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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生命的热闹与寂寥

    孙郑珍珍四处托人找了大半个月,连孙时半点影子的消息都没打听到,她才终于接受,孙时是真的离开这个家了。她有时长吁短叹的后悔,有时又情不自已地指责抱怨,但无论如今她如何表情如何行动,孙时都不会晓得了。

    孙晓很难与孙郑珍珍感同身受,她没有过孩子,更没想过要一定把谁留在身边据为己有,当神仙嘛,首要品格是大公无私。只是孙时一走,家里几乎就没有能说上话的人了,她在峦青君处待得愈发的久,后来干脆搬了过去,好几天才回家一次。

    孙郑珍珍原本对孙晓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有孙时的前车之鉴,且在她心里孙晓确实早该断了凡缘,便也没多抱怨些什么了。她开始将所有期待都放到孙贺梅香肚子里那即将出世的宝宝身上,成天盯宝贝一般盯着孙贺梅香的肚子,弄得孙贺梅香喝口凉茶都心惊胆战。

    孙晓体会不到孙贺梅香的苦恼,只是专心清修。她的住所靠着花园子,是峦青君住处最东边的屋子,因着她的缘故,取名为求索居,与峦青君荷泽君靠西边就寝的平常居有一段距离,平日里不是有意碰面,倒也不会经常遇到。

    孙晓真正住在这儿了才发现,屋子背靠的仓青山上住满了精怪,讲究些的还自己盖了房牵了篱笆,像是另一个独属于精怪们的临仙镇。平日里他们没事就爱在山脚下窜,围着峦青君荷泽君打转,悄悄喊着二神父亲母亲,旁人乍一看他们,倒像是二神养的宠物。孙晓搬来后,一些外向的精怪也爱来她的求索居附近晃悠,有时向她问些凡人的事,有时送她些山珍野味,一来二去倒成了友爱热情的邻里邻居。

    夏长沙见孙晓搬来了,便领着石轻在靠近求索居的山腰处盖了个草棚,美其名曰亲人就要挨着住。孙晓抬头去看夏长沙的草棚,倒也没觉得有挨着,那距离怕只是方便了夏长沙和石轻直接跳进孙晓屋子里。

    夏长沙嘻嘻哈哈,领着一帮子花精草怪在求索居周围种花栽树,挺着胸膛说要让亲人享受最好的人居环境。孙晓细细看过那些绿植,好家伙,门前的全是栀子,其他品种的花草都低调地窝在房子侧边。石轻倒是没种花,他只是傻兮兮扛着块大岩石送到求索居门口立着,石头上歪歪扭扭好似涂鸦般写着“求索居”。

    孙晓说谢谢,在你们的帮助下别人一定觉得我非常“童趣”。

    石轻挠着头憨厚地说,不用谢,你永远是我们的小姑娘。

    孙晓:“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石轻故作老成,踮起脚摸摸孙晓的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亲人,在我心里,你永远七岁。”

    孙晓:“大可不必!”

    清修的日子很简单,每日早起锻体,在吃早饭时便能看到赵如一逐渐清晰的身影,然后修心,再修术,再问道,反复循环。借着峦青君与荷泽君的仙福,孙晓的修习不说一日千里,起码一日百里。

    在她醉心于修炼的日子里,孙明和孙贺梅香的宝宝出世了,果真是个男孩儿。家里人托赵如一捎个口信,让孙晓回家看看侄子,赵如一看着也是激动的,孙晓便邀请他也去看看,他高兴地一口答应了。

    夏长沙和众妖怪不知从哪里挖了块金子,说要送给小孩儿,孙晓推辞不过,便收下了,自己提炼塑形成长命锁,带着众妖的祝福回到了家中。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孙郑珍珍一扫以往低沉,喜气洋洋抱着大孙子,生怕他磕了碰了,她见孙晓回来了,便主动迎上去,高兴道:“晓丫头,你回来啦?来,看看你的大侄子!诶,小赵公子也在啊?”

    赵如一彬彬有礼地同孙郑珍珍问好,从怀里掏出个手指粗细,雕成小老虎伸懒腰形状的玉石献给孙郑珍珍,“您喜添宝孙,我给孩子带了个小玩意,还望您不嫌拙小。”

    孙郑珍珍笑得嘴都合不拢来了,连夸赵如一气度非凡谦谦君子,嘴上推辞客套了一番后将小老虎收下了,塞进孩子的襁褓里,招呼赵如一进屋喝茶。

    孙晓简单地同家中的亲戚打过招呼,径直走进孙贺梅香的卧室。孙贺梅香本是躺着歇息,见孙晓来了,忙要起身招呼。孙晓几乎是瞬移到了孙贺梅香床边将她按下。

    “大嫂,你刚生产完,多休息。”

    孙贺梅香便顺势又躺下了,露出个温柔的笑,拍拍床沿让孙晓坐。

    孙晓坐下了,从怀中掏出那只纯金长命锁放到孙贺梅香手中,笑道“这是我和我朋友们的一点心意。”

    孙贺梅香拿起那长命锁一看,精致夺目,不似凡品,连忙要将其塞到孙晓手中,“晓晓,这太贵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孙晓反手握住孙贺梅香的手,道:“这些东西,我们都用不着,给你给小孩子傍身才算有点用处。收下吧,哪有送出去的礼又拿回来的道理?”

    孙贺梅香只好一边感谢,一边将长命锁压到枕头下了。

    孙晓伸出两指压在孙贺梅香手腕上,细细地用仙力检查过孙贺梅香的身体,叮嘱道:“嫂子,这两日不要大补,你身子受不住,吃些温补的东西就好了。也别太操劳,带孩子的事就交给大哥和娘去吧,自个儿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孙贺梅香笑笑,握着孙晓的手,轻声道:“知道啦,知道啦。怎么连你都变啰嗦了?”

    孙晓笑道:“没办法啊,你现在可是很需要人啰嗦的。你若是嫌我啰嗦,等你出了月子,我就不和你说话了好吗?”

    孙贺梅香连忙求饶,逗得孙晓咯咯直乐。孙贺梅香同孙晓闹了一阵后,环顾四周见无其他人,便低声道:“晓晓,你给我想个办法吧,我不想再喝鸡汤了!我感觉我都要变成一直老母鸡了!”

    孙晓咯咯的笑,道:“让大哥替你喝呀。”

    说到这个孙贺梅香就直叹气,“你方才在外面没有见到你大哥吗?他正是在我有孕常常帮我这个忙,现在都快胖成二师兄了!”

    “哈?没那么夸张吧?我看大哥只是稍稍圆润了些。”

    “你若想不到法子,等你下次回来,你大哥就成圆球啦!”

    “好好好,我帮你去说。”

    孙晓应下了,同孙贺梅香说了好一会话后才走出去见其他人。

    大堂正是热闹时,平日里热络的亲戚邻居都来了,七嘴八舌聊着带孩子的琐事,大伙见孙晓来了,又连忙招呼她,问她些仙人的事,邀她给孩子取字,沾些仙福。孙晓同孙郑珍珍交代过孙贺梅香养身子要注意的事,这才一一回应其它话题,说得口干舌燥,只能捧起一杯热茶边吹边喝。她歪头看着众人,忽然觉得孙贺梅香那处有些寂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