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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太玄 霜雪

    雨对于江南和中原的意义是不同的,在江南这个溪流遍野的地方,春天的雨和其他季节没有任何的不同,远没有中原“春雨贵如油”的说法。

    五天之后的一个傍晚,乌云笼罩在荆襄大地的上空,竟陵小城也不例外,黑压压的乌云早已将夕阳吞噬,厚重的云层只让人感觉无比的压抑。云越积越厚,却没有丁点的雨滴落下,随之而来的只有愈来愈盛的东南风,将一众店铺的招牌布挂高高卷起。

    竟陵城中的大街小巷中早已人迹罕至,只有几队守城军兵在街巷间穿梭,大声喊叫着让百姓赶紧回家躲避大雨和雷电。

    张素这个官还是比较清廉爱民的,虽然他性子傲了点,脾气也大了点,但对于百姓来说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能够让他们安稳的生活,不盘剥欺压便就是他们心中的好官了。

    天近二更的时候,风更猛,已有零星的雨从天空中落下,南北主街上连巡视的军兵也都躲回了营,整个街上除了风声便是那家铁匠铺里“当!当!当!”的打铁声了,周围一些店铺里的伙计掌柜们却早习以为常,谁不知道那孟刚是个“铁痴”呢,恐怕就算走了水,他也不会在乎吧。不过那店自从盘给了传闻中那个很是白痴的蒋先生后,生意竟然突然好了许多,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两个傻碰到一起,这福气恐怕就更旺了,这些有些眼红的掌柜们只能这样酸溜溜的安慰自己。

    对于这个很有些“名气”的蒋先生,竟陵城中的人现在大都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人的好奇心虽重,但什么事过了那热乎气儿,便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劈啪!”一声震天巨响,先是一道闪点如同利剑划过黑厚的云层,随后便是震得人心头发慌的雷响。随后闪电便如同被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天上扔了下来,雷声也一声比一声响,仿佛要将天地劈裂开一般。

    小孩子吓的哭了起来,一些老人们则跪在家里的神龛前惊恐的祷告,希望上天的惩罚不要落到自己和家人的头上。

    雨终于从天上被倒了下来,没有经过任何的过度,就那么直接的倾盆而落。密集的雨水在电闪雷鸣中击打着地面上一切物体,又疾又猛,很快在城中便出现了一条条小溪,自高向低哗哗流淌着。

    风、雨、雷、电还在继续着,正当人们逐渐开始习惯这一切的时候,在一道粗大闪电刺破天空,巨大雷鸣随之响过之后,突然主街之上的铁匠铺中传来了一声金属撞击的刺耳声响,接着便见铺中红光闪现,片刻之后传来孟刚的哈哈狂笑之声,似乎还高声喊叫着什么?

    织布坊里的两个伙计透过门缝看着从对面铁匠铺门板缝隙中透出的道道红光,听着雷雨声中那铁匠的高声大笑和隐约“好剑、好剑”的叫喊声,彼此面面相觑,眼露惊慌神色。

    暴雨下了足有一个时辰才渐渐小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已经是云散风停,雨住日出,城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飘着一阵阵的水气,但却清新无比,人们纷纷自家中而出,查看暴雨过后自家店铺、田地的状况,县宰张素也派出官员军卒四下巡视,看看有多少百姓家中屋漏房塌需要救济。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起,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开始在城中传开:昨夜铁匠孟刚正锻铁成钢,突然一道闪电雷鸣过后,店中红光大盛,破房而出直冲天空,等那光散去,两把宝剑凭空而现,一剑稍宽,一剑略窄,无不削铁如泥。后面还加上了一句,若要不信可去问铁匠铺对面织布坊的两个伙计,他们昨晚可是亲眼所见那红光的。

    便是这样一条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快的传遍了竟陵小城的街头巷尾,而且愈传愈神,等我这个谣言创造者再听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传亲眼见女娲娘娘足踏闪电,以一道粗大无比的红光将那两把宝剑送到铁匠铺里了。

    虽然早就知道以讹传讹的威力,但却没有料到竟能如此夸张,我不由苦笑着和邓桦、邓艾、铭心对视无语。谣言最初是由陈靖从几个乞丐中间传开的,这个曾经的贼头为人很是机灵圆滑,其本性听邓桦讲并不坏,虽然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于他,但实在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此外我予之活路,诱之以利,也没有任何的轻视刁难,作为我的仆从,目前来讲他没有任何背叛我的理由,当然我也不会对他百分之百的放心,两把剑造出的那天他并不在场,邓桦也没有告诉于他,而他的任务只是讲述一遍我所编造的亦真亦假的故事而已,至于我的目的和策划内幕我当然没有告诉他,而孟刚所逐渐掌握的“炒钢”之法自然更不会让他知道。所以当他今天一早看到那两把剑之锋利的时候,也几乎相信了这个谣言。

    如今既然两剑名声已传,那接下来便要好好包装一番,“好马配好鞍”,这宝剑自然也要配上好剑鞘才行,至少卖像一定要好,于是我便一面让邓桦去找制造剑鞘的好手,一面仔细琢磨着给两把剑起个好名字。

    这两把剑我是不打算分开卖的,所以早就决定了将它们弄成雌雄双剑的模样,好象自古至今这成对的名剑除了干将莫邪便不再有,因此光是这雌雄的名头便很是吸引人,所以这样成对卖起来,必定比分开要能多赚上许多。

    至于名字么,我开始苦苦回想记忆中那些名家的诗句,同时也集思广益让邓艾和铭心一起琢磨,足有一个时辰,我忽然想起自己甚为喜爱的李白之诗《侠客行》,于是心中默念了一遍,随后从中取了两个词:太玄、霜雪。于是便道:“且就名为太玄和霜雪吧,前为雄而后为雌也。”

    邓艾与铭心不解,问:“先生因何以此为剑名?”

    我微微一笑,盗了李白的版,轻声吟颂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太玄经》是西汉杨雄模拟《周易》所创,兄弟我实在是太喜欢这诗了,或许这两剑的名字不是很配,也还是写了,小小自私一把,大家见谅,呵呵)

    虽然声轻,然而诗中仗剑而行,侠义天下的意境着实让我们三人为之倾倒。

    邓艾、铭心良久才从诗意中清醒过来,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道:“先生真大才,此诗听了实让人荡气回肠,不知叫做什么名字?”

    我不免心中暗自羞愧,道:“为《侠客行》也。”

    名字既定,便只等邓桦寻制剑鞘之人,然而我却感到恐怕不那么容易,两剑既已有名,则其剑鞘便应与名字呼应,因此若要造得珠光宝气则便落了下乘,我所需要的是气质,一种与众不同,亦侠亦雅亦贵的气质,这样那些世家豪族才会一掷千金万金的争相而购。

    果然,邓桦回来后只是一脸的无奈,他跑遍了整个竟陵城,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合适的人,他虽然不知我需要怎样的剑鞘,但凭借那谣言也能猜出若是做得金光闪闪,恐怕就俗了。

    这实在是个让我头疼的问题,眯着眼我苦思冥想,却根本没有头绪,而邓桦父子和铭心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忽听宅院之外有人扣门,铭心闻声则去,即刻而回道:“先生,黄长庚来了。”

    不用猜也能知道这老狐狸来的目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剑鞘一事恐怕还是要落在他头上,虽然我很在不想和这个看不透的老头子打交道,但很多事情在竟陵离了他还真不行,可见其在本地的势力之大。

    我侧卧在榻上与黄寿相见,连连拱手言身上有伤不能起,实在是无礼。而黄寿则捋着胡子笑说无妨,还言才知我受了伤,不曾早些来看望,实是不该。

    与之东拉西撤的闲聊了一阵,黄寿才言归正题,显得很是随意的道:“今闻先生昨夜得神剑两柄,不知可是真否?”

    我没想到如今名剑已提升了级别,变成了神剑,于是半真半假的苦笑道:“市井之言长庚公怎能尽信?吾之铁匠铺中昨夜确是得剑两柄,然非是什么神剑。”

    黄寿微微皱眉道:“莫非城中所传皆是虚言?”

    我一脸无奈的道:“神剑异象之说皆是不实,不过两剑到均是削铁如泥的好剑。”

    “偶?”黄寿听我之言仍是很有兴趣的道:“既如此,子翼可否让老朽一观?”

    我听了自然应允,便让铭心取剑给黄寿一看。

    黄寿捧着两剑仔细观看,连连点头,眼露惊讶之色,口中道:“确是非同一般之宝剑。”

    我却故意微微叹息。黄寿见了,抬头不解的问:“先生却又因何叹息?”

    面露遗憾,我言道:“剑虽是好,干欲为其配不凡之匣却寻而未得,怎不是憾事?”

    黄寿听了一边点头,一边似乎在思索什么。我见了心中窃喜,或许这剑鞘还真就要从他这里来了。

    果然,黄寿面露谨慎神色,犹豫了一下,才道:“老朽到知一人,善制兵刃之匣,于江南地也小有名,所居到也不远,只在江夏城中,然确不知如今可在否。”

    我当下大喜,微忍着疼痛,拱手道:“请长庚公赐此人姓名所居,干即派家人去请。”

    “此人姓刘名正字子文(自由的飞鱼提供),住于江夏城西北,先生若谴人去,一问遍知。”

    “如此实多谢长庚公矣。”

    从我这里得到了两剑的确切消息,黄寿再次嘱我小心将养身体,若有所需尽可差人去他府中,之后便告辞离开。

    我正高兴,叫来邓桦商议着让他立即起程去请刘正前来,却又闻有人扣打宅门,不由奇怪,平日里也不见人来,莫非这两剑有如此大魅力?

    片刻之后铭心前来告我,县宰张素命人前来请先生到其府一会。我闻后心中隐约生不妙的感觉,自那日从其府中赴宴回来,张素也曾到本地士绅家中,却偏偏落下了我,可想我在其心中的地位,如今有这般传言后又命人来请,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莫非是盯上了我这两柄宝剑?其人一向清廉,难道如今也见奇眼开?

    我不由苦笑,对铭心道:“汝去对那来人言,便说吾身有伤行走不便,暂不能往,待身愈必登门请罪。”能拖一时就一时吧,毕竟我现在的确还行动困难,之前只顾考虑如何将两剑炒做起来,却偏偏忽略了人之贪性,虽然张素只是小小县宰,不过其若真有此意,这个父母官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将张素那家人谴回后,我便开始思考着如何过这一关,没想到两把剑的传言一出,麻烦还真不少。

    我正一个人在榻上琢磨,忽见铭心面带些许慌张的跑进来,道:“先生,县宰张素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