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何罗（1）

    “最近那事闹得挺厉害的啊，何罗。”胡子拉碴的大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脸神秘地说。

    “你又在故弄玄虚了，李哥。”身穿黑色长襟的男人勾了勾嘴角，就着眼前噼里啪啦的炭火咽下一口烈酒，火红色的光照在他白净的脸庞，一轮红霞晕染开来。

    “什么龟玩意儿？”大汉一脸不解，“什么叫做‘故弄玄虚’？你就是不信是吧？我们隔壁驿站，那老王，亲口跟我讲的，在那边，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大汉故意把声音越压越低，似乎在看对面男子脸上的反应，但回应他的，只有窗外由黑云包裹住的呼呼风声。

    大汉只好自己接下去说：“前几天往村子里集市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老王，一脸晦气，说要买只鸡回去杀了取鸡血赶走那边的不干净的东西，神神叨叨的，问他，只是说不干净的东西，什么都不肯说，像他这样的大嘴巴，怎么可能不一股脑说出来？”

    “不干净的东西？”何罗眼神有点朦胧，炉子里的炭块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只容两人容身的驿站条件简陋，只有屋子里的火炉子可供在这寒冬腊月取暖，他不自觉看向窗外，黑云越压越低了。

    “是鬼么？”何罗兀的转过脸来，看见眼前和自己作伴多年的李哥，他年纪比何罗大，在驿站也比何罗多待了几年，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肤色呈现一种姜黄色，搭上不大打理的胡子，给人一种粗糙的感觉。但何罗知道他是一个心思很细的汉子。

    “比鬼还可拍！”李哥再次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要只是那种东西倒是不至于让老王那家伙这样恐惧，我们好歹也是在这荒郊野岭里活了几十年的人了，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那是什么东西？”何罗好像有了一点兴趣，问道。

    “你听说过，”李哥凑在了何罗耳边，一股热气扑到了红红的脸颊上，“神灵鬼渊吗？”

    火红的炭块晃迷了何罗的眼，热气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何罗却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瞳孔急剧地放大，像鱼刺梗住了喉咙一样难受，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李哥好像察觉到了何罗的异样，有些惊讶，“你听说过她？”

    何罗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汉，声音有些沙哑：“李哥，这事是真是假？”

    李哥被这么一问倒有些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地说：“小道消息，都是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瞎猜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王呢？他怎么说？”何罗追问道，原本红彤彤的脸颊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他什么都没有说，看起来很害怕，再加上有兄弟好像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黑衣人在附近游荡，所以大家都猜是神灵鬼渊。”李哥如实说。

    “看到了么？”何罗的眼神涣散开来，轻轻地问。

    “说是看到，其实也不确定，当晚太暗了，只能模模糊糊吧。”李哥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了？”

    “我……”何罗眼神闪烁起来，面露惧色，“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神灵鬼渊的传言，还是小时候……”

    “哈哈，你小子不会吓得尿裤子了吧？”李哥大声笑起来，开起了何罗的玩笑，随即眉头一皱，说：“仔细想想，你刚才的表情，竟然和那日老王一模一样，不会真的是神灵鬼渊把？那个魔头……”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打了一个冷战，“我也听说过她的传言，有人说曾亲眼看到她将人开膛破肚，也有人见过她之后就疯疯癫癫的不省人事了，还有人说她每日必喝一大碗新鲜的人血才能保持不死不灭之身……说什么的都有，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