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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路遇班长

    上午第二节后是大课间,卓越没有拖堂的习惯,数学课按时结束,同学们便活跃起来。

    班长宋姣把薛丽平、吴新波、唐大通叫到一块,说是开个班委会,商量一个事。

    唐大通笑嘻嘻地说:“班头,你咋这么客气,有啥事直接安排就是,干嘛费这事?”

    吴新波也说:“我说班头,咱这班委会还是头一回开,有啥重要事,还得班头亲自大驾,三元说得对,直接安排他就行,他最愿意干你安排的活了。”

    宋姣一扬脸,说:“操,你这个皮子,嘴里能吐象牙不?你啥时候能正常一点?”

    吴新波赶紧说:“班头,不是早就说了,吐象牙可不是小来玩。我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谁的嘴里能吐出来我服谁。”

    薛丽平赶紧打圆场:“班头,有啥事,快说吧,我还得上茅房撒尿去来。”

    唐大通也说:“我也撒尿,我也撒尿。”

    宋姣严肃起来:“操,啥行市,恁俩再贫嘴,信不信我拿根麻线把恁俩的小家什给扎起来。”

    唐大通一捂裆下:“班头,改咧。这点小事就麻烦你了。”

    吴新波则说:“我可不愿意当太监。”

    薛丽平只好说:“好,我忍着,我的括约肌好使。”

    宋姣说:“咱商量个事,咱化学老师满文治的母亲住院了,我听说九班的同学凑钱去探望,你们说,咱们去不去?”

    薛丽平说:“得去,一般咱九中任课老师的父母如果住院,所教的班级都去探望,这是礼节,也是惯例。所以,必须得去。”

    吴新波有点不大同意:“原来我在一中,哪里有这些事,你们九中还怪封建,老师的父母生病要去看望,要是他们的父母死了呢,吊不吊丧?”

    薛丽平说:“你别说,还真得去吊丧,一人一毛钱。”

    宋姣问唐大通:“你觉得呢?”

    唐大通说:“按说我不同意,我原先的学校也没有这样的事,但班头你说了,我得支持你的工作,同意。不过,出多少钱?”

    宋姣说:“好了,三比一,皮子你同不同意都不重要了。按惯例,一人五毛钱,敛起来后派几个代表去就行。”

    班委统一了意见,就由薛丽平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一个小通知,每人收钱五毛,探望满文治老师的母亲。五毛钱交至宋姣处。

    出乎班干部预料的是,当同学们看到这样的一个收费通知,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自觉把五毛钱交给宋姣。宋姣点数着收来的二十六块钱,心里非常感动,为同学们支持班干部的工作而高兴。

    下了第三节课,四个班干部和学生代表范进忠、王应威去马庄镇卫生院探望,结果满老师的母亲已经回老家了。

    满老师的老家只有王应威知道,王应威提出,由他和陈胜利代表全班同学去就行,就不占用班干部的学习时间了。宋姣直接没有自行车,其他三个班干部见班长不去,也就同意由王应威和陈胜利代表全班去探望。

    当得知是王应威和陈胜利拿着钱去看望老师的母亲,卢迪霞对吴若水说:“一瓢,这次又要让王应威挣个小钱了。”

    全班同学凑钱,探望化学老师满文治的母亲,但老人已经出院回到老家,令同学们奇怪的是,班干部没有代表去,倒是王应威和陈胜利主动请缨,去满老师的老家代办此事。对此,卢迪霞一语道破天机:“王应威是个雁过拔毛的主,他主动去办此事,定有缘故。”

    吴若水也觉得有理:“嗯,提辖所言不虚,没有好处的事,王应威肯定不干,他可是拾钱不认街坊,见利忘义。只是鸡蛋跟着趟浑水,有点叫人纳闷。”

    范进忠凑过来说:“唉,事这是么个事,意思却不是这么个意思。本来我提醒应该至少有一个班干部去,但是干部们估计嫌路远辛苦,小秦椒和丽丽坚决不去,皮子本想去,怕别人说闲话,也只好作罢。既然人家班干部都不去,我若去显得不看事,也只好让哎哟喂和鸡蛋拿着买的鸡蛋、点心、麦乳精和剩下的六七块钱去办这个人事。估计这六七块钱就成他俩的辛苦费了。”

    对于王应威和陈胜利能落下多少钱,也只能是猜测,很快同学们就把件事给挂起来了。毕竟,这五毛钱是心甘情愿交的,没理由再怀疑出力跑跑的人。

    转眼又是周末,放风的时间。

    吴若水像往常一样,放学后把卓越刚发的套题做完,来到自行车棚。自行车棚门口,贴着一张醒目的告示:为了便于同学们推自行车,请大家有序停放各自车辆,从下周起,将有专人管理自行车,望大家自觉维持秩序,自行车管理费用请以班为单位交至总务处。

    告示醒目,不过告示上的唾沫更醒目。吴若水本想再吐上一口,竟然已经吐满,也只好作罢,骑上自行车回家转。至于交自行车费,吴若水直接没放心上。

    吴若水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前边的女生像小秦椒。”吴若水透过镜片,仔细看看。

    不是班长宋姣又是谁?

    “怎么,没骑车子?是掉链子,还是让人把后座子给偷走了。”吴若水摁了几下车铃铛,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骑进学校里的自行车,被拧走铃铛,拔掉气门芯,卸掉车座子,再正常不过。拧走铃铛,不耽误骑。拔掉气门芯,可以马上拔别人的来用,只要到大门口找个修自行车的打气就可以。如果卸掉车座子,你总不能骑着一根管子回家吧。故此有些离家近的或者女生根本不敢骑自行车上学。毕竟自行车丢了零件,若是男生好说,伸手借用别人的,但是女生却不好意思这么做。

    “哟,是吴若水呀,我可不敢骑车子上学。”宋姣一向不骑自行车的。

    “那,你上来我带你一段吧,平时想助人为乐还找不着机会。这也是牛角上挂把草,捎带不费力。”吴若水说。

    吴若水放慢车速,宋姣很轻盈地跳上自行车,吴若水一点也没有感觉出自行车晃动。“这个小秦椒上自行车的功夫不低,是个高手。”吴若水心里说,也有些佩服。哪像一般男同学,一跳上自行车后座,你要是把握不牢,自行车非跑到路边的沟里不可。

    “你是哪村的?”宋姣问。

    “五龙村。你呢?”吴若水问。

    “咱是邻庄,我是宋家庄的。”

    “是吗?!真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转眼又要期中考试,谁知却是老乡。”吴若水感叹道,同时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平时我的胆子不小,怎么在小秦椒面前就有点犯怵。如果是这点胆子,还想谈恋爱?无端的,他竟然佩服起刘佩泉来。

    “我还以为你是街上的呢。”宋姣说。

    “噢?!怎么会呢?我表现很突出么?”吴若水有点纳闷,马庄镇街上的是什么人物,应该是卢波涛、赵中华或者号称老虎的胡传宝那样的同学。现在班长竟然觉得吴若水像街上的人物,不可思议。

    “我也说不上,但除了学习哪个地方也少不了你的身影,这可是街上的同学的作风。”宋姣说。

    吴若水小心地驾驶着自行车,生怕颠着班长,与此同时,俩人的话好像也说不了多少。共同话题不多。

    想起刚才在自行车棚看到的告示,吴若水说:“我说班长,这自行车费真要交吗?”

    宋姣一愣,说:“前段时间班主任说过之后,没有再说。怎么,啥时候又下通知了?”

    吴若水边骑车边说:“刚才在自行车棚看到的告示,说是以班为单位上交。班长,你是班头,当官可得为民作主,这事你们领导干部得顶住才行。咱老百姓和家里要个钱容易吗,这住宿费、讲义费、复习资料费、水费、电费、炭费,加起来已经交上二百多块了,按往年规律,到了元旦还是有元旦费,过了年植树节还有绿化费,预选要拿预选费,体检要交体检费,高考坐车要交车费,住旅馆要交住宿费,这都是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那些费用,班头,你说老百姓还有法活吗?”

    吴若水自顾自的说了一大通,宋姣忍不住笑了:“我说吴若水,你还真有意思,要不是你这么一总结,我还真没注意咱一年要交这么多费。就是你不说,就是我没有自行车我不管,薛丽平、吴新波和唐大通能是省油的灯?我觉得,这个自行车费肯定收不起来。如果学校真收起来,也会惹出乱子。”

    吴若水见前边有赶着羊走路的,使劲一摁铃铛,脆生生地响。

    “班头,我咋觉着咱这复习法没大有新玩艺,学着学着都疲沓了,人家其他学校是咋复习的?”吴若水留了一个小心眼,如此想问,是想打探宋姣的相好李成龙,他在七中复习。

    宋姣果然中计,说:“其他学校也差不多,像七中,整个就是题海战术,除了做题就是做题,做完题也不怎么讲解,继续做题。”

    吴若水笑了:“看来都差不多,原先咱九中有在七中复习的吗?”

    宋姣说:“有,好几个在那里,七中的复习费交的少点,但复习资料费忒多,三天两头的交钱买习题集。咱那个同学李成龙在七中,每次见到他都在抱怨交钱。看起来,咱学校交钱学算少的。”

    吴若水说:“这个李成龙,咋跑到七中去,为啥不回咱九中,我还怪想他的。见到他给捎个好,班头。”

    宋姣似乎明白吴若水的话里有话,小脸一红,不再说话了。之后,俩人一路的默默无语,把爱说爱笑的吴若水憋得够呛。也累得不轻。

    终于走到宋家庄,把宋姣放在村口,吴若水才轻松地骑着自行车开溜。

    其实,吴若水对宋姣也早有耳闻。人家上学一向不骑自行车,更不坐公共汽车,现在由七中的相好李成龙接送她。俩人的关系当然就不用细说。用肖文忠老师的话说:宋姣学习本来不错,可就是因为谈恋爱把高考耽误了。老是学祝英台,也就成为孙山的老乡。只是不知怎么搞的,这一星期六那伙计没来九中服务,明天又少不了宋姣的娇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