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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寻觅龙星遗迹四(路途第三周)

    紫玉神雕在近地面盘旋。林乂阳正通过“神的视角”幻法术和“枭眼术”向地面进行搜索——是他这些天展现出来的法术能力中的一些。地图和文字信息的精度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们却找不到哪怕是一个城市和高层建筑。只有村落。当然,他们也可能已经到达龙星国了;但是他们需要找到宫殿或神殿——那才是地标性的地方,但他们找不到。

    到达这附近已经有六天。地面上寻找的速度太慢,于是队伍分头行动。队长把两个法师放在同一组,利用紫玉神雕的帮助进行大范围的搜索——“两个法师”来自虞堂风的调侃——其他四人分两组在地面找村民问津。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天全黑了,按照与同伴们的约定,今天他们应该在分手处集合。紫玉神雕正在向那里飞去,而乂阳在做最后的努力。

    “算了吧,这一片出发的时候已经搜索过了。”月英轻声劝道。“神之视角”是一种高级幻法术:用法术扫描探索,然后用幻术模拟立体化呈现在面前,好像神话中天神查看人间的方式,故得名“神之视角”。乂阳的母亲常用此进行观星,因此他才能在如此小的年纪就接触到那么高级的能力。但即使是乂阳已经有了六重中间的修为和六重巅峰的精神力,他使用这项能力也十分吃力,精力消耗的非常快;而“枭眼术”的使用又给他的双眼相当大的负荷,月英可以看见时不时就皱起眉头。事实上他的脸色已经有些白了,额头上虚汗直流,只是黑夜里看不清。四天相处,宁月英十分清楚他的消耗有多大,才出言劝他。同时,她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脸颊。

    宁月英帮不上其他忙。她不会枭眼术。林乂阳在过去的一周里尝试教了她一个增强视觉的法术“明目术”,让她这几天白天也帮了不少忙。相比之下,宁月英会的法术法阵比较多——她在宁罗门已经把《初级法术理论》学得七七八八,《初级实用法术》也按目前的水平挑着学了不少,在宁罗门同龄弟子中学习进度数一数二;林乂阳则没有系统学过《初级实用法术》,但理论基础也很扎实,而且会一些中高级法术的简化版本。现在能派上用场的基本都是乂阳的中高级法阵简化版。

    “谢谢。”乂阳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面前的幻境如云雾般散去。

    “休息一下吧,降落的时候我叫你。”她说。

    “到了地面是有一个晚上可以睡觉。”

    “可是那时候你得先听完总结才能休息,可能别人有发现要说。”宁月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让你休息。现在有时间,你可以先睡一会。”

    “你说得对。”乂阳承认。他的确很需要休息,现在他的双眼酸痛异常,脑袋里一阵嗡鸣,这也是刚才没想到总结环节的原因。

    只有两个人,这里空间十分充裕,他可以躺下来,很快宁月英发现他的呼吸平稳起来。她感到有些温馨,然后大胆的承认了,反正这里醒着的只有她一个。想到这,她突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欣悦。她轻轻地俯下身,悄然打量少年沉睡中的脸颊,发现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心中深处关切之情。

    为什么这么努力呢?她想,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呢?龙星国的故事,夜空诸星的传说,还会使用许多自己从未接触的法术、幻法术……

    他有一个观星师母亲……

    宁罗门由两大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宁罗门本殿,一部分是隐世七家。本殿的子弟来自民间:大多数来自普通人家,少数来自民间有权势的家族,还有相当部分是被宗门收养的孤儿、弃儿,宁月英就是其中之一——幸运的一个。在六岁进行星灵力觉醒仪式的那天,她展现出了天赋,她与宁罗印的契合度超过60达到了可烙印印记的水平,因此被印殿的执事长老注意到,从那以后,她就成为了宁罗门核心弟子,受到倾力培养。她的同伴大多来自大家族或隐世家族,而那些和宁罗门联系紧密的家族大多擅长占星、占卜、祭祀之类。

    观星师也很好。她想。

    …………

    那个将要汇合的平地上已经升起篝火,即使宁月英不会“枭眼术”也能轻易看见。伙伴们比他们先到,在等他们了。

    希望他们找到了什么。她祈祷,然后唤醒了林乂阳。

    紫玉神雕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两人跳了下去。接他们的不止有四名同伴,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少女,她在看紫玉神雕的时候眼睛仿佛都亮了起来,嘴巴张得可以装下两个鸡蛋。

    “我们回来了。”乂阳招呼。

    “你们快过来,有好吃的。”云画正坐在篝火旁呢,向他们挥手。

    两人走过去,在篝火边坐了下来。王权禁的脸色并不好看,田宇浩则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土著女孩和云画坐在一块儿,应该是云画和虞堂风找来的。乂阳知道他们两人两人行动,王权禁和宇浩,云画和堂风。

    云画和堂风应该是有所收获了。

    “我们没有找到可疑的建筑群,只有村庄,我们大概记了一下。”乂阳道。

    “我们没有问到什么消息。”王权禁冷冷地说:“语言不通。”

    嗯,乂阳从不觉得王权禁是问路的好人选,估摸着他大概与土著有什么不好的经历,脸色才那么黑。

    “那是你啦。”云画的声音还是那么尖细清亮:“这个姐姐知道澈湖,她说她可以带我们去;她也知道读写,说不通,我们可以用纸笔写。”

    那个少女热情的一笑。她看起来正值青春期,年纪与他们相仿,或者大一点。红褐色的长发,皮肤呈现健康的黄色,眼睛是棕红色,服饰和他们差别很大,应该是民族的原因。

    “你们好,我是杜原婷,属于杜罗村。”

    她的口语和龙翎国的语言大体相同,但口音很重,着实很难接收。乂阳肯定自己的表情发生了些变化,不过她毫不在意的样子。

    “堂风,她是谁?”乂阳问:“你们怎么遇见她的?她说她知道什么?”

    “你们可以先吃着,”堂风递给他一个东西,居然是鸡腿。乂阳看他的眼神更加怀疑了。堂风赶忙说:“我会说的,你别急嘛。”

    乂阳把鸡腿先给了月英,然后再取了点别的食物。

    “她叫杜原婷,是五十里外一个名叫杜罗村的土著村庄的村庄的女儿。”

    乂阳觉得自己的嘴角抽了一下。想想这会是一个离奇又精彩的故事……刚才见那少女热情的样子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天啊,堂风,你知道,人家肯定目的不单纯啊!

    “嗯,事情是这样的,前天下午……”他和云画已经在五十里外的某片山林里。云画听见有怪声和哭声,循声他们找到了一只正在攻击人都野猪。他们成功把野猪赶开了。

    “然后救了她?”王权禁也用一种诡异的表情听着这个离奇又精彩的故事。这值得怀疑啊!

    “不,”他翻了个白眼:“被攻击的是村民一家子五个人。他们请我们回村吃饭。”然后两个有着神奇力量——其实就是龙翎族说的“战技”——的少年救下村民的故事立刻传遍了全村,隔天村长就邀请他们去做客,他们想着打听消息就去了。然后就遇到了这位村长的四女儿。村长能与他们说话,也识字;而这里的文字受文明程度最高的古龙星国影响,区域地图上标注的文字是与龙翎文字高度相似的龙星文,于是他们打听到了澈湖的消息。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古龙星国的具体位置,也没有听说过阳神峰和月神峰。”云画说:“龙星国肯定就在这附近,但不是这里。”

    在龙星山脉的三件神器分别是水象的冥冰剑,火象的阳神刀和光象的满月弓。冥冰剑的具体位置是一个名为“澈湖”的地方,阳神刀和满月弓则分别在阳神峰和月神峰,两峰在同一座山上。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说的'清澈的湖'和你们想找的澈湖是不是同一个湖。”杜原婷用很慢、很慢的语速说道。她想让他们听得懂。“我知道字,也会写,我懂得去湖的路,我给你们带路。我们有这附近的地图。”她拿出一张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粗糙地图。然后她回过头,四处望了望,看像乂阳和宁月英,用她习惯的语速问道:“那只大鹰怎么不在了?”

    这句话自然是没人听得懂。云画愉快的接下了翻译任务,一阵比手画脚,然后她露出恍然之色,也用很慢、很慢的语速说:“它回家去了。”

    “那它还会回来你们身边吗?”

    “它还能回来,只要我们这个月英姐姐召唤它,它就会再过来。它现在回家吃饭去了。”

    “哦。”杜原婷认真地点了点头。一会儿,在其他人忙着看地图的时候,她戳了戳林乂阳。林乂阳抬起头来,云画也看过来。

    “你是山的西侧的村庄里的人吗?”她问。

    林乂阳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红发。”杜原婷说:“山的西面有些村庄的人也是红发。”

    他很惊讶杜原婷的话。红发,在龙翎国并不常见。母亲曾说过他们是赤龙族人。温黎出生在星火广属地边境的小村庄,后来变成了孤儿,几经辗转才在内地安顿下来。赤龙族人都是火红的头发和眼睛,就像黑色是龙翎族的标志。

    林乂阳只听母亲说过几次,他不清楚龙翎族和赤龙族的关系,但他知道母亲出生的那个村庄肯定不在这么遥远的龙星山脉,不是杜原婷所说的村庄。

    “我的族人都是红发。但我和他们一样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不是你知道的村庄的人。”

    “哦。”她没有再说,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