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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魂种

    陈小山刚要走出大帐,见常燕衡拱手道:“我正要和堂主说,胡帅吩咐过,由我带着堂主去见其他几位统领。这几位目前都不在一处,堂主自己去找恐怕有些不便。”

    陈小山没料到他说得这般直白,愣了一下才笑道:“那敢情好。”心里却想不通,为什么胡帅做了这般吩咐。

    常燕衡适时解释道:“堂主不知,老唐要驻扎在这里做些准备工作,具体详情不便说与堂主知道。我和他的任务不同,我要去前线。”

    陈小山一听话风,知道从这位口中也打听不出开明营的任务,干脆也不问,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常燕衡做事麻利,很快叫人进来吩咐了几句,之后迅速换了一套青色便装,扔出件宝座型法器,带着陈小山跃了上去。

    陈小山知道自己的遁速比不上鬼丹之辈,也不抗拒,由法力带着在宝座上稳稳坐下,略做打量,心下不由一笑。

    这座车辇型法器浑身珠光宝气,流光溢彩,如果让不懂门道的人来看,任谁看也只觉得这是一块五彩大玛瑙,而陈小山恰好知道,这件法器就叫铁山王座,是玄冥十九器之一,源自八热地狱中的众合地狱,而铁山神魔也是十九神魔之一。

    铁山王座尽皆由珠子大小的骷髅头骨制成,其中隐含无数凶煞之气,外面罩有各种禁制形成的异像,诸如鬼云鬼莲,鬼鸦鬼马,不一而足。

    陈小山看出端倪后不再多做打量,心中暗道,这位恐怕是个打劫的老手。不用说,这件五阶法器多半出自地狱门,再加上先前那枚力士符,说是捡的谁也不信。

    宝座只有一个,现下给陈小山坐了,常燕衡则站在一朵鬼云上,神情专注的操控法器。只不多时,从吞狼谷地下蹿出一道五彩光芒,直直撞入那座内有船坞的山峰。

    在离山峰不足数十丈远处,常燕衡拿出令牌打开阵法,带着陈小山落到了船坞山下方的圆形法阵上面。

    陈小山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遮天蔽日的船坞山,便被一股大力推往前方,整个人顿时如同穿行在一片虚空之中。

    他们两个刚走不久,这座巨大的圆形法阵旁边忽然现出一双厚实干燥的大手。大手只是轻轻一撕,便将这里的元气撕出一个裂口,随即一个圆脸大耳的青年武将走了出来,身后另有一短须的中年武将也跟着走出了元气裂口。

    这两位正是胡定渊与张巡远。

    胡定渊顺着陈小山二人飞远的方向望了一阵,忽然问道:“如何?”

    张巡远抱拳道:“还是你眼光厉害,我先前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胡定渊转过身,摇头:“我其实也是胡猜的。”

    两人不约而同哈哈一笑。

    笑过之后,张巡远说道:“前不久你和他试演法术之时,我就觉得他身上有什么物事和我关联甚深,当时还以为是红莲业火的缘故。”

    “红莲业火是道法不是神通,可没有那般多的异像,不过当时我也只是怀疑,直到在那个金碗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名,这才又细看了两眼,发现其是一件法器所化,正是我体内那道种子符箓的源头法力之一。”

    “哦?”张巡远大为惊讶。

    胡定渊背着手在法阵边上走了几步,皱眉沉思。这里四处的洞壁上都镶有明珠,发出淡淡的柔光,使得洞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洞内空间广大,上方百丈是吞狼船坞,下方是同样大小的传送法阵,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灵纹,不时爆出一丝晶光。洞壁上有许多处都生出了青油油的苔衣,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味道。

    半晌,胡定渊停下走动,低声说道:“咱们这位门主把自己禁锢在冥莲之下,从不露面,我原以为出了什么差错,曾派人查探过,直到去年才查到了一些消息。”

    张巡远连走两步凑上前,“你是说去年十轮殿之事?”

    胡定渊点头:“不错。去年十轮殿出现异动之时门主曾让分身露了一面,看其修为脱胎换骨,离堪破鬼相踏入玄阴长生已然不远。鬼道难走,九幽门立派数千年,无有一人证得长生,咱们的门主另辟蹊径......啧啧。”

    “你是说门主斩出分身一事?”张巡远摸了摸短须,又问:“这和金碗有何关联?”

    “门里有多名弟子无故失踪,其中有一位是我故交之后。我这位故交体内原有一丝玄狐血脉,而那分身体内也多了一丝玄狐血脉。”

    “这......”张巡远有些迟疑的说:“玄狐是幽冥古兽,其血脉自然能够代代相传,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证明门主......”

    胡定渊一笑:“只这一点自然不能证明,但九幽门立派六千余年,你见过哪位继任门主要立什么两殿四府,要给门内真传种下‘魂种’?”

    张巡远呵呵一笑,拱了拱手。

    魂种原是现任九幽门主的主意,说是阳间大派每家都有魂灯,咱九幽门也要顾及门人的安危。魂种在则人在,魂种没了,九幽门上下都会为你报仇。

    故此,门内九大真传皆被种下了魂种。

    九大真传弟子修为深厚,都是成就鬼相之辈,有几位的资格比新任门主还老。除去张胡二人,六人做了六堂堂主,戴明毫的师父正是其中一员,最后一位则做了罚恶府的府主。

    魂种一物奇怪莫名,依胡定渊和张巡远的修为也看不出端倪,只能暂且按下,但是如今门主不常露面,门内许多事务由两殿使者和门主的四位亲传弟子共同把持,张胡二人直到此时才发现吃亏,因为这六位并没有魂种一物,反过来二人的许多神通都能被他们所克。

    白圭,本对魂体有无上用处,如今却只能拿来用做解除魂种之忧的灵药,每年需由门主赐下。如果不定时服用,会有许多弊端,弊端之一就是修为不得寸进。

    张胡二人数百年来为门里打生打死,如何肯干?谁知去找门主时,门主遍寻不见,若不是两位一心想平定幽冥,怕早就生出了反意。

    而,两人前不久各自得了一门新神通,有了这门新神通之后,再不受魂种所制。两人都不是莽撞之辈,把这事悄悄按下,也不曾去触动那枚魂种。

    此时张巡远听到胡定渊提及魂种,他不用细问便能明白老友心思——故交之子嗣固然要查,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借口,自打魂种一事出现,这位老友就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张巡远沉思一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这位假冒的赵天奇就是酆都大帝转生,你又因何断定他比门主靠谱?现下咱们的神通同样被他牵制。”

    胡定渊嘿嘿一声:“老张,你如今怎地这般笨了?酆都大帝就算再如何厉害,现在也是修为不足,对付他可比对付门主要容易得多,何况我觉得他的性子还真不错,起码行事有几分光明磊落,这一点可比那位强上太多。”

    “也是,就是只怕咱们这位大帝心太软,带不了兵。”张巡远一脸若有所思。

    胡定渊闻言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洞壁上的青苔簌簌落了一地。他笑过后说:“他刚从开泰舟上下来的表情我也看在眼中,不过我不觉得是心软,而是缺乏历练的缘故。何况如果你说的是真,岂不也挺好?”

    他又往陈常二人飞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如咱们赌上一赌,倘若为兄赢了,你也别和我争了,你去前线,我在这里等候六臂鬼王。”

    张巡远抱拳:“以何做赌?”

    “就拿地狱门人吧。”胡定渊背起手,眯起眼睛说道。

    半晌,张巡远默然长叹:“不错,还可以趁此看看九幽门在这位酆都大帝心里的地位,看看他会不会把无上神通赐给其它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