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风雨如晦（三）
当视线越过山峦，出现在陈倦眼前的并非是他想象当中的景象。
和陈倦上山时的那个斜坡不同，因为是向阳面的缘故，原本那个坡面应该是绿树成荫，草木旺盛。
但是此刻，陈倦眼里所见到的，唯有触目惊心二字可以形容。
在相反的那个坡面上，原先长势旺盛的树林此刻已然如同裸露。
山坡之上，一个又一个散发着枯黄颜色的树桩暴露其上。
有些切口圆滑如新，淡淡的碎絮铺盖一层，而有些切口之上已然悄悄生出了绿色，显然已经被砍伐许久。
站在山坡之上怔然无言，陈倦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眼前这般景象。
这还是他记忆当中的那个小苏山么？
那些树呢？
不仅仅是眼前的这片山林，当视线往着更远的地方投望过去的时候，类似于眼前景象的地域不止一二。
而刚巧不巧的是，就在陈倦把视线望向远处之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响彻山林。
在远山丛鸟四飞，淡淡的尘土飞扬之中，陈倦眼见那座密林之间，有一颗大概成年男人环抱粗细的树木被锯倒在地。
而在这些山峦相交的一处低矮地势当中，几间矮小的平房坐落其中。
在平房周围，堆放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木桩，堆放高处已然超过房屋。
树林当中，树木被锯倒之后，经过简单的处理后运送到山下，而后再用卡车一起输运到木材厂，这是一条粗暴而又便捷的产业链，在一声又一声树木的坍倒声中盆满钵满。
陈倦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愤怒。
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者只是单单不愿看到眼前景象。
但是于他此刻而言，即便他心有不忿，但是他也并不能够做的了什么。
“这应该就是张林木材厂伐木的地方了，不知道他们厂长现在在不在这边……”
相较于陈倦现在所看到的，陈倦其实更关心的还是那位厂长。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叫做张林木材厂的厂长，就是他当初在梦境当中看到的那伙伐木贼之一。
曾经在小苏山上偷盗树木的伐木贼，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伐木场的老板，而且还拿下了小苏山的砍伐权，这期间十来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倦着实有些好奇。
云层愈发的昏暗且低矮，乌压压的云翳铺满天空，很是让人觉得压抑。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突然间，陈倦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管眼前的这般景象。
他顺着山顶的小道，一路往前走去，朝着那座真正意义上的小苏山攀爬而去。
小苏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好几座山峦的结合体。
因为地处平原地区的缘故，这边的山川都不是很高，但是胜在数目繁多，大多都是几座矮山连接一起，被统称为一个名字。
小苏山就是四座矮山连在一起的，对于这四座不同的矮山，当初那对山上的父子喜欢用重数来替这四座矮山取名。
一重山，二重山，三重山，四重山，总计四重矮山，构结出了小苏山这个相对庞大的集合体，而陈倦所化身的那棵树，正是生长在二重山的山头之上。
只是，随着陈倦沿着山路往前走，越来越接近二重山山顶的时候，陈倦的心情变越是阴郁。
按理来说，当初的那颗高大的树木，矗立在山顶之上应该极为显眼才是，但是陈倦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到那颗树。
“难不成……那棵树也被这些人给锯倒了不成？”
想到这里，陈倦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也不管皮鞋走在山路上到底有多么的不适，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并作一步，而后甚至在山坡上一路小跑了起来。
山风渐渐的开始在耳旁呼啸了起来，身上的衬衫被冷风鼓吹着，额间的汗珠也在快速的奔跑当中，被吹拂到鬓角额旁。
泥土，山石，野草，木桩……此时此刻，山林中的一切都仿佛被陈倦踩在脚下，陈倦忘乎所以的在山坡之上奔跑着，竭尽全力。
一眨眼的功夫，陈倦便跑到了二重山上，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他倏然间停下了脚下奔跑的步伐，转而缓慢行走。
山顶之上，草木依然青葱，铺盖成片的夏日野草在失去了山下牧人的放牧之后，长势愈发的旺盛起来。
只是，山顶上只剩下野草了。
不，应该说还有一截木桩。
通体发黑的木桩已然在山坡上风吹日晒很多年，干枯的表皮已然脱落，在靠阴的位置爬满了青绿色的苔藓。
木桩之上，黑绿色的泥藓混合物混作一团，像是在桩面上铺了一层毯子。
甚至在某些位置，此刻已经长出了好几株陈倦叫不上名字的菌类。
这棵树已经枯死了，再无生机可言。
此刻在它生命消失后的唯一作用，便是为这些不知名的菌类提供生长栖息的位置。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么……”
“没想到到最后，这棵树的命运还是没有能够避免。”
经历了那场树的梦境，可以说陈倦是看着这棵树长大的，甚至来说，这棵树其实就是陈倦的一部分。
只是现在树倒了，望着山顶上这个废弃已久的木桩，陈倦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说恨吧，又该恨什么？
对于木材厂来说，倘若手续合规，伐木这件事情并无不妥。
你说失落吧，又因为什么事情而失落？
那些梦境当中的人和事，终归都只是一场梦，大梦一场转头空，他其实并不需要为这些事情而心有不甘。
但是心中还是会觉得有些失望。
那些曾经被人守护着的东西，如今却依然难逃毁灭。
“算了，回去吧。”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陈倦的心情总该是有些失落的。
尤其是作为一个环保专业的毕业生，在看到这种树木被大肆砍伐的场景之后，即便是知道这是合乎规矩的事情，也稍稍有那么一些不太好受。
公文包夹杂腋下，陈倦这就准备离开了。
本就因为合同的事情心情不好，现在又这种情况，可以说今天这一天可谓是糟糕透顶。
陈倦转身离去，可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
和陈倦上山时的那个斜坡不同，因为是向阳面的缘故，原本那个坡面应该是绿树成荫，草木旺盛。
但是此刻，陈倦眼里所见到的，唯有触目惊心二字可以形容。
在相反的那个坡面上，原先长势旺盛的树林此刻已然如同裸露。
山坡之上，一个又一个散发着枯黄颜色的树桩暴露其上。
有些切口圆滑如新，淡淡的碎絮铺盖一层，而有些切口之上已然悄悄生出了绿色，显然已经被砍伐许久。
站在山坡之上怔然无言，陈倦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眼前这般景象。
这还是他记忆当中的那个小苏山么？
那些树呢？
不仅仅是眼前的这片山林，当视线往着更远的地方投望过去的时候，类似于眼前景象的地域不止一二。
而刚巧不巧的是，就在陈倦把视线望向远处之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响彻山林。
在远山丛鸟四飞，淡淡的尘土飞扬之中，陈倦眼见那座密林之间，有一颗大概成年男人环抱粗细的树木被锯倒在地。
而在这些山峦相交的一处低矮地势当中，几间矮小的平房坐落其中。
在平房周围，堆放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木桩，堆放高处已然超过房屋。
树林当中，树木被锯倒之后，经过简单的处理后运送到山下，而后再用卡车一起输运到木材厂，这是一条粗暴而又便捷的产业链，在一声又一声树木的坍倒声中盆满钵满。
陈倦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愤怒。
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者只是单单不愿看到眼前景象。
但是于他此刻而言，即便他心有不忿，但是他也并不能够做的了什么。
“这应该就是张林木材厂伐木的地方了，不知道他们厂长现在在不在这边……”
相较于陈倦现在所看到的，陈倦其实更关心的还是那位厂长。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叫做张林木材厂的厂长，就是他当初在梦境当中看到的那伙伐木贼之一。
曾经在小苏山上偷盗树木的伐木贼，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伐木场的老板，而且还拿下了小苏山的砍伐权，这期间十来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倦着实有些好奇。
云层愈发的昏暗且低矮，乌压压的云翳铺满天空，很是让人觉得压抑。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突然间，陈倦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管眼前的这般景象。
他顺着山顶的小道，一路往前走去，朝着那座真正意义上的小苏山攀爬而去。
小苏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好几座山峦的结合体。
因为地处平原地区的缘故，这边的山川都不是很高，但是胜在数目繁多，大多都是几座矮山连接一起，被统称为一个名字。
小苏山就是四座矮山连在一起的，对于这四座不同的矮山，当初那对山上的父子喜欢用重数来替这四座矮山取名。
一重山，二重山，三重山，四重山，总计四重矮山，构结出了小苏山这个相对庞大的集合体，而陈倦所化身的那棵树，正是生长在二重山的山头之上。
只是，随着陈倦沿着山路往前走，越来越接近二重山山顶的时候，陈倦的心情变越是阴郁。
按理来说，当初的那颗高大的树木，矗立在山顶之上应该极为显眼才是，但是陈倦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到那颗树。
“难不成……那棵树也被这些人给锯倒了不成？”
想到这里，陈倦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也不管皮鞋走在山路上到底有多么的不适，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并作一步，而后甚至在山坡上一路小跑了起来。
山风渐渐的开始在耳旁呼啸了起来，身上的衬衫被冷风鼓吹着，额间的汗珠也在快速的奔跑当中，被吹拂到鬓角额旁。
泥土，山石，野草，木桩……此时此刻，山林中的一切都仿佛被陈倦踩在脚下，陈倦忘乎所以的在山坡之上奔跑着，竭尽全力。
一眨眼的功夫，陈倦便跑到了二重山上，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他倏然间停下了脚下奔跑的步伐，转而缓慢行走。
山顶之上，草木依然青葱，铺盖成片的夏日野草在失去了山下牧人的放牧之后，长势愈发的旺盛起来。
只是，山顶上只剩下野草了。
不，应该说还有一截木桩。
通体发黑的木桩已然在山坡上风吹日晒很多年，干枯的表皮已然脱落，在靠阴的位置爬满了青绿色的苔藓。
木桩之上，黑绿色的泥藓混合物混作一团，像是在桩面上铺了一层毯子。
甚至在某些位置，此刻已经长出了好几株陈倦叫不上名字的菌类。
这棵树已经枯死了，再无生机可言。
此刻在它生命消失后的唯一作用，便是为这些不知名的菌类提供生长栖息的位置。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么……”
“没想到到最后，这棵树的命运还是没有能够避免。”
经历了那场树的梦境，可以说陈倦是看着这棵树长大的，甚至来说，这棵树其实就是陈倦的一部分。
只是现在树倒了，望着山顶上这个废弃已久的木桩，陈倦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说恨吧，又该恨什么？
对于木材厂来说，倘若手续合规，伐木这件事情并无不妥。
你说失落吧，又因为什么事情而失落？
那些梦境当中的人和事，终归都只是一场梦，大梦一场转头空，他其实并不需要为这些事情而心有不甘。
但是心中还是会觉得有些失望。
那些曾经被人守护着的东西，如今却依然难逃毁灭。
“算了，回去吧。”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陈倦的心情总该是有些失落的。
尤其是作为一个环保专业的毕业生，在看到这种树木被大肆砍伐的场景之后，即便是知道这是合乎规矩的事情，也稍稍有那么一些不太好受。
公文包夹杂腋下，陈倦这就准备离开了。
本就因为合同的事情心情不好，现在又这种情况，可以说今天这一天可谓是糟糕透顶。
陈倦转身离去，可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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