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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知道的偶遇

    清风,朗月已然入京。

    我自是要想方设法,出去一见的。

    此时,正值七月流火的天气。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着了一身天青蓝的罗裙,外罩一层薄如云雾的云雾纱,挽了相同质地的云雾纱挽臂。

    天青蓝似是拢了一层薄雾,透出淡淡的蓝,清新高远,即素净又不失精致。

    满头青丝垂下,刘海几缕并着发梢,用剪刀修齐,用火钳在刘海和发梢末端,微微烫了个内弯的弧度。

    又在鬓边各簪了朵,云雾纱质地的拳头大小得白色绢花牡丹。

    面上未施粉黛,只在眉心处,画了朵红色的五瓣红莲,简单地润了口脂,点了点朱唇。

    转身时,已是惊艳一众宫娥。

    我微微一笑,这些年来,我待在这丹凰宫中,庸碌守拙,邋遢惯了,猛然这么打扮一下,倒是惊了众人!

    我在众人惊艳不可思议眼神中,施施然提步往殿外行去。

    夏末,冬初仔细提了,由我亲自下厨,精心准备的点心,并着用隔水铜盒来隔绝温度的什锦蜜桃沙冰,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垂眸跟上。

    再未带其他宫娥内侍,一路快步,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行去。

    我这次出宫,诸事未定,需盘桓多日,还是需要过了明路,禀了皇后,允了懿旨才好。

    未几,已至御花园,坤宁宫便在这御花园西侧。

    御花园东侧,乃是父皇就寝议事的乾曦宫。

    我微微驻足,往乾曦宫斗角处的神兽望了望,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角。

    继续提步,向着坤宁宫行去。

    我未知的是,当我驻足看着乾曦宫的时候。

    不远处,隔着假山繁花的回廊之上,也有一人也在看我。

    看风景的我,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就好比捕食的螳螂看着蝉,而黄雀也在看着它,都在等待最好的时机到来。

    一路分花拂柳,已行至坤宁宫。

    冬初上前,递了牌子,差店外的小黄门向内通传。

    不过一息刚过,就见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大总管满公公,亲自迎了出来。

    满公公抖着一身颤巍巍的肉,几步行至我近前,恭敬又不失温度的口呼:“公主祥安”,躬身执礼给我请安!

    我虽是公主,但他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协理皇后统领后宫。

    哪里敢真生受了他的礼,忙半侧了身子,算是受了一半,道了声:“满公公,慈安!”即不至于尴尬,又不至于算他僭越。

    显然,礼多人不怪,没有人不喜欢被捧着的。

    满公公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笑的眉眼弯弯,精光尽数被笑容敛了去,恭声道:“皇后娘娘,宣丹凰公主觐见!公主且随老奴来!”

    告罪一声,在前头引着我进了坤宁宫。

    我一路目不斜视,只平视前方,不卑不亢,笑容得体。

    刚一入正堂,就听一道温柔醇厚的妇人声音自上位处传来:“自彤贵妃殁了,你父皇怜你幼时丧母,悲伤难抑。免了你的晨昏定省,只让你待在那丹凰宫,修身养性!算算到得如今已八载有余,哪里想得到,丹凰再来这坤宁宫看哀家之时,却是不日就要出阁嫁做人妇!”

    皇后管氏,品貌端庄,家世不显,娘家乃是名不见经传的六品地方官。

    十五豆蔻初入宫,母妃殁了之前,一直都是母妃栖霞宫中的首席大宫女,深得母妃器重。

    自母妃殁了,便莫名奇妙的,在母妃丧期,被封了瑞嫔。

    数年宫内经营,三年前就已取先皇后未氏而代之,位列皇后之尊!

    管皇后,状是忧伤的轻叹了口气,拿起锦帕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水,真真是无限哀婉。

    我恭敬的行礼问安,语音掺了丝黯然道:“都是丹凰不孝,累得母后为丹凰神伤!丹凰无以为表,也知不日将嫁。今日里看着天气晴爽,特地亲手烹了几道小点,并着数盏什锦蜜桃沙冰。虽说小玩意,算不得什么!也算丹凰侍奉母后的一片孝心!还望母后不要嫌弃的好!”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说的!你来看母后,母后开心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与你,更别说你亲手为母后做的糕点!吾儿,快来!到母后这里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凤座之上,那雍容华贵的妇人,朝我温和的招手。

    我一派温文乖巧,落步无声的行至凤座前。

    手上一推一送间,不着痕迹的避过管皇后硬要拉我坐在凤座上的劲力。

    乖顺柔弱的跪伏在她膝头,略带了一丝儿时的亲昵撒娇道:“母后,丹凰嫁期将临,新婚之年,怕是不能再到宗祠给母妃祈福祝祷。特来请示母后,可否允丹凰出宫,去云连观盘桓小住几日,斋戒沐浴,为母妃施放天灯,祈愿祈福!”

    抚着我发顶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顿,继而一如骨肉至亲般慈爱的,轻抚着我的脑后。

    管皇后和缓道:“凰儿,可是临到出嫁,愈发思念母妃?”

    我低低“嗯!”了一声。

    管皇后沉吟了一会儿,颇为难道:“要是往常,母后自是允的!凰儿要去云连观,给已故的母妃祈福,自是孝心一片,感天动地!”

    默了默,终是道:“此事,关系到凰儿出宫安全。更事关一月之后,与离王的大婚事宜。如此,牵涉朝堂,母后不敢自专。还是累着凰儿,亲自去乾曦宫禀明你父皇,请你父皇定夺吧!”

    我本就没有指望顺利讨到出宫懿旨,只是画饼要画圆,到这坤宁宫走个过场而已。

    管皇后所言,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是以,我并未再言其他,只伏在管皇后膝头,闲话桑麻,继续扮着母慈子孝的温情戏码。

    当然,我不是演戏上瘾,我只是在等······

    在等······那个八年来,没有一日不派人暗中监视于我的薄情父皇!

    八年来,父皇身体每况愈下,却一直迟迟没有立储。

    朝野之内,表面一片歌舞升平,政和清明。

    暗地里,各宗室王爷,皇子,派系林立,不断较力,暗潮汹涌,步步杀机。

    母妃不只育有我一位公主,在我之前听说夭折了一位皇兄。

    皇兄当年,也是极得宠的。

    据说就在父皇,准备昭告天下,立皇兄为太子的前夜。

    不知怎的,皇兄被先皇后叫到寝宫封赏,回来后,没过一个时辰,就毒发身亡了。

    皇兄夭折之时,父皇震怒。

    据说,那时先皇后手里的皇后凤印,金册,就已被父皇秘而不宣的夺了!

    顾虑先皇后母家,乃是三朝元老,开国元勋,有丹书铁券在手的世袭王侯,才没有明令废后。

    但经此,凤玺金册已夺,后位实际形同虚设,只是占了皇后的名头而已。

    从此,先皇后郁结于心,身体每况愈下。

    母妃殁了之后,没过一年,先皇后就驾鹤西游,撒手人寰。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这管氏,区区嫔位,得父皇力排众议,册立为后!

    这中间,不知掩了多少冤魂,踏了多少枯骨。

    说来也巧,这雌雄莫辨,威震燕云十六州的离王,就是这先皇后未氏的亲侄!

    表面上的杀兄仇敌的亲侄,竟然就是我将要嫁的夫君良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

    坤宁宫内,管皇后,正在和我回忆母妃生前种种。

    殿外,传来满公公恭敬的通传声:“圣上驾到!恭迎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