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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朽木白哉你坏事做尽

    次日清晨,西村便带着十五、六号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山。打头的显然是孩子的父母,后面还跟着公会里那位龙人族的姑娘,以及看模样像是村长的人。村民们还拉了一条横幅,用浓墨重彩的字写着“小背子营救大作战”。

    除此之外,西村本人还带来两条牙猎犬——都和他长得很像。

    听了我们的计划,西村断然否决。

    “这个主意昨日我已试过了,差点没把自己栽进去。”他告诉我们。深坑四周的土太松太软了,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稍有不慎便很可能造成塌陷,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孩子父母几日几夜没合眼,已然憔悴不堪,却还是给我和赫萝带来一大箱伴手礼,里面都是自制的糕点和饼干。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您的孩子救出来的。”赫萝真诚地对他们说。

    “我昨晚去看过了,他精神得很,别担心,”我也安慰道,“这也算是个教训了。”

    “拜托你们了,拜托你们了……”孩子父亲头发灰白,满面愁容地一遍遍重复着。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村长问。

    我们又说了一遍普通烟雾弹和毒烟雾弹的法子,但大家一致认为不可行;对于用信息素诱导这一招,西村倒是很感兴趣。

    “在下知道一种叫秋膏的精算道具,焚烧后产生的气味和信息素极其相似,可以用来吸引飞虫。”他说。

    “公会仓库里还有吗?”村长问那位龙人族小姑娘。

    “应该是有的,我这就回去找找。”她说。

    等候的间隙,我们和西村又聊了起来,得知他也是在旧大陆出生的,只不过很小就跟随家里人搬迁至此,父母去世后便回到旧大陆当猎人,重新找到儿时的青梅竹马,苏真,并终于娶她为妻;可惜她从小体质羸弱,长年被病痛缠身,五年后便遗憾离世了。他将亡妻骨灰盒葬在她的故乡,发誓一生不再续弦,随后便回到新大陆,每年只在忌日那几天回去凭吊。

    听完这个故事,我和赫萝对他古板的作风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之情。

    “您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人。”我郑重地对他说道。

    “那您妻子的忌日是……?”赫萝小心翼翼地问。

    “5月13日,已经上过坟了。”他抚摸着牙猎犬的脑袋,微笑着说。

    谈及我们的出身,这可给我出了道难题。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再欺骗他的感情,但事态骑虎难下,我只得硬着头皮编下去。

    “……遇到她时,她哥哥朽木白哉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因为他是个特别看重贵族礼节的人……他违背规则,迎娶身份卑贱的妻子时,已发过毒誓,此后再也不打破瀞灵廷的规矩……”

    西村表情严肃,不断地点头。

    “唔,所以,当我妻子触犯家规,和我在一起后,她哥哥就派一名叫阿散井恋次的打手过来取我性命,顺便将她接回瀞灵廷……”我继续窘迫地胡扯。

    “接回去干什么呢?”一旁好奇的吃瓜群众问。

    “接回去接受审判。”我说。

    “费一大顿劲把妹妹抢回去,就是为了能亲手杀了自己妹妹呀?”一个女生失声大喊,“这朽木白哉真不是东西啊!”

    “但后来发现城里的真正凶手是蓝染惣右介,他就又从那人手里把她保护了下来……”我连忙替白哉辩解。说他冷血我勉强同意,但说这个妹控不是东西可不行。

    “无论如何,您哥哥还是爱您的。”西村真诚地望着赫萝。后者只能尽力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内心肯定在咒骂我为何把这个故事编的这么曲折离奇。

    终于,龙人族小姑娘取回了秋膏,围坐在我们身旁的吃瓜群众纷纷起身,对我的折磨也结束了。

    “唉,天下竟有这样的哥哥。”那个女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挺能编啊。”赫萝咬着牙,从嘴角里对我用力挤出这句话。

    我们选取了一个位置绝佳的迎风口,用烤架固定住两大块秋膏后将其点燃。

    状如琥珀的秋膏在火焰中散发出奇异的亮绿色光芒,很快,我们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花香,夹杂着雨后泥土的味道,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味。

    “它们很快就会来了。”西村望着不远处的山丘说。

    然而,我们一直等了快有一个小时,除了几只偶然路过的飞蜂稍加驻足,再也没见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就连这几只被信息素吸引过来的虫子,也只是短暂地陶醉了一会儿,随后便飞回洞穴了。

    “这正常吗?”我疑惑地问。

    西村和赫萝同时摇了摇头,也是满脸不解。

    “这两块秋膏成色极佳,在下都怕到时候吸引太多,狩猎不过来,”西村和我们说,“绝无可能是秋膏的问题。”

    “那就是虫子的问题了。”我说。

    “等一下,我懂了,”这时,村里另一个人突然说,“我们都想错了!”

    我们同时回过头望着他。

    “我们一直以为那个洞穴里有很多飞蜂,所以才迟迟不敢进去;可现在用秋膏却什么也吸引不过来,这说明什么不是很显然吗?”

    “你的意思是……”村长眯起眼睛。

    “显然,洞里根本就没有几只飞蜂!”他大声说。

    我看向西村。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他说。

    “但我们这两天确实遇到很多。”赫萝看着我。

    “我想十五、二十只应该是有的;只是未必有我们此前预想那么多。”西村说。

    听了这个消息,我简直如释重负。

    “感谢上帝!”我仰天长啸。

    “那我们还等什么?”村民里有人喊道,“走,现在就走!”

    “走!!”

    “都拿着火把!”

    大家群情激昂,浩浩荡荡地开始往飞蜂巢穴前进。

    “我们来啦,小背子!”

    正在大家用火把晃走外面的飞蜂,鱼贯进入漆黑的洞窟时,赫萝偶然抬眼看了看,停下了脚步。

    “那只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指着刚从远处飞来的一只飞蜂问。

    “好像是块腐肉。”西村眯眼说。

    “你还记得吗?”赫萝问我,“咱俩昨天吃烧烤的时候,也有两只要来抢我们的肉。”

    我点点头。

    “吓都吓不走。”我说。

    赫萝沉思着。

    “照理来说,它们不会对食物有这么迫切的渴望,”她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它们这样子简直就像过冬的小松鼠在屯粮……刚刚那几只飞蜂对信息素也不是很敏感,不是吗?否则不会那么快就飞走的。”

    “是啊。”西村说。

    我眨眨眼,感觉有段记忆在轻轻撩拨我的神经。

    说到飞蜂,当年玩2g时,好像有那么个任务……

    “为什么信息素对他们无效呢?”赫萝继续思考着,“为什么秋膏吸引不了它们?难道虫子还有发情期吗?”

    “昆虫只会对浓度更高的信息素产生反应。”西村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

    看赫萝的表情,她似乎也在同一时间和我有了相同的想法。

    “那个深坑周围的土堆。”我声音嘶哑地说。

    “嗯?”西村还没理解。

    “什么样的泥土会又松又软的?”

    “刚挖出来的,”西村迷惑地说,“可是谁挖——”

    他忽然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们意思是说……”

    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向洞窟里行进,这时,大家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

    “喂————!”

    “回来——!!快回来——!!!”

    大家纷纷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我们三人拼尽全力试图追赶上他们,挥舞着双臂:“快回来!!”

    就在这时,洞窟里传来一阵深沉的、犹如远古巨兽经历几千年的沉睡终于苏醒、神话中的巨人发出的上古叹息一般涤荡人心的震颤;

    无数翅膀拍击的声音渐渐从沉默中爆发出来,以让人难以名状的窸窣闪动在我们头顶、四周、眼前的每一处黑暗的角落;

    随着那些数以千计的飞蜂逐渐飞舞到四周,一束阳光透过头顶的洞窟洒落下来,我们这才意识到,方才四周的黑暗是翅膀遮蔽了太阳。如今,视野清晰,一副可怖的景象展露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让人几近癫狂:

    虫卵的海洋。

    一颗颗乳白色的虫卵紧密排布,间不容发地堆砌在一起,每一颗都有米粒的形状,却数十倍于普通水果的大小,宛若无数低矮的石柱在微微颤动。

    数不清的飞蜂紧紧贴在洞壁四周,微弱地翕动翅膀,来回扭动着身躯;

    在这片来自地狱的歌舞厅的正中央,被无数令人作呕的伴舞簇拥在核心位置的,正是那个令我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封存的存在:

    六片阔如海面又似蓝天的淡粉红色翅膀;

    比房梁还高的充满压迫和绝望感的体型;

    闪烁着致命魔力的硕大紫绿色节状腹部;

    犹如一把长矛般锋利又致命的巨型毒针;

    以及那位于背部、呈现鲜红色,带有针刺状的王冠装饰——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正是所有飞蜂的首领,昆虫们的女王:

    女皇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