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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当年事

    “金伯伯,是我,我是喜宝呀。”

    喜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泉涌一般迸发出来。

    “喜宝?你真是喜宝?”

    金大川也震惊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忙得把喜宝拉到了一边去。

    宋有贞原本还在跟吴月仙夸梅子澜,一瞧见这个,忙得上来道:“哎!这是干嘛呢?老金?”

    他正要上前去拉回喜宝,梅子澜忽然拦在了前头,等到大家都冷静了下来,他才淡淡地解释道:“喜宝刚看金老板的戏,很是受教,说有些学问要向他请教。金老板与她投缘,才拉她到一旁去讲解,宋班头不会不高兴吧?”

    宋有贞这才放松警惕,又与吴月仙自卖自夸上了,“这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们喜宝就是如此好学,看到什么新鲜的都想学一下。你说她要是不成功,还有天理不?”

    总算把宋有贞糊弄了过去,梅子澜松了一口气,才会转过头去瞧喜宝和金大川刚进去那屋的门。

    屋子里,金大川好好地把喜宝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还真是喜宝,都长这么大了?不对,你还活着,还活着就好,也算是给你们蒋家留个后了。”

    喜宝已经说不出来话,滚烫的热泪汩汩而出,只顾着点头。

    金大川一阵心疼,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为何不第一时间来找我?”

    喜宝哭得差不多,总算有空喘会儿气,才与金大川说了实情。

    “我家天遭横祸,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怎好去麻烦金伯伯,平白再连累了您?”、

    “傻孩子!我和你爹是什么交情?当年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帮我脱离了那虎狼窝,我早给师父打死了,哪还有今日的好日子?”

    忆起当年事,金大川也是老泪纵横,“我当日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连戏都回了,一整日都不甚清醒,等知道你家的事儿都是第二日了。与那些人说尽好话,总算抢出你娘和你妹妹的尸首来,找了处宝地好好安葬了。当时翻遍了你家没找着你,我还以为你已经烧成灰了。”

    “原来我娘和幺妹的坟是您给修的?”

    喜宝一脸震惊。

    金大川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么说,你去她们坟上看过了?”

    “金伯伯,请受喜宝一拜。”

    喜宝噗通一下给金大川跪了,眼泪直流。

    金大川怪不好意思的,忙得上前扶她,喜宝却不起来,紧接着又给金大川道歉:“您用真心待我家人,我却险些害您性命,是我错了,我对不住您。”

    “这——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金大川给喜宝弄糊涂了。

    喜宝于是又道:“其实当年害您上吐下泻之人,就是我,我为了能替您登台,特意送了掺了巴豆的点心给您。”

    金大川一听,恍然大悟,心里五味杂陈,但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这孩子,快快起来吧,你那会儿才多大?懂什么?我一个做伯伯的,岂能与你一般见识?再说你不也因为这样,捡回一条命了?该我谢谢你,以后在九泉之下见了你爹,总算能对他有个交代了。”

    喜宝一听这话,立时又抬头看他。

    “难道金伯伯不知道我爹还活着?”

    “什么?你爹还活着?”

    金大川实在太过震惊,声音险些飙高,忙捂住嘴,下意识往门外去瞧了两眼,见没人在附近,才又走近喜宝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见到你爹了?”

    喜宝摇头,很快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双鱼戏珠的玉佩,很笃定地说道:“但是我离开天津卫那年,在我娘和幺妹的坟头找到了这个。”

    金大川拿过玉佩瞧了一眼,立时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蒋兄随身带的家传玉佩,不会错的,这么说他果真没有遇害?”

    喜宝点头,继续说道:“而且我今年从天津卫来松江府时,还在我娘和幺妹的坟边上,看到了两座新坟,看碑文,应是我爹立给我祖父母的。”

    “你说新坟?”

    金大川人傻了,他往年每年都会去蒋夫人母女的墓上看一看,独今年还没到日子去,怎么就凭空冒出两座新坟来了?

    “这么说蒋兄当真还活着,那他怎么不来找我?就算不来找我,怎么连你也不找?”

    金大川疑惑地看着喜宝,喜宝也是万分不解。

    但自从上次看到新坟之后,她一直在分析原因,才发现当年那件事,有太多的蹊跷了。

    她祖父出身翰林,门生无数,最是高洁清白之人,就算她爹当真被俘,救不回来,他宁肯叫蒋义甫自戕尽忠,也不会做出通敌之事。

    这一点,朝中大臣谁人不知?

    如何就能传出那种谣言,还给她家遭来横祸?

    “金伯伯,你与我爹交往甚密,当年我家发生的事儿,你可知道些什么?”

    “这——”

    金大川原本还沉浸在蒋家惨案的悲伤之中,听喜宝这么一问,忽然就开始犹豫上了。

    “其实——罢了,不提了,如今你家只剩你一个女娃娃,好好活下去才是要紧的,又提这些作甚呢?提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那您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喜宝着急了,她就说那件事情有蹊跷,“你要是知道什么请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一个人独活又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怎么会没有意义?”

    金大川被喜宝给说糊涂了,但他很快又想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

    金大川于是把当年蒋义甫与他提过的一些事情说给了喜宝听。

    原来当年与东洋人的海战失利,固然有两国兵力悬殊的原因在,但朝廷内部的腐败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蒋义甫作为水师衙门的支应官,曾经在酒后与金大川透露过,上头要给老祖宗办六十大寿,竟然把手伸到了他这里,水师衙门用来修战舰造火炮的银子,直接被拿走了大半,就为了给老祖宗过寿。

    “是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军饷也敢动?”

    喜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大川却只有叹气。

    “还能有谁?水师衙门的军饷,没有上头的特许,谁敢轻易挪动?”

    “您是说——宇文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