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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谜

    听到这个名字,三名老师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谢尔雅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望向自己的丈夫。

    “你,你,你们……”洛汗老师已经开始结巴了。

    “我们在石碑的背面发现的,名字刻得模模糊糊,上面划痕凹凸不平。”罗伦斯告诉他,“职务和生卒年那里被直接挖掉了。你们也在玩三大王国骑士有第四个的事吗?”

    三人沉默不语,形势发生了逆转,仿佛他们才是被抓现行的小学生。

    莉莎、朗风特和静走上前来,拿不准是否该继续围观这个话题,还是赶紧把罗伦斯拽走,因为他们看出三名老师从未如此为难过。

    但恰恰是这份为难最终让他们鬼使神差地谁也没有动。

    埃米尔·亚特伍德,这个名字让朗风特极端好奇。他有些自尊心受挫,因为连他这样的贵族家庭居然在十几代人的传承中都没能得到丝毫情报。

    见三人面露难色,罗伦斯说:“你们是在想如何解释吗?”

    “不,我们在想如何隐藏。”出乎意料地,洛汗直白地答道。

    这倒让罗伦斯略感惊讶。

    “无论如何,只拿一张帘子盖着肯定不是好的隐藏方法。”静指出。

    “我想他们说的不是这个,”罗伦斯望着对方的双眼,“他们的意思不是物理上的隐藏。”

    “你看,你听懂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洛汗举起两只手,开朗地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打听!”

    “这做不到,我们已经打听了。”

    “可我们什么也没告诉你,”洛汗说,“你们只知道名字而已,就不能不要到处宣传吗?”

    “除非我们知道真相,否则怎么对自己负责呢?”

    “真相就是,”雪莲迈了一步走上前来,用不可置否的语气轻声说,“不知道,不清楚,不许说。”

    罗伦斯没预料到她的态度。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他反倒有些打起退堂鼓了。

    “这个人本身就是骑士团的一个谜团。甚至连秘密都算不上,因为我们根本无需为他隐藏什么。”谢尔雅也开口道。

    “这是什么意思?”莉莎小心翼翼地问。

    “历史没有任何记载,资料没有任何涉及,”谢尔雅摊了摊手,动作和她老公如出一辙,“所以说了也没人知道。”

    “怎么可能呢?”

    “事实如此,”谢尔雅告诉她,“关于此人,我们骑士团也一概不知。”

    “那个名字是谁刻上去的?总归是骑士团的人吧?”

    “那是第二纪元的事。和‘远古之影’的战争开始之前,所有的资料一夜之间就全都消失了,相关知情者一个不留全部死于那场惨烈的人龙大战——这就是我们的全部推测。”洛汗说。

    “但你们可以找民间学者……”朗风特提议。

    “孩子,面对一个不能说也说不了的名字时,最好的办法是把知情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谢尔雅对他说,“你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王国骑士团有一个连我们自己也解决不了的谜吗?如果被审理层知道是你传出去的,你这辈子还有可能再当上王国骑士吗?”

    朗风特沉默了。

    “一个缺失的在场,”罗伦斯喃喃道,“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存在,可他恰恰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确信不疑地存在着……”

    “可是我不懂,”莉莎依然显得很迷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个名字也划去呢?”

    “对啊,还留在石碑背面干什么?”朗风特也问。

    “干脆直接换个石碑呢。”静说。

    洛汗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做不到。”谢尔雅告诉他们。

    “为什么?”

    “因为那个名字是安雅·卡罗拉本人亲手刻上去的。”她轻声说。

    “什么?你们刚才还说——”

    “先祖给我们流传下来很多东西,其中这块碑文是她本人亲口强调不许修改的。她虽然没有立法,但我们都遵照团长的遗志,代代相传,历来如此。”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论如何,他都是对安雅·卡罗拉十分重要的人。”雪莲说。

    夜深了。

    罗伦斯此刻已经过于疲倦,连回到小屋换好衣服重新睡觉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又要重新穿上跟了自己几个月的猎人套装,跋涉到狩猎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三项未知的挑战项目,最后还要狩猎一只没见过的怪物,他觉得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晕倒过去。

    来到这里之后,他第一次产生了想立刻穿越回去的念头。他甚至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认真期待了片刻。无事发生。

    他睁开眼睛,洛汗老师关切地看着他,说:“快点回去休息吧。”

    “今天晚上你们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雪莲警告道。

    “对不起……”莉莎愧疚地说。

    大家再次告别,各自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屋休息去了。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身影躲在墙边,暗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早晨七点半,套上护具时,罗伦斯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明显地颤抖。

    他不知道是因为熬夜抑或紧张,或者两者都有。

    对,一定是两者都有。

    这样的状态他太熟悉了,因为这就是他考研前的状态。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夜,他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感受着自己逐渐被酒店里冰冷的环境和漫上心头的恐惧吞没。

    那一夜,是他的未婚妻,当时还是女朋友,在手机另一头连着视频,片刻不离地陪他度过的——她给他推荐助眠视频,陪他说话安慰他,最后她实在坚持不住,像小猫一样沉沉睡去。

    故去的回忆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多希望自己能重新躺回被窝里,什么也不想地倒头睡上一觉,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熟悉的床上,身边是未婚妻熟悉的头发味,床尾书柜里放着他的透明收纳盒,上面都是未婚妻用世界上最可爱的字迹写的小纸条。

    可是不行。

    他套上护膝,恶狠狠地扯紧皮带搭扣,恨不得把膝盖勒断。

    全都穿好后,他拿上斩断髓蜘蛛螯牙的片手剑,望着污渍斑斑的绷带出了神。

    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位老朋友并肩作战了。

    游戏里用了几千把太刀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对片手剑产生感情。从上手之物到在手之物的转变令他感慨万分,但钟声已经敲响。

    他把武器和护盾挂到身后,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