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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踹门

    亚伦将他们带进了自己研究魔法的房间,进门之前没想到这里面是这么宽阔的空间,伊利亚也没进来过,可以算得上是别有洞天。

    天花板颜色漆黑,形似星星月亮的吊灯闪烁着,头上仿佛是无云的夜空。脚下是幽蓝色的地板,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周围是千奇百怪的生物,有大型的多头蛇,有可爱的小白兔,甚至有元素生命。

    其中最恐怖的,伊利亚认为是一颗树,这棵树或者说树形的生物,由一个个人组成,他们面目狰狞,他们有的肢体残缺,有的肢体完全,但是无一例外浑身枯萎而扭曲。

    树冠的部位人头比较多,这些组成树冠的人,身体仿佛被强行拉长了。树干的部位几颗人头点缀在上面,伊利亚认为更多的人头应该在树的内部,他们把头埋到了树干里,扭曲的身体露在外面。

    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虽然长相千差万别,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包裹在了银灰的力场中,仿佛困在琥珀里的昆虫,被永久禁锢在了时间的牢笼中。

    伊利亚和伊芙琳大开眼界,这里的生物按照着一定的布局,均匀地分布在整个空间中,每个生物之间都隔着合适的距离,仿佛这里是世界生物的博物馆。

    “咦?这里没东西吗?”

    这时伊利亚注意到了一个空出来的位置,困惑地问。

    他的疑惑引起了喀洛硫斯的注意,喀洛硫斯有些惊讶地说:

    “你连这个东西都有?”

    亚伦便朝着哪里伸手摄去,一小团力场如同气泡般从整体力场中剥离了出来,包裹着一个指头大小的黑点,这个黑点是层状结构的,像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卷心菜。

    上面透着吞噬,侵蚀一切的黑暗气息。漆黑的雾气从中渗出,但是被银灰的力场牢牢禁锢住了。

    “这是?”

    伊利亚和伊芙琳异口同声地问道。

    亚伦解释道:

    “附着型夜帷,和会笼罩整个城市的夜帷不同,附着型夜帷会附在生物个体上,逐渐导致宿主成为夜之子那样的怪物。”

    “不过我捕获的这只还要更特殊一些,吞噬足够多的命运后,就会破壳而出,进一步成长,化身某种半概念化的存在,极难对付,能够修改自身的法则。”

    伊利亚听到能修改自身的法则,顿感激动,连忙问道:

    “难道要用这个治好我的病?”

    亚伦和喀洛硫斯都看向伊利亚,但是两人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亚伦目光闪烁,不知该怎么和儿子解释,他的病根本不可能根治。

    伊利亚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惭愧地说:

    “父亲和这位大叔……”

    喀洛硫斯打断了他,他对大叔这个称呼并不满意:

    “我的名字是喀洛硫斯。”

    亚伦进一步解释道:

    “他是红月眷者,数千年前就能杀得各族胆寒的黑剑——喀洛硫斯。”

    喀洛硫斯平淡地说:

    “往事休要再提,如果当初玛塞拉陛下没有庇护我,我难逃一死。”

    伊利亚根本不知道玛塞拉是谁,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两个大人,连忙看向身边的伊芙琳。

    伊芙琳在伊利亚耳边小声解释:

    “他口中的玛塞拉陛下是指红月之神,也就是血族始祖。”

    亚伦将银灰力场包裹的附着型夜帷抛向空中,喀洛硫斯闻弦知雅意,黑剑出鞘刺在了黑点上。

    黑点上包裹着被扭曲的生死法则,产生了强烈的波动,被刺破了还在挣扎着想要复原。黑点上的空洞处蠕动着,构成了一个个挣扎的痛苦人脸,他们伸出手抱在一起,想要修补夜帷这个概念本身。那些人脸是被夜帷夺走的命运和灵魂,它在消耗命魂修补自身。

    人们想要杀死它,不知道要杀死它多少次消耗尽其剥夺的命运。

    但黑剑是世界法则的具象化,是死亡本身的投影,是极为特殊的武器。据说是白阳之神陨落后,祂身上的死意所化杀剑,被喀洛硫斯得到,但年轻的他被杀意左右,屠戮了无数生命,他也因此被众族通缉。

    后得红月之神青睐,他也逐渐战胜了黑剑上的杀意,真正成为了黑剑的主人。后又在祸源侵入的战争中屡立战功,洗清了自己的罪孽。他也被玛塞拉陛下正式任命为神的代行者。

    无往不利的黑剑,红月神力的加持,自身超越传奇巅峰的实力,在三者的加持下,让他被认为是神下最强者,他的剑甚至被认为是可以杀死神的武器。

    所以黑剑毫无疑问能够斩杀法则扭曲的不死之物,黑点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只能蠕动着,惨叫着,步向死亡。

    凡人皆有一死,万物皆有终结!

    黑点消散,在空中留下了暗淡的虚幻文字。这是扭曲的法则残渣,这种特殊的法则残渣才是接下来要用到的物品。

    本来喀洛硫斯预想的材料并不是法则残渣,因为他没想到亚伦捕获了如此罕见的附着型夜帷,这是最好的媒介之一,喀洛硫斯也就更改了预想的方案。

    接下来,喀洛硫斯会以此为媒介将神血与伊利亚的命运连接在一起,这才能保证完美适配。而且如果能够成功将神血炼制成智慧生命,也可以此为根基,签订深达灵魂的契约,让智慧生命效忠于伊利亚。

    但首先要对法则残渣进行加工。

    喀洛硫斯身周出现了几个漆黑的洞,他的手伸入洞中,拿出了不少精密的仪器,将文字状的法则残渣放到工作台上,工作台伸出了几只机械臂,机械臂放出了极细的半透明丝线,将法则残渣包裹固定住。

    喀洛硫斯又拿起了一支笔,这支笔通体呈淡金色,形状奇异,笔尖狭长,能够完成极精密的操作,喀洛硫斯开始在法则残渣上雕刻,逐渐给残渣的文字塑形,不时还会使用一些不认识的喷雾和粉末。

    本来扭曲,诡异而残缺的文字,逐渐被塑形成了精妙的奇异文字,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晕,法则的内容被修正了。操作完成后,机械臂放出的固定丝线收回,淡金色文字自己蠕动了起来,在喀洛硫斯的魔力引导下,变成了双螺旋的形状。

    伊芙琳看着这一幕,觉得喀洛硫斯的炼金术恐怕能够和自己的父亲媲美。

    同时亚伦和伊利亚也没闲着,亚伦将伊利亚举起,两人四目相对,伊利亚看着自己父亲赤红的眼睛,觉得有些尴尬。

    亚伦则说:

    “凭你现在对魔法的理解,灵魂与身体的强度,还不足以完成接下来的事情,现在我需要让你真正地踏入我兰斯特家世代相传的超凡之路。”

    伊利亚问道:“我需要怎么做?”

    亚伦简单地回答:“静心冥想,接下来交给我。”

    伊利亚开始了冥想,他发现自己来到了黑袍人影所在的水面上,他感觉自己的父亲要来了,黑袍人影意识到了这一点,直接消失了。

    亚伦出现在了这里,审视着伊利亚的内心世界,感觉伊利亚的内心仿佛在隐瞒着什么,不愿自己发现。

    不过亚伦觉得很正常,儿子有事情不想让父亲知道,这说明儿子已经长大了一些,看来二儿子说的没错。

    亚伦则看向强装镇定的小儿子,其实伊利亚的伪装很完美,但是亚伦掌握了关于情绪的魔法,能够感受到小儿子有所隐瞒的情绪。

    但他无意窥探小儿子的秘密。

    亚伦示意小儿子准备好,速战速决。

    伊利亚看父亲如此反应,便更加慎重了。

    亚伦向天空伸手一招,数座巍峨的巨山从天而降,将他的内心世界撞击得即将崩溃。

    亚伦直接控制了伊利亚的内心世界,暴力地将伊利亚即将四碎的内心缝合在了一起,其实亚伦认为自己已经相当温柔了。

    但伊利亚的大脑如遭雷击,剧痛笼罩了他,内心世界瞬间崩溃然后缝合在一起的感受,好像被砸成碎肉之后又被缝到了一起,被拼成了一个支离破碎的人。

    亚伦将跌倒在地的儿子扶起,这时在巍峨的巨山之间降下一级级台阶,通向了无穷高处。

    而破碎的水面渗出了血液,将整个深蓝的水面变成了血海,血雾升腾,笼罩了数座巨山,构成了一道黑红的雾门,雾门上甚至能看到一个个狰狞的人脸,堵在了两人和黄金阶梯之间。

    亚伦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但他感觉得到,这其实风险不大,就让儿子尝试去推开雾门,伊利亚在剧痛中,两条腿有点各走各的趋势,但他还是亦步亦趋地走到了雾门之前,用力推着,雾门纹丝不动。

    伊利亚以为按照正常流程需要自己推开这雾门,他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整个身体都贴到了门上,用力挤着雾门,但它还是纹丝不动。

    亚伦见伊利亚根本推不开雾门,而且这雾门本来就不是正常流程。亚伦上前,将伊利亚安置到一旁,然后魔力和力量都汇聚到右腿上,右腿上浮现出了银灰的腿甲,脚上的软靴也变成银灰的战靴。右腿又裹上了银青的旋风气流。

    一脚踹出,雾门剧烈震动布满了裂痕,但还没有打开,甚至上面的裂缝还在以不慢的速度逐渐复原。亚伦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在阻止儿子踏入超凡之路,便也不在留手。

    他右手一挥,刚才踹门的自己出现在了此刻,一连七个过去自己的投影出现在了门前,他们同时踹出这一脚,整团血雾连带雾门被踹得稀碎,怎么出现的,怎么消失了。

    血海也恢复如初,伊利亚的内心世界也变得天朗气清。

    父亲硬核开门的一幕震惊了伊利亚,他还以为踏上超凡之路必须要经过那道门的考验,原来超凡之路也能拼爹吗?

    这时亚伦示意伊利亚踏上黄金阶梯。

    伊利亚走到黄金阶梯之前,踏上了一级阶梯,他看向黄金阶梯的尽头,仿佛看到了一轮破碎的白色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