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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巧不成书(二)

    我休息一会儿,洗漱已毕,让伙计将饭菜全送至邓、李二人房中,叫铭心一起,四人共食。

    待到房中,见三人皆立,邓、李二人颇辛苦,我一笑,捋着胡子说:“从今干便是平常人,邓、李二位兄弟尽可以干为友,不必拘束。”

    又对铭心道:“他等行动不便,汝与吾同伺之食。”说完我便上前取饭食,铭心惊得慌忙道:“先生不可,尽让我来。”

    而邓桦、李忠更是神色激动,忍痛跪于地,声颤抖,说:“先生待我等如此,送伤药、脱军籍、食住无差别,多费钱财,今又要亲身伺食,我等怎敢当?”

    “不错,李某没读过书,却也知恩轻重,先生待我如此,没什么可报答,只有这一身性命,若先生不嫌,愿奉先生为主。”

    邓桦也道:“正是,桦愿终生为先生客。”说完,两人叩头呼主公。要知那年代阶级之分甚严,以我的身份作了那些事,他们不感动才怪,要知刘备请诸葛也不过是在门外多站了几次而已。(邓桦口中的客,并非宾客的意思,三国时奴隶是最低级的佣人,而仅比奴隶地位稍高的仆人便称客,又有公私、一辈或世代为客之分,再往上便是雇工,有一定自由。)

    我苦笑,我这主公比人家可差远了。虽然我以往做法确是有所为,但却没想有如此结果,忙道:“两位切莫如此,干焉敢受?”邓、李二人却坚不起,无奈我只得一一相搀道:“既如次,干愧受之。”

    邓、李二人闻听,又施礼呼主公,我道:“吾现尚无一安身之处,何以敢称主公,不若还称先生为佳。”

    二人随有不愿,但见我意决,只得答应。如今名份已定,二人更不能让我喂饭,当下我让铭心唤一伙计,取五文钱与他,让其伺候二人吃饭,晚些再帮二人换伤药。

    见钱丰且成色佳,伙计欣然领命,服伺甚周到。

    当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后,洗漱用餐毕,嘱邓、李二人好生将养,我便带铭心上街游逛。

    出得店门,只见南北街道两侧店铺早以开张,街上人流往来比昨晚多了不少,多是粗衣陋服,面容焦黄之寻常百姓,士绅文士间或可见,亦有城外农夫、渔者肩挑手提劳作之物,也不乏乞丐沿街乞讨。街上亦有叫卖之声,饭食香气隐约扑鼻。我未曾料到竟陵小城竟生机如此,不禁愕然,随又想荆襄、江东比之北方连年大战为少,土地荒废、经济破败、百姓流离就要轻上许多,尤其这竟陵经战火更稀,有此景象到也不奇。

    因福同客栈靠近北门,我便与铭心向沿街南。铭心毕竟还是孩子,见到一些不曾识得的东西便留连不舍,我也不怪他,反正无事,正好我也想多见识一下。

    走了一阵,快到十字街中,忽前面一阵骚乱,间闻呼喝之声,来往众人皆纷纷躲闪,亦转头观看。

    我与铭心也停住脚步,只见一童似怀抱有物,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踉跄而奔,身后有一成人,手持棍棒,边追边喊:‘;小贼哪儿跑?再要不停,待老子追上,便要你小命。”那小童闻,更不敢停,只在人群中左右穿梭猛跑。然怎奈街上人流并不密集,且人小气短,渐渐被身后人追近。

    铭心见此情景,似想到当初自己莫样,不也曾遭人追打?眼中流露同情神色。那小童跑着跑着,忽脚下一绊,身形不稳,蓦的向前摔去,双手一松,那脏破小包甩将出去,只见落得一地粗饭。他却不顾手脸划破,亦不理身后追者,只将一地沾了泥土之食小心捧入布中,仿若乃是稀世之珍。

    仅装了一半,追逐之人已到身后,那人飞起一脚,将他踢得滚了几滚,口中骂道:“死小子竟敢偷我店里饭食?难不想死?看不打得你不识东西!”说着举棒便要打。

    我见那孩子面容樵悴,身体单薄,秋冬之季仅着单衣,不由心中怜悯,又见他只不过仅是偷拿些粗饭,这人便要下如此狠手,胸中热血涌起,大喝道:“尔且住手!”亦听身侧也有一童声喊:“快停手!”一看之下,竟是铭心双拳紧握,两眼瞪起,出言阻止。

    听得这一大一小两声呼喊。伙计装束的家伙为之一愣,顺声望去,见是一文士及小童,不由愕然。又见我们穿着面貌(有酒有肉,自然比常人脸色好),不似一般,便有些色厉内荏道:“你是何人,为何拦吾?”

    我面无表情,道:“汝为何对一小童下如此重手?莫非想害他性命?”

    那人听了,不以为然的晃了晃手中棍子道:“偷我家店主铺中饭食,岂不该打,何必多管?”

    曹操大帐,周瑜营中我亦敢侃侃而谈,此一凡夫又岂能吓我,我冷冷一笑,三角细眼中寒光一闪道:“他仅是一小童,虽行有不当,但只些许粗饭便要下此重手,汝未免心中过于歹毒已。”

    周围一些围观百姓也都点头,亦有人窃窃私语,言他未免过份。似乎未曾料到我竟这般神色俱厉,周围人又点指责其行,那家伙有些发慌,道:“他既偷盗,怎不能责罚?且又一定不能赔,自然该打。”

    我看了一眼被铭心扶起的小童,手中紧攥那包,转而道:“不知多少,便有吾来赔。”

    没人想到我竟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贼赔钱,众人皆愣,周围猛的一静,那小童也似乎身子一抖。

    手拿棍棒的家伙呆了一下,随后道:“你要赔也可,拿五文钱来。”他一说完,周围一阵嘘声。

    五文钱?敲诈么?一只鸡才五文钱!我哼了一声,对铭心道:“取三文钱给尔”。铭心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从怀中拿了三文钱,扔了过去,道:“接着!”

    见他拿了钱,我道:“汝既收,便且去,莫要再过多言!”

    两捧粗饭便换了三文钱,那人自然心中满意,但还装得不满的哼了两声,冲小童道:“算小子命好,再要被我抓到,小心你的腿。”说着,挥舞了下棍子,转身走了。

    周围人见事了,也纷纷离去。我转身,让铭心去附近店铺买些食物,随后与他带小童到一人略少处,微微一笑道:“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此话之意汝可明?”

    小童抬头望我,略思索,点点头却不语。

    我这才仔细看他,虽消瘦,却甚清秀,一双眼清澈明亮,灵动非常。见他明白,我想这孩子应读过书,却不知遇何事竟轮落如此,便问:“汝可还有亲人?”

    小童看我却不说话,我又问:“家住哪里,姓氏名谁?”

    小童亦不言。旁边的铭心小孩子气道:“先生问你,为何不说话?”小童看他一眼,仍是不言。

    我一笑,对铭心道:“取十五文钱与他。”铭心拿出钱,递过去,小孩看看,却不接,眼中微露傲气。

    我更信他偷盗,必是无奈之举。于是拿过钱,和食物一起放在他手中,道:“此钱物非我施舍于你,乃是望你莫再做那等事,用之谋个生活之法。”

    听我这般说,小童犹豫一下,才接过。我轻抚其头道:“汝且去吧。”

    他点头,冲我深施以礼,转身跑了。

    见他跑远,铭心有些不满道:“先生救他助他,却连一谢也不说,莫非不能言语?”我一笑,道:“铭心,莫小孩子气。”

    铭心撇了撇嘴,不说话。我无奈苦笑,心道,我这书童到也有个性,不知别人的书童是不是也如他般。

    继续逛街,没想到原来世界最怕逛街的我,现在也喜欢上了这种腿脚运动,或许猎奇正是人之本性。

    一路走来又见众多新奇事物,忽听前方有“叮叮当当”响声,望去,只见有一铁匠铺,门前摆着农具和几件兵器,便走了过去。

    铭心则更是“嗖”的窜过去,围着那刀剑转,瞒眼欣喜。我也上前,看了看色泽、锋利,轻轻敲了,听其声应是钢,虽不甚了解,却也知其质不差。心道:“此时应多为“百炼钢”,炒钢恐怕还未有。”

    又想到那个这时代的炼钢大师,蜀国蒲元,传说他造的刀能一下劈开装满铁珠的竹筒,可见其锋利。也不知现在在哪儿,年龄多大。我想着便看那铁匠,见他身材魁梧,赤着上身,肌肉结实,面容黝黑,看不出年纪,身旁炉火盛旺,这秋末冬初,脸上身上亦汗水涟涟,一心无二的锤打那长铁。

    我见他锤打后又放入火中,然再取出再打,如此反复,便知确是百炼之法,真是“百炼成钢”。

    又在店中环视,见兵器中多为刀、剑、短戟等,枪、矛、长戟皆无,只有一柄长刀,弓也有一二。我忽想,若能有一把小型手弩,岂不是防身利器?可我实在不知其结构,就是想画也画不像,于是只好做罢。

    正要走,却见铭心还是不舍,便笑道:“汝喜何兵刃?”铭心想了想,说:“喜枪。”

    听到我们说话,那铁匠似乎才发现有人,但却不招呼,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手中活计。

    我有些奇怪,这铺中怎无伙计招呼?难道不做生意么?虽不解,我却也不便多问,又看了看,与铭心转身离去。

    看了看天色,似乎快到午时,腹中甚饥,便叫铭心一同回转。说实话我实在不适应这时代一日只食两餐的习惯,他们难道不知,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么?真想抓个人问问:“胃,你好么?”

    往回走时,我突然想应等邓、李二人伤好,让其挑把顺手的兵刃,原来曹营的制式兵刃都没带出,目下还都手无寸铁,将来若有用时,再寻则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