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风雨如晦（一）
保安室前烟气袅袅。
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烟气，散发着灰浊颜色的烟气在腹腔有意识的运作中挤进肺里，而后再顺着喉咙，由口鼻处逸散出来。
感受着远别于劣质香烟的优秀口感，保安大爷的下一句话让陈倦险些气的跳脚。
“哦，你说刚刚过去的那辆车啊，那是我们厂长的车。”
厂长的车？
不是说好厂长不在的么！？
我信了你个浓眉大眼的立早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为人处世，话到嘴边留三分，不可全抛一片心，这其实并无不妥。
但是从头到尾都是满嘴胡话，这便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明明厂长就在办公室里，但是却偏偏要说不在，这种胡说八道的态度让陈倦对那个章经理的观感一下子就降到了最低。
而他心中因为章经理没有明确拒绝而保有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在看门老大爷的言语中消散虚无。
“我说你小子来我们厂里谈生意，怎么连我们厂长都不认识？”
木材厂这边比较偏僻，除了厂里的员工之外，寻常过来的人本就不多，而愿意给他递烟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大爷现在心情不错，也乐意跟陈倦多说上一些。
忍受着身旁难闻的烟气，陈倦就着保安大爷的话，开口回答道：“我这不是刚上班没多久么，还是个新人，被公司临时安排的这个任务，所以对一些东西还不太理解。”
“本以为是个好差事，没想到你们经理压根没有想跟我谈的意思，我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事先谈好的业务我都没有办好，我这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我们经理解释。”
说到这里，陈倦的脸上唯有苦笑。
当然，陈倦说这话的意思，有一点卖惨的意思，但是他说的这些倒也不算假话。
坐车坐了两个多小时，进去就坐了十来分钟，这让他回去之后情何以堪？
“大爷，你们厂长是哪里人啊，怎么这个时间还开车往外跑？这眼瞅着不就要到中午了么，难道这个时间点还有应酬不成。”
时间还没过多久，便眼瞅着大爷嘴里的这根烟已经被抽到了只剩下一小截，陈倦二话没说直接又拿了一根递了过去。
本准备等抽完这根烟再见机讨要的的大爷看到陈倦这般上道，顿时眼神一亮，接过香烟乐呵呵回答道：
“我们厂长哪里的人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不是我们本地人，至于这个时间出去……”
说着，大爷用还未抽完的烟嘴，续上了这根新烟，而后神色古怪地望向陈倦，“我说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
“啊，到底怎么一回事，这我真不知道。”看这大爷的口气，似乎是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陈倦一下子兴致高昂了起来，“您老人家真要知道什么，又或者是有什么经验之谈，希望能够多教导教导我们年轻人，也好让我少走点弯路不是。”
先前说好的直接找章经理签约，现在突然告诉他得厂长亲自接手。
明确说了厂长不在厂区里面，可陈倦刚刚又分明看到厂长开着车子出去。
这一次过来签合同，过程当中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任何让人觉得不合理的事情，必定有它的缘由。
既然昨天说好了的事情今天临时变卦，那么便意味着在这中间的时间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再结合章经理先前的那种态度，既没有明确说可以，也没有直言拒绝，陈倦觉得可能是有别人同样盯上了这块的业务，相对来说出价更高。
但是章经理之所以没有直说不愿签约，或许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谈拢，又或者厂里还存着往后继续和龙腾合作的心思。
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向来如同纠缠的线绳，最是让陈倦觉得心烦。
而事实也正如陈倦所料，在保安大爷“隐晦”的暗示之后，陈倦以付出了一包烟的代价，彻底知晓了事情的始末。
据保安大爷亲口所言，在今天上午之前，木材厂的确是存着跟陈倦他们公司合作的心思的，让陈倦过来签合同，也是早就已经商量好的事情。
但是偏偏今天上午，厂里来了另外一伙想要购置木材的家伙，最关键的是他们给出的价格相当的高，远高于市场的平均价格，并且这种价格绝对不是陈倦公司能够接受的了的。
商人逐利。
且不谈什么长久之计，对于厂里的小老板而言，能够把眼前的利益闹闹抓在手里才是真的。
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陈倦，这也是因为这批人开价有些过于的高。
考虑到这件事情的风险性，厂里觉得还是先不要把事情做得太死为好，等事情彻底确定下来再拒绝陈倦，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倘若这刚来的生意没有谈拢，也还有后续转圜的余地，不至于到时候两边都讨不到好。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章经理又是热切欢迎，言语之中却好似随时又准备赶人的矛盾态度。
章经理始终避而不谈的事情，却被陈倦两根烟就问出了实情。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陈倦也无济于事。
价高者得，这本就是利益双方最先遵守的规则，木材厂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合同签订前反悔，这本就是他应有的权利，只是陈倦他们这一方会觉得不痛快，但是真没什么好谴责的。
出来做生意，还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在听完看门老大爷说的这些话后，陈倦原先有些郁闷的心情反倒是舒畅了不少。
不过，心情好归好，该问的问题还是要继续问的。
陈倦之所以突然顿住，而后留下来询问大爷这个问题，还是因为那个开车出去的厂长。
他像极了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
“那就您的意思，这个生意还没有完全谈拢，刚来的这伙人觉得你们木材厂里的原料不满意，你们厂长是带他们去伐木场那边看树去了是吧。”
“麻烦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伐木场在那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过去看看。”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收了陈倦一整包烟，你现在让大爷跟陈倦称兄道弟他都愿意。
抽完嘴里的最后一口烟，把烟头踩在地上，大爷咧开一口黄牙，笑着道：
“看到没有，就在那边，那边的几个山头都是。”
“平头山，老湾山，小苏山，这些都是咱们厂里的。”
说着，大爷指了指厂区北边那一片，“伐木场离这边不远，不过路有点偏，有点不太好走，你要是想过去的话，我可以找个人带你过去。”
“……”
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烟气，散发着灰浊颜色的烟气在腹腔有意识的运作中挤进肺里，而后再顺着喉咙，由口鼻处逸散出来。
感受着远别于劣质香烟的优秀口感，保安大爷的下一句话让陈倦险些气的跳脚。
“哦，你说刚刚过去的那辆车啊，那是我们厂长的车。”
厂长的车？
不是说好厂长不在的么！？
我信了你个浓眉大眼的立早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为人处世，话到嘴边留三分，不可全抛一片心，这其实并无不妥。
但是从头到尾都是满嘴胡话，这便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明明厂长就在办公室里，但是却偏偏要说不在，这种胡说八道的态度让陈倦对那个章经理的观感一下子就降到了最低。
而他心中因为章经理没有明确拒绝而保有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在看门老大爷的言语中消散虚无。
“我说你小子来我们厂里谈生意，怎么连我们厂长都不认识？”
木材厂这边比较偏僻，除了厂里的员工之外，寻常过来的人本就不多，而愿意给他递烟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大爷现在心情不错，也乐意跟陈倦多说上一些。
忍受着身旁难闻的烟气，陈倦就着保安大爷的话，开口回答道：“我这不是刚上班没多久么，还是个新人，被公司临时安排的这个任务，所以对一些东西还不太理解。”
“本以为是个好差事，没想到你们经理压根没有想跟我谈的意思，我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事先谈好的业务我都没有办好，我这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我们经理解释。”
说到这里，陈倦的脸上唯有苦笑。
当然，陈倦说这话的意思，有一点卖惨的意思，但是他说的这些倒也不算假话。
坐车坐了两个多小时，进去就坐了十来分钟，这让他回去之后情何以堪？
“大爷，你们厂长是哪里人啊，怎么这个时间还开车往外跑？这眼瞅着不就要到中午了么，难道这个时间点还有应酬不成。”
时间还没过多久，便眼瞅着大爷嘴里的这根烟已经被抽到了只剩下一小截，陈倦二话没说直接又拿了一根递了过去。
本准备等抽完这根烟再见机讨要的的大爷看到陈倦这般上道，顿时眼神一亮，接过香烟乐呵呵回答道：
“我们厂长哪里的人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不是我们本地人，至于这个时间出去……”
说着，大爷用还未抽完的烟嘴，续上了这根新烟，而后神色古怪地望向陈倦，“我说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
“啊，到底怎么一回事，这我真不知道。”看这大爷的口气，似乎是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陈倦一下子兴致高昂了起来，“您老人家真要知道什么，又或者是有什么经验之谈，希望能够多教导教导我们年轻人，也好让我少走点弯路不是。”
先前说好的直接找章经理签约，现在突然告诉他得厂长亲自接手。
明确说了厂长不在厂区里面，可陈倦刚刚又分明看到厂长开着车子出去。
这一次过来签合同，过程当中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任何让人觉得不合理的事情，必定有它的缘由。
既然昨天说好了的事情今天临时变卦，那么便意味着在这中间的时间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再结合章经理先前的那种态度，既没有明确说可以，也没有直言拒绝，陈倦觉得可能是有别人同样盯上了这块的业务，相对来说出价更高。
但是章经理之所以没有直说不愿签约，或许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谈拢，又或者厂里还存着往后继续和龙腾合作的心思。
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向来如同纠缠的线绳，最是让陈倦觉得心烦。
而事实也正如陈倦所料，在保安大爷“隐晦”的暗示之后，陈倦以付出了一包烟的代价，彻底知晓了事情的始末。
据保安大爷亲口所言，在今天上午之前，木材厂的确是存着跟陈倦他们公司合作的心思的，让陈倦过来签合同，也是早就已经商量好的事情。
但是偏偏今天上午，厂里来了另外一伙想要购置木材的家伙，最关键的是他们给出的价格相当的高，远高于市场的平均价格，并且这种价格绝对不是陈倦公司能够接受的了的。
商人逐利。
且不谈什么长久之计，对于厂里的小老板而言，能够把眼前的利益闹闹抓在手里才是真的。
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陈倦，这也是因为这批人开价有些过于的高。
考虑到这件事情的风险性，厂里觉得还是先不要把事情做得太死为好，等事情彻底确定下来再拒绝陈倦，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倘若这刚来的生意没有谈拢，也还有后续转圜的余地，不至于到时候两边都讨不到好。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章经理又是热切欢迎，言语之中却好似随时又准备赶人的矛盾态度。
章经理始终避而不谈的事情，却被陈倦两根烟就问出了实情。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陈倦也无济于事。
价高者得，这本就是利益双方最先遵守的规则，木材厂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合同签订前反悔，这本就是他应有的权利，只是陈倦他们这一方会觉得不痛快，但是真没什么好谴责的。
出来做生意，还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在听完看门老大爷说的这些话后，陈倦原先有些郁闷的心情反倒是舒畅了不少。
不过，心情好归好，该问的问题还是要继续问的。
陈倦之所以突然顿住，而后留下来询问大爷这个问题，还是因为那个开车出去的厂长。
他像极了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
“那就您的意思，这个生意还没有完全谈拢，刚来的这伙人觉得你们木材厂里的原料不满意，你们厂长是带他们去伐木场那边看树去了是吧。”
“麻烦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伐木场在那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过去看看。”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收了陈倦一整包烟，你现在让大爷跟陈倦称兄道弟他都愿意。
抽完嘴里的最后一口烟，把烟头踩在地上，大爷咧开一口黄牙，笑着道：
“看到没有，就在那边，那边的几个山头都是。”
“平头山，老湾山，小苏山，这些都是咱们厂里的。”
说着，大爷指了指厂区北边那一片，“伐木场离这边不远，不过路有点偏，有点不太好走，你要是想过去的话，我可以找个人带你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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