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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少年

    皇后一走,姜珏就命人去请齐宣侯。

    她是太子,做事正大光明,齐宣侯世子确实是无心之失,她也不是爱计较的人,稍加惩处便可。

    可齐宣侯既然想送礼,她自然不会推却。

    以往发生类似的事,东西都到了皇后手里,她的母后用她的名头敛钱财收人心,然后让那些大臣都成为弟弟的忠臣良将,想必她是安心得很。

    她能想象母后在得知她将齐宣侯请来后的表情,但又能如何,她总不能将此事闹到父皇那里去,尽管父皇对此事心知肚明。

    总管和嬷嬷侍候她多年,以往她一个神情,他们都能猜出她的想法,可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他们都是顶尖高手,对她也算是忠心,除了会将她的事一一禀告给父皇外,其他的事都料理得好,包括这十年前间她遭遇到的任何形式的刺杀,他们都拼尽所能护她周全。

    “都下去,齐宣侯到了再唤醒孤。”姜珏进了寝殿命道,语气平淡。

    嬷嬷想上前为为她褪去外衣,也被她拦下了。

    寝宫内,她坐在香木制成的床上,眼神坚定,盘腿而起,双手掐诀置于胸前。

    她要将所有空闲时间利用起来,让自己变强。

    前世因体弱,加之春寒料峭,这次落水让她病了十多天。

    十天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她定要好好利用。

    姜国崇尚水德,以黑色为尊,皇室所学功法也与水相关,至高心法为逆水寒月决,当年她为了获得修炼逆水寒月决机会,挂帅征战,以无上战功从皇帝手里换取全部功法。

    逆水寒月决共七层,一层比一层霸道,内力阴寒,越到后面越难修炼。

    她用二十年的时间钻研,临死前终于修成第七层,如今重头来过,会少走很多岔路。

    内力不是一开始就能修成的,需要日积月累,她急不得。

    练功能让她忘记烦恼,忘却时间,沉侵其中,不过在嬷嬷在门口禀报时,她适时停下。

    “殿下,齐宣侯到了,您是现在见他?”

    以嬷嬷的功力怎么会感觉不到太子在做什么呢。

    “进来,更衣。”

    在嬷嬷进来后,盘腿而坐的姜珏将眸光凝在她身上:“会禀告给父皇吗?琴嬷嬷。”

    嬷嬷身形微颤,眼眸低垂,不敢与她对视,太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对太子有独特的感情,可对皇上她也需要做个忠心的奴婢。

    见她不回话,姜珏伸了伸手,让她到身边来,“嬷嬷遵从本心做事就好,孤不会怪你。”

    “殿下……”嬷嬷低语一声,紧接着将她身上有些潮湿的衣裳更换了,衣裳上的潮气是太子练功时出现的。

    会客的偏殿内,齐宣侯端坐在主位左下手的暗色方桌前,颜色低调又充斥着神秘感的方桌与他身上明亮的蓝色绸衣形成鲜明对比。

    殿中央还跪着一个少年,不过十一二岁,低垂着脑袋,赤裸着上身,背后胸前红痕交错,却不像是鞭伤,殿门大开,外面的风如同利刃般倒灌进来,少年被风一吹,不禁打了阵哆嗦,却咬牙坚持不出声响。

    “太子驾到!”

    尖锐的声音响起,齐宣侯立马起身,只见身子病弱的太子在宫娥的拥簇下进殿。

    姜珏从总管那里知晓了殿内的情况,从少年身边经过时,也没多看他半分。

    倒是倔强的少年感觉到她的脚步,壮着胆子抬头直视这小太子的模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冷厉的眉眼,娇嫩粉红的唇瓣,寡薄而淡漠的神色,脸蛋不大,威势到很足,玄色的太子服饰让她多了些神秘。

    他心想,太子长得真好看。

    “太子殿下。”在姜珏落座后,齐宣侯拱手行礼。

    “齐宣侯不必多礼,来人,看茶。”姜珏落座后方才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她冷冷扫过去。

    少年猝然被这眼神给冷到,匆匆将目光移至别处,等太子将不再注意他时,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多谢殿下。”齐宣侯端茶饮了口,继而行至殿中央道:“殿下,昨日犬子无状,冒犯太子,今日特地带他前来请罪,太子尽管责罚。”

    “侯爷,此事你不是已经拿出诚意了吗?”姜珏可不信他这些话。

    “都是些许小物件,哪能与太子的安危相提并论。”一听说太子请他来东宫,他就在猜测是不是皇后与太子闹掰了,太子一向都有主见,这样的事皇后不可能一直左右得了。

    “天寒风冷,带世子下去看伤更衣。”她实在不想有人像打量奇怪的物件一样盯着她看。

    “诺。”一个宫娥上前,“小世子,快些起身,随奴婢来。”

    “还不快谢过太子,逆子!”齐宣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了一句,他就这么个儿子,不然早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棠子渊收回炽热的目光,叩拜谢礼道:“多谢太子。”

    临走前,还不忘朝齐宣侯丢一个嫌弃的眼神。

    谁知被他还未转头的父亲逮个正着,齐宣侯气得想找东西抽他。

    姜珏眼底浮现一丝笑意,马上泯灭在冷寂中,这是她所羡慕的父子之情。

    “犬子无状,还望殿下莫怪。”齐宣侯面对太子时,只觉得丢脸之极。

    “无妨,听闻世子自幼在清垅山修行,武功不错。”姜珏不提礼单的事。

    “子渊是早产子,出生时落了病根,本侯老来得子,托了关系,才将送他到清垅山养病,武艺到也会上一些。”齐宣侯如实说道,颇为感慨。

    这回面对太子,总感觉与以前不同了,至少他没有将太子当一个稚嫩少年看,而是真正的一国储君。

    “孤今日向父皇求了武学老师,身边还少一个会武艺的伴读,齐宣侯可愿将世子送到东宫?”姜珏的语气平缓,直视齐宣侯。

    “子渊失手害得太子落水,太子宽恕他已是难得在,怎敢再做太子伴读,再者子渊生性顽劣,怕是到了东宫会惹出更大的乱子。”齐宣侯摸不清太子的想法,只得先谦虚推脱。

    “孤是真心相求,孤身边的人都是父皇安排,一个个唯唯诺诺的,不堪大用,棠世子虽然不谙世事,却非顽石,而是一块待雕琢的璞玉,正是孤所需要的。”姜珏稍稍放低姿态。

    “太子过誉了,子渊在东宫待着也省去我这做父亲的一些麻烦。”齐宣侯点头举杯,暗色的茶杯到了眼前才想起这是茶不是酒,他习惯饮酒,一时间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