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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孤身犯险

    楚夕城外,一众白秦将士尸首累累叠积,数只乌鸢,衔着人肠挂至枝头。五六败马,遍体鳞伤侧倒旁地,向天而悲鸣。

    白箬策马而至,即刻被面前的凄凉之景所惊。团团疑惑,亦如重云,极快的堆积于她的心头。

    按她原有计划,白秦应不该有兵将在她到来前攻城。可眼前一众将士,却显然是在攻破楚夕城前,被乱箭刺穿而亡。

    放眼整个白秦,能有此权力令战士这般纷涌赴死的,除了她便唯有齐浩笺一人。

    城未破,士先亡。

    招兵不易,损兵却不过在弹指一挥间。万千将士惨死,不禁令白箬一阵惋惜。

    她扬鞭御马,万分谨慎地穿行其中,犹恐马蹄落下,践踏了这些为国战亡者的尸体。

    楚夕城上,一道目光灼灼而望,仿若想将白箬内外看尽。

    他腰佩琉璃宝剑,肩罩沧海腾龙披风,只肃穆而立,便自有天神般的威仪。

    北巍众兵,退守男子两侧,无一人不面带敬畏,而静候男子发令。

    面前男子,正是他们北巍国君王墨楚涵,雄霸天下的狠角,任三国中谁人见之,皆要让步三分。

    回望往昔,墨楚涵只侧目而视,眸中的腾涌煞气就似刀剑,可杀人于无形。

    只是,今日的墨楚涵,眸光里却藏尽温柔。

    从白箬那张冷艳无暇而又似曾相识的面庞中,他似乎寻到一丝熟悉而又让他无比眷恋的气息。但他却如何都想不起,那气息缘自何方。

    身为一国之君,他内平流寇,外攘强敌,领兵作战无往不胜,却也曾在一次战乱中,意外失去过往记忆。

    此时,白箬冷若冰霜的身影,映入他的眸,却仿若三月晴阳,令他倍感温暖。

    哪知,一阵琴音缭乱,却宛如闷雷炸响,在猝不及防间,打断了墨楚涵的所有思绪。

    城下,白箬怒声一喊:“北巍君王,我人已至,还请出城与我商榷和战事宜。”

    她那双宛如黑夜妖精般妩媚,又似幽谷鬼魅般渗人的双眼,锐利的盯向墨楚涵。眸中满是嗜血的愤怒与残暴的煞气,仿佛是恶鬼附身,随时要将人拖入炼狱。

    森森冷意,在骄阳胜火的七月里窜心入骨,令众人毛骨悚然。

    但那眸光,却让墨楚涵莫名的觉得心阵阵生疼,就仿若有什么他视之如命之物,在与他渐行渐远。

    那感觉,就似有千重烈火,在不尽的灼烧着他的心。

    似是不想再感受那扎心之痛,墨楚涵挥袍转身,冷然丢下一句话:“齐浩笺在楚轩茶肆里。”

    此时此刻,他并不愿与白箬有太多的交集。

    他与白箬虽是初见,但白箬身上隐隐散发的那缕气息,却让墨楚涵牵肠挂肚。

    这样的感觉,令墨楚涵心神不宁。

    白箬身份特殊,既是白秦皇后,又是战场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将领,走至今日与北巍早已水火不容。

    这样的女子,即便再让人动心,也绝不该是他墨楚涵能选择的对象!

    奈何他这才刚转身离开,白箬坐抚长琴,独揽风雅,令三千里江山都为之黯淡之画面,却即刻萦绕入他的心头,让他挥不去,思难忘。

    可他位居帝位,又有着太多的身不得已。

    围杀白箬事大,乃是经内阁众臣商讨确定的。而今,为实现北巍一统大业,他已别无选择。

    白箬将死,白秦将灭,终是不争的定局。

    即便他有再多的想法,也改变不了白箬必死的命运。

    如此一思,墨楚涵终是浅叹一声,乘上快马,一路朝楚夕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场暗杀,他无须插手,亦不想搅黄。

    纵观全局,他只需护得墨筱趣一人安然即可,其余人的生死,皆与他无关……

    城墙下,在听及齐浩笺下落后,白箬先是一愣。尔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她凌空一跃,飞身下马。

    “你自由了。”白箬拍了拍骏马道。

    语落鞭起,一道长鞭狰狞着直落马背,惊得那马前蹄飞起,纵然转身朝着与楚夕城相背的方向疾驰而奔。

    常年征战沙场,望遍血腥,让白箬反倒更珍惜于与自己同肩作战过的人与物。

    这匹战马虽是普通,却也随她征战了数月。此次闯入楚夕城,本就九死一生,白箬自是觉得没必要连累这匹马。

    况且,墨楚涵此时的表现,让白箬深信北巍必然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她自投罗网。

    而她,眼见那个承诺她四季交替人不换,余生只与她相守的人,此刻正被囚于城内受苦,又怎舍得为自身安危而弃他于险境?

    北风狂扰,卷着沙砾聚了又散,恰似吟唱着三国间的分分合合。沙尘茫茫,直将楚夕城的景象变得模糊,让人更加摸不透城内凶险。

    众目紧锁,眼见着白箬娇小的身影疾步入城,坦然之姿,无畏之态,颇有将者风范,而令万敌钦佩。

    楚夕城内,万象寂静,仿若有一场阴谋正摊开了掌,静待着将白箬拿捏凌虐。

    冷清的楚轩茶肆,坐落于城门东隅,在白箬刚入城门之际,顷刻映入白箬眼底。

    茶肆高数十米,金瓦青墙,颇有官家建筑风范。飞檐四边,精雕狼图腾的铜铃悬挂其上,铃声阵阵,如哭如泣。一尊笑脸大佛玉像,卧于门畔,笑迎八方来客,却不悲悯于人间疾苦。

    茶肆旁侧,几盆正盛牡丹,也不知被何人折损了一地,残瓣遍地。数十百叶枫叶自枝丫上飘落,孤寂的在风中飘曳,枯黄无所依。

    在这座被清空的城里,谁也料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何事。

    茶肆内,百余名身着黑衣的刺客已埋伏多时,静待号令。

    他们唇色苍白,似体内被迫服下的剧毒,正待蠢蠢欲动。

    身为齐浩笺的护卫,这些刺客本不愿与白箬为敌,却在为求自保中,必须与白箬为敌。

    此刻,他们若临危叛变,等待他们的便唯有客死他乡,命葬楚夕。

    这是一场伏杀,亦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死判决,如今箭在弦上,再无回旋余地。

    寂静的一切里,宛若有死亡在倒计着时间,一步步走来。

    偏偏一曲琴音,却不合时宜的打破这冷清,如梦如幻,将他们的思绪模模糊糊的带回到遥远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