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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惬意

    天刚擦亮,奴娘就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好,又麻利的贴了几个饼子,拿了两个水袋灌了早已烧好的冷开水,拿了一把砍柴刀,扁担往肩上一扬,扛着往山上走了。

    奴娘先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那是奴娘偶然之间发现的一个地方。

    前两年,奴娘在山上照常砍柴,走的比较远,都收整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又伴着打雷。

    虽然奴娘从没上过学,但是偶尔听见这里的人说,这里打雷打死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三个都是站在树下被雷劈死了的。所以奴娘聪明的反应过来,打雷是不能躲在树下的,会被雷劈。

    奴娘只得一路疾跑着躲进一大片芭茅草里,后面雨越下越大,她不得不去找粗壮密集一些的叶子。

    片刻,她就发现了最里面的叶子最为肥大,她跑了过去,一个没注意,跌在一簇芭茅草的最里边。

    她可有可无的揉了揉屁股,一抬眼,就看见她跌落的地方正好是个黑黝黝的洞。

    奴娘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害怕,往里面走去,她边走边看,里面什么也没有,

    奴娘往里走了一会,在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她放心的顺着山洞急步跑了起来。。

    不一会,她停下脚步,她跑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尽头,看来这个山洞很深啊。再看里面黑黝黝的,万一这洞里深处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想到这,奴娘转过身往回走了。

    走到离出口只有五十米的时候,奴娘放了个水袋在洞里,又放了两个饼子。随后走到洞口发现没下雨了,就去山上将柴捆吧捆吧,扁担一插,挑回李三哥家了。

    边往回走,奴娘边想,这里杂草丛生,洞口还有两窝芭茅草遮掩,不打开来看的话完全看不出里面会有一个洞。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就这样,奴娘每回上山都会来看看周边有没有其他人的痕记。如此周而复始的,这个地方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

    奴娘进了洞,拿出早上的两个水袋替换上前几天放置的水袋,然后把刚贴的热乎乎的饼子拿来换上,又查看了一番放置好的其他东西有没有人动过。

    没看出有动过的痕迹后,扛着扁担拿着砍刀朝林立总总的山上走去。

    “哐哐哐”

    奴娘因着怪力,两三下的柴就砍了一大堆,散乱的丢做一团。这时,树林里突然传来欻欻的声音。

    她抬眼望去,是只灰麻毛的野兔,它也不害怕奴娘,睁着圆圆的眼睛直晃晃的瞧着奴娘,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直接咬上旁边不知名的植物。

    奴娘静静的看着野兔,脑袋里却想着,莫不是它知道她平时吃的不怎么好,所以主动送上门给她当大餐了?

    就这么想了一会,等回过神来时,野兔已经软踏踏的倒在地上,四肢大开大合的垂在地上,只余一双眼睛依旧湿漉漉的望着奴娘,一动不动。

    奴娘一手放在胸前,另一手肘放在手背上,粗糙但纤细的手指摩擦着下颌:这小东西莫不是真的准备自愿给我加餐嘛?就这样直接躺在这儿了?

    如果她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会来一句,这瓷碰得可真够专业的啊!她啥都还没做呢,就躺地上了。

    奴娘摇摇头,不再管它,转过头自顾自的把柴聚拢一推,用丝茅草捆住。待奴娘把柴都捆完后,她悠闲地坐在捆好的柴剁上休息,顺便拿起背在腰侧的水袋喝了两口水,从布袋里取出一块凉掉的饼子吃了起来。

    奴娘吃东西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兔子,那兔子还傻不愣登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奴娘咂吧了下嘴,这小东西咋还不走?不怕她把它活剐了吗?

    吃好喝好后,奴娘仰面躺在柴剁上,头枕着手臂,干枯发黄的头发杂乱的从手背撒落下来,她悠哉惬意的晃荡着二郎腿。眼睛微瞌。

    愣神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奴娘侧过头,看见兔子四条腿都在扑棱着,不一会,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像喝醉酒似的,一蹦一跳都歪歪扭扭的。

    那兔子边跑边回过头来看她。

    相信如果兔子会说话的话,一定会说:没错!看的就是你这傻子!都盯着它躺那大半天了,它居然还活着!这不是傻子是什么呢?

    奴娘侧过身,手掌撑着头,一脚垂在地上,一脚弯曲着放柴上,满脸惬意悠然的看着兔子这有趣的姿态。

    不一会儿,兔子就消失在草丛里。奴娘瘪瘪嘴,哎!又没得乐子了。

    恍然之间,奴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快速的从柴堆上一个翻身便站在了地上。

    她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刚刚兔子躺过的地方,疾步走到那里,蹲下身,仔仔细细的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兔子刚刚吃过得草。

    奴娘好奇的用纤细粗糙的食指轻轻拨弄着叶子,叶子随着她的摆弄左摇右晃的。

    她想着方才蠢兔子的表现,嘴角僵硬的弯起一个堪称为笑的弧度。

    刚刚那头蠢兔子就是吃了这种草吧?就这样小小的、毫不起眼的一颗草,那小东西只吃了一片叶子,就躺在地上半天都动弹不得!?

    这东西这么神奇的嘛?

    带着好奇,奴娘摘了两片叶子放在上衣的贴身口袋里,还不放心的用手隔着口袋拍了拍。

    你可要乖乖的藏好了!别漏出头脚来呀!

    奴娘站起身,迎着夕阳,挑着柴慢悠悠的下山去了。

    等她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堂屋里面吃饭了。

    看见她回来了,他们看了她一眼,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继续吃着饭。

    李三哥家院里有一颗资历很老的江油树,枝繁叶茂。在这种大夏天的时候,树下会常常摆着两张摇椅,一张茶桌,每当有风吹过来时,别提多舒服了,然而那是属于李三哥和他爸爸的专座。

    如此来回几趟才终于忙完的奴娘洗了手后,去堂屋里把吃剩的菜和饭一骨碌装进刚在厨房拿的干净碗里,就端到自己的小屋子吃了起来。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里,这里的男人基本上都活到八九十岁,而活得越久就越让人尊敬,也最有资格获得话语权。

    他们很多都是一脉单传,所以四代同堂的占大多数,他们看起来很幸福。然而相比较以前,他们人口锐减了很多。

    而这里的女人就可悲可叹了。

    原本在村里土生土长的女人大多都不长命,死的都很早,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绝世了。

    奴娘再次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奴娘三两口吃完了饭,将堂屋桌子上的碗筷麻利的收拾好,从井里打了半盆凉水,简单的洗了脸脚,用平时走路干活的速度走回自己的小屋。

    一进房间,奴娘就悄没声息的把门栓栓上。

    然后她在床沿坐下,从怀里掏出那两片叶子,就着月光查看叶子有没有坏掉后,她往床上一躺,毫不犹豫的吞下其中一片叶子。

    须臾,麻麻地感觉从心上口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麻木得像是没了知觉似的,动也不能动,像个脑瘫多年的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