人所控这等大事。

    “什么?”胡定渊吃了一惊,也不坐下,直接伸手道:“拿来看看。”

    张巡远将屏风取出。

    胡定渊看了一眼屏风,又看了看张巡远,玩笑道:“你这是终于开了窍了?”见张巡远没有心思说笑,又把目光挪回屏风,这次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修位卓绝,只是一捉,便从屏风中拈出一团六色种子符箓:“怪道赵垣灏那厮这般着迷此物,原来还有这好物件。”

    张巡远提醒道:“你再仔细看看。”

    胡定渊依言又盯了两眼,伸出一根指头,在符箓的某几处飞快点了几下,只见符箓表面飞快涌现出无数细小符文,又爆出数条六色电弧,噼啪作响,

    他看了一会儿后惊呼道:“这里面竟然藏有统御阴兵之法!”又说:“我看不透其中玄妙,但是看其威能至少超出我修习的冥莲刀经两成。”

    张巡远收起屏风再次一指身旁:“坐。你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入门时说的戏言?”

    胡定渊咧嘴一笑,捻着种子符箓坐下后说:“自然记得。可惜这世上没有神荼和郁垒,不过都是传说。”

    彼时两人结伴同游,曾于某一书摊中看过一本杂书,上面有寥寥几句关于神荼和郁垒的记述,说他们是幽冥的守门神将。这些文字不过都是看一乐子,主要是书中配了两幅插画。

    画中神荼和郁垒两员神将身穿斑斓战甲,一人手持战戟,一人提着斧钺,端的是威风凛凛稳如磐石,给二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两人在入了九幽门后就立下了壮志:我为神荼,你为郁垒,咱们兄弟一起为幽冥守好门户。

    如今两人东征西讨数百年,幽冥非但未能平定,五城的地盘反而越来越小,其中的滋味一言难尽。

    “不是传说!”张巡远眼神笃定,拿出了那条三寸长短的紫色战戟,在指尖耍了几个来回,递过去:“你看!”

    胡定渊早在长戟拿出来的时候被吸引,目光一直没有挪开,此时接过来细看,脱口叫道:“这杆八阶神兵从哪里来的?”

    张巡远嘿嘿一笑,摸了摸颌下的短须:“酆都大帝送我的。咱们先前都想错了,神荼和郁垒两位神将确有其人,他们都是这位大帝手下。”

    胡定渊半信半疑,“酆都大帝长啥样?”

    幽冥一地关于其成因向来有许多传说,也有不少故事流传,然而因其源头早不可考,众说纷纭,最后公认的只有十殿阎罗。但,无论哪种说法,从没有人听过酆都大帝。

    “这......”张巡远语气一滞,不过很快笑道:“大帝高深莫测,岂是你我想见就见的?不过你看。”他说着把自家的识海放了出来。

    只见天地之间有一株大桃木,蟠根错节,树干粗如撑天巨柱,枝干虬曲苍劲,苍翠繁茂生机盎然,叶片上挂满无数晶莹露珠,折射出七彩斑斓。偶尔枝桠间爆出一条紫电游丝,满树游走,灵动如蛇。

    胡定渊瞠目结舌,半晌才叫道:“老张,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道,居然能有望证就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