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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录像厅

    郑春声和张芳,与体育特长生很熟,多数充当裁判的学生都是体育特长生安排的。吴新波和吴若水找到郑春声时,郑春声正在跳远沙坑里和一名裁判帮忙。吴新波在郑春声耳边说了几句,郑春声点点头,“皮子,你瞧好吧,叫班主任等我胜利的消息,哎哟喂的跳远肯定加上分。”

    眼见王应威开始跳远,郑春声从一名学生裁判手里抢过皮尺,将皮尺窝在掌心三十多公分,王应威腾空一跃,跳得不近,但是一个倒栽葱,两手摁在身后,郑春声还是按两脚踩下的边沿测量,五米四十。等到最后成绩排名,男子跳远第二名王应威。

    从大喇叭里听到王应威的这个成绩,原来也参加跳远的薛丽平有些不服不忿,但是吴新波却心里明白,自己乐得使劲挥了一下拳头,“纯属小来玩,仅此一项就可超过十班。”

    吴新波搞定了跳远,吴若水来到标枪场地,负责拿着卷尺测量的是高三六班的胡广生,因为吴若水经常去找刘佩泉和朱力东,所以与胡广生也很熟。这胡广生的学生不是太好,但熟知各种锁的属性,开把锁是分分钟的事。

    只见胡广生正拽着卷尺前跑后颠,乐此不疲。吴若水见李小芳准备投掷标枪,把胡广生拉到一边,说:“老胡,那是俺班的小芳,我的亲密女同学,等测量的时候照顾一点。”

    胡广生嘿嘿一笑:“吴一瓢大哥,真的假的呀?没听老刘说起过你和小芳的事。”

    其实,吴若水也是想叫胡广生帮忙才故意这样说的,胡广生这么一问,吴若水脸一红:“老胡,这个事可不能乱说,现在这样的事哪有明目张胆的办的,都是秘密的,省得以后考上大学麻烦。老胡,赶紧的,给小芳多量上点,也算是我在小芳面前讨个好,这对你来说纯属牛角上挂把草,捎带不费力。”

    胡广生眼见李小芳标枪投了过来,对吴若水说:“瓢哥瓢哥,我算服你了,为了红颜我怎么着也得帮一把。”

    胡广生说着,过去测量,卷尺一松,49米2。

    吴若水跑到记录员身边一看,暂列第三名。吴若水来到胡广生身边一对掌:“老胡,有空请你。”

    操场内,你来我往,争夺激烈。观众席上却有些无精打采。对于高一高二的学生来说,白天在操场上晒太阳,晚上则是到处闲逛,而毕业班的学生革命尚未成功,毕竟还要在教室里学习。

    魏超凤与王应威白天在运动场抢关夺寨,为班里争名誉,到了晚上则要抓住机会,外出交流感情。按唐大通的说法,俩人本来没有啥感觉,就因为他经常说王应威喜欢小娘子,结果俩人才好上了。为此,唐大通时常提醒王应威,一旦成了,千万不能忘了他这个媒人,请不请酒倒是另一回事。或许真的如此,魏超凤与王应威常在一起切磋技艺,学习也好,感情也罢。对此,宋姣劝魏超凤:“老魏,注意点,再忍忍,高考以后啥都好说。”

    魏超凤对此很是不服,心里说:看看咱班的这几个,有哪个没谈过恋爱,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练练兵。但是,魏超凤还是说:“班长,你放心吧,也就是凑在一块拉个呱,没事的。哎哟喂这家伙老是往这里凑,要是太冷淡面子上不好看。对了,七中的龙哥哥没来么?”

    魏超凤说的“龙哥哥”叫李成龙,本比宋姣低一级,后来成为同学。今年也没考上,不愿意回九中复习,说换个环境,就去七中复习。

    一说起李成龙,宋姣的脸上微微一红:“啥行市,提他干啥。仅仅是一个男同学而已。”

    宋姣虽然常与李成龙有书信往来,但吸取往年经验,不再倒贴钱物。原先在本校谈恋爱,男朋友考上大学就不认人,真是赔了丈夫又折财,所以今年宋姣把谈恋爱的对象转移到了外校,这样既可以一解相思之苦,又可以避免男朋友在眼前,又要习惯性地在男朋友身上搭钱。对此宋姣也常常问李小芳:“芳芳,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犯贱,我怎么就是忍不住想在他身上花钱?”

    李小芳说:“唉,都怪咱们太专一,都怪这些男的太没良心。”

    女生们有自己的想法,男生们也没闲着,只是,唐大通因为丢了补助费,这几天一直蔫头耷拉角的,一点也不比那四个抬国旗的女生精神,参加完入场式之后,白天就在各个比赛区转游,积极给运动员服务,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晚上一到教室连一向喜好的女生宿舍也懒得关注。

    “三朝元老,你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应该大彻大通才是。你是把钱丢了,又不是你贪污。别老想这事了,这本来就是木头上长疖子,无关紧要。”见唐大通精神不振,吴若水安慰道。

    “唉,倒霉,话虽这么说,可钱毕竟是在我手里丢的,弄的运动员没了补助,咱班有好几个项目弃权了。”唐大通神色低迷。

    “你没仔细看,不光咱班有弃权的,高三毕业班弃权的多了。你没去十班、六班、四班看看,他们的成绩哪里有一项进前六名的。不管怎么说,咱们有好项成绩进前六名。这可算是蝎子虎子作揖,露了两手。”吴若水高兴的说,毕竟他也为班里出了一份力。

    “知道,我知道,你一瓢不但在服装上给咱班争了光,还和皮子在几个项目上也捣了鬼,给咱班挣分不少,这个成绩和得班主任汇报汇报,到时给你记上一功。”唐大通说。

    “三元,算了吧,我可是蝎虎子戴草帽,不愿露脸。就是看着校长弄的一些制度心中有气罢了。对了,怎么没看见吴皮子,他又干啥去了?”

    “还没吃晚饭,他就找不着人了,估计又去干个大活。”唐大通说。

    对于吴新波这样坐不住的人,除了运动会有项目,晚上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现象。

    “我知道皮子干啥去了。”薛丽平说,“我看见鸡蛋拉着吴皮子、郑春声出去了。好像是去看录像。”

    “丽丽,啥录像?咱这里还有录像厅?”范进忠一听,耳朵一下坚起来。

    “听说新开的,挺热闹。”薛丽平说,“这几天,你哪看见过炉皮子,据说他天天晚上在录像厅里上课。”

    “这录像厅在哪里?”录像厅里放的片子比电影院有吸引力,吴若水听到有录像厅,也赶紧问。

    “在镇电影院内,就是一个大会议室。咋的,一瓢,你想去过过瘾?”薛丽平说。

    “丽丽,到底是团头,知道的就是清楚,你去过了?”吴若水有些怀疑。

    “我是没去过,刚才不是说了吗,炉皮子不是成天在那里么,你想想炉皮子是干啥的,看了好录像,他能忍住不说?我能忍住不问?”

    “那倒也是,有这样的好活要是不说出去,那可是对着坛子放屁,憋得难受。”吴若水点点头。

    薛丽平一提醒,吴若水也发觉这段时间卢波涛明显不见人,班里清静不少。

    “丽丽,你是团头掌握内幕多,咱办公楼后面咋挖地沟,又要干啥项目?”吴若水问薛丽平。

    “我没怎么注意,管他呢,学校是挖地沟,又不是埋地雷,你害怕啥?”薛丽平有些无精打彩。

    “自从新校长来了,我有种预感,他不是来抓教学的,简直就是百家姓去掉赵。”吴若水扶了扶眼镜子,假装深沉。

    “啥意思,咋光去掉赵,不去掉吴呢?”

    “开口就是钱,要是不信,骑着小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吴若水说,“咱们得当心点。”

    “一瓢,就你道道多,不就是叫咱买了一次校服吗,咱又没买,也没见他有啥招。”薛丽平说。

    第二天,运动会继续开,同学们接着玩。眼见得八班的分数已经稳居中第七,十班真正排号在第十,吴新波很放心地仰倚在墙上打盹。

    看见吴新波睡得舒服,吴若水找来半截草棍子,直往吴新波的鼻孔里捅。吴新波一个嚏喷,几乎从凳子上跌落。

    “谁,谁这么疵毛?”吴新波不高兴了。

    “皮子,又在做梦娶媳妇吧。你是净想美事。”吴若水一晃手中的草棍。

    “一瓢啊一瓢,你也就是一瓢的量,运动会的项目你不捣鼓,光在里瞎鼓捣。”吴新波说。

    “哪里是瞎捣鼓,是鼓捣毛呢。哎,皮子,问你个事。”吴若水一挤吴新波,也坐在凳子上,“听说昨天你去看录像了?啥时开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不管怎么说,咱俩还是同学,也不叫我一声?你这可是被窝子里放屁,独吞。”

    “叫你?叫你干啥。”吴新波又打一个嚏喷,“是陈胜利这小子请的我和老郑,说是这次运动会俺俩操心比较大,操作了几个好名次,请俺俩放松放松。我哪有这些闲钱捣鼓这事,这可不是小来玩。只是鸡蛋也不知发啥财了,这段时间不但从食堂里买饭买菜,竟然还有闲钱请起客来,是够新鲜的。”

    “操,我干活都给忘了?不是我出马,小芳的标枪成绩怎么来的?”吴若水问。

    “一瓢,你还好意思说,要是小芳知道你暗恋她,她会不会和你急眼?”吴新波挤了一下眼,问道。

    “皮子,这事你可别乱说,小芳要是知道了我的光辉形象就倒塌了。别转移话题,鸡蛋怎么回事,他请你们看录像?这家伙人不孬,就是最近有点小反常,是老头子上树,悬之又悬,皮子,你小心点为好。”吴若水似是无意地提醒。最近陈胜利是有点手头阔绰。

    “这个事情小来玩,你纯属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没请你看录像急的吧?”吴新波往四周看了一圈,又低声说:“一瓢,你知道这录像厅是谁开的吗?听说是学校里一个老师的,好像是教历史的郑德富。”

    “听说过,不是说还有教英语的杨晓华吗?现在能让老师干这个吗?他整天开录像厅,还有心思教课?”吴若水有点不相信。

    “谁知道。那个外号叫胡汉三的胡俊山能拉皮条,找学生替考,从中收取手续费,其他老师就不能想点别的门路?咱这些老师,可不是小来玩。”吴新波说。

    “倒也是,老师的工资太低,这年月,谁也和钱没有仇。”吴若水有点相信。

    “这录像还真不孬,比电影强多了,越到半夜里越精彩,抽空我请你去看一场,带色的,绝对刺激。”吴新波似乎还在回味那刺激的录像节目。

    “真的假的,皮子?听说派出所查的很严,谁还敢放黄色录像?”吴若水一听,心里有些痒痒。年轻人,谁不想寻个刺激呢,“皮子,你在里这可是石头上长草,根底硬,不是说你有个哥哥在派出所么,抽空叫他领咱去看个热闹。”

    “这事纯属小来玩,现在马庄这个地方就是咱哥们说了算。”吴新波一拍胸脯。

    “皮子,你成天说你那个哥哥在派出所,到底是哪里的哥哥,我咋只听见你说哥哥,从没见你找哥哥办点事。”吴若水非要打听仔细。

    “你要真不信,我也没办法。你想想,真要用得上我那个哥哥,肯定是出了案子或者咱受了欺负,都不是好事。有个哥哥垫底,心里不慌么。”吴新波一拍胸脯。

    “这倒也是,只要你真的有关系在派出所,我走在大路上也安全。”吴若水说。

    因为开运动会,晚上的自习课,教室里的同学不全。上完第一节自习课之后,吴新波跑进来,悄悄地说:“一瓢,叫上三十八,咱去看录像。今天晚上派出所的俺那个哥哥巡逻,叫他把咱送进录像厅,免费。”

    白天听吴新波说的挺热闹,吴若水当然乐意去看看,拉起刘武,仨人来到马庄镇电影院内的一个小院子。一个穿公安制服的青年把他们仨领进录像厅,根本不用买票。看来这个警察就是吴新波所谓的哥哥。

    录像厅里烟味刺鼻,呛得人睁不开眼,正在上演的是一部香港武打片,乱糟糟的,画面质量又差,也着不清啥意思。吴若水仨个人找到空位,分别坐下。

    录像片又演了半个多小时,就听到有人喊:“老板,换台,换彩色的。老看这个有啥意思。”

    “换片子,换带色的。”又有几个人随声附合。

    果然,录像厅里换了一部外国片,吴若水也没看清录像的名字,只看到一个个女人穿着暴露,搔首弄姿,让人兴奋,录像厅里立时想起一阵阵尖锐的口哨声,还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气氛相当火爆。

    “坐下,坐下看,你站着挡住别人了,不看出去。”后面的观众明显不满意。

    但是,录像片没演了多长时间,真正刺激的镜头还没出现,突然有人进来说:“赶紧换片子,警察来了!”

    吴若水一听,心里就是一沉:操,老头子上树,要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