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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徐庶当日与我分别到散关后,便立即召集当地将领及民政官吏,布置兵马粮草、操练军队,弄得煞尤其事,这样一来便让驻守天水的马腾人马也随之而动,虽然当时曹操大军尚在荆州,但面对正处于鼎盛时期的曹军,谁也不敢放松,于是天水一带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让本来是子虚乌有之事竟显得越发真切,不过实际上徐庶在那里却待得甚为轻松。

    曹操自赤壁大败后不久,闻徐庶在散关防范马腾颇为尽心,便升其为并州别驾从事,驻太原郡晋阳城,徐元直在曹操身边时虽是一计不出,但于地方民事却不曾疏忽,此番召他回到许昌,以我猜测,多半乃是曹操有心再用其为谋。

    徐庶回到许昌,对我实是一件喜事,以他的本事,即便与司马懿稍有差距,但也是我的一大助力,因此初一闻听其到城中,我便打算前去相见,但前脚才踏出府门,望见满地的积雪,便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至于其中缘由,只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了数天前贾诩那老狐狸问我的那句话:“子翼于赤壁前,与徐元直可相熟否?”

    几日来,我但若有闲,便不觉回味着贾诩此言,绞尽脑汁思索其意,但却是毫无所得,心中也一直忐忑不安,谁知那时却鬼使神差的突然有所醒悟。

    对于我这身体原先的主人,我早详细的自铭心那里询问过,即便不甚完整,但至少原先在许昌做曹操幕僚时的一些事情,已知晓得七七八八。这位蒋老兄虽是善于言辞,在民政上亦有些本事,但却并不喜交际之事,是故就连同为相府幕僚中人,亦是少有深交者,就更不要提徐庶这样的特殊人物了,而倘若我在徐元直方一回来之时,便急匆匆前去拜望,落在有心人眼中,岂不令人起疑?况且我们一个是原先刘备手下的首席军师,一个是刘备极为推崇厚待的布衣之友,以曹操的多疑性格,谁知又会引发他怎样的联想?所以我万万不能如此急切的前去与徐庶相见。

    这便是我突然所悟之事,不过随之而来便有更大的不解和疑惑徘徊在我脑海中,徐庶将要返回许昌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情,但要说贾老狐狸也蒙在谷中,我却是一万个不信,因此贾诩那句话,难道就是为了提醒于我不成?或一切仅不过是巧合而已?

    “唉~”我轻轻叹息了一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无奈的苦笑着想:“姓贾的老头儿实在让人看不透,简直比司马懿还要难对付,毕竟对于那死马我还能区分清敌友,可贾诩的态度却如一团迷雾,说其是敌,可我与他并无什么利益纠葛,更无仇怨,以他的秉性,当不会无缘无故的招惹我这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况且他也非是愚忠之人,绝不会因为曹操而与我为敌;但若说是友,我与他原先却无半点交情,又无共同利益,何曾有半点为友的基础?难道他是在示好于我?”我想着先是略微一喜,但随后却又摇了摇头,贾诩或许的确有可能将我看做一只潜力股,可虽然如今表面上曹操对我甚是器重,凡有重大之事必会相招求策,但却仅是用我之智,而非用我之心,至少从曹老大一直未在称公称王,或是立储之事上询问过我便可见一二,因此凭贾诩如今的身份地位,乃至受信程度,似乎并不需要他如此急切的抛弃一惯坚持的明哲保身之道,从而示好于我,况且就算他急,也完全可以选择比我更我投资潜力的曹丕,虽然眼下曹植还算争气,但以贾老狐狸的眼力,当能分出曹家两兄弟的高下。再者按照历史所载,就算曹丕、曹植二人争储之时,贾诩也是在曹植明显势弱后,才表明的态度,以此足可见其忍耐的工夫。

    “唉~”我再次叹息了一声,信手将权做掩饰用的书笺抛在桌上,起身打算到院中清醒一下头脑,谁知才刚出了书房,就见平素极为沉稳的张任竟有些激动的迎面而来,拱手对我道:“家主,丞相使者已将吕丰、吴克送至府中。”

    “吕丰、吴克来了?!”闻听此言,我顿时只觉心头一阵狂喜,刹那间久被藏于心底的思乡之情澎然勃发,摆了摆手便急切的道:“君兴速带两人前来此处。”

    张任闻言领命而去。

    原先总是听说人生四大喜事之中有“他乡遇故知”一条,却一直觉得远不如其他三条,但如今我却深深感受到了其中之深意,远离家人漂泊在外,先不说尚要殚精竭虑筹谋防范,只是那份无助与孤独便是何等的煎人心肺?

    很快,张任带着吕丰、吴克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他们两人皆是一身粗衣,浑身泥雪,我则举步上前相迎过去,吕、吴二人见状不觉间加快了脚步,待到临近时,两人不顾地上积雪,双膝跪倒于地,伏身叩首,声音微颤的齐声道:“丰(克)见过家主。”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上前双手相搀道:“仲满、文破快快请起,数月不见,干已如隔三秋也。”

    吕丰、吴克二人闻言却未起身,只是仰面望着我,如吕丰这般一贯冷静之人,此时面上亦是神情激动,更不要说性格外向的吴克,造已双唇轻颤,满目眷顾之情,想他二人自从陪我同去东吴后,便几乎一直在我身边,虽为护卫,却感情莫逆,在我府中实不弱于邓桦、李忠。

    只见吕丰忽然以额入雪,叩首道:“丰受家主之重,本当生死相随,然于危难之时,却未能护卫左右,实乃万死之罪,还请家主重重惩处。”

    吴克则亦颤声道:“家主消瘦了,克不能不能侍奉在侧,实愧对于家主往日厚待之恩。”

    我望着这两个即便于沙场之上,生死之间亦不会有半分动情的汉子,听其所言,不觉心中为之一暖,随之便涌起阵阵酸楚,感慨万千的弯腰扶住二人手臂,道:“仲满、文破何需如此,此番干之所遇实为天意,与你二人何干?又怎来怪罪一说?如此天寒地冷之季,还是快快请起。”

    这时一旁的张任也道:“两位兄弟莫要如此,家主既有命,还当遵从,否则若因寒而病,不能为家主分忧,岂非更难报往日之恩情乎?”

    吕丰、吴克二人听了,又叩首道了句“谢家主不罪之恩”后,才站起身来。

    我抬手为两人轻掸了下肩头的泥雪,看到他们面上满是疲惫之色,便知这一路之上,两人必定行路甚急,因此虽心中迫切想知晓家中情形,但却还是忍了下来,于是对二人温言道:“此一路而来,仲满、文破必然已是甚为劳累,如此便先让君兴带你二人前去洗漱休息,而后干在与你等接风一叙别情。”

    吕、吴两人闻之更为感动,只见吕丰拱手道:“家主离鱼复数月,我等自当先为禀告家中之事。”

    吴克则道:“谢过家主好意,不过些许路程,哪里便会疲乏?”

    我笑着摆手道:“千里之遥,又逢大雪,就算你二人身体再好,怎会无有劳乏,仲满、文破之心干自深知,不过既已等得数月,又何在这一时半晌?你二人还是随君兴前去,莫要再过坚持。”

    吕丰、吴克见我虽面带笑容,但却语意坚决,对望一眼后,吕丰自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锦囊,道此乃嵇云所托交予我之物,而后躬身在张任引领之下退去。

    我缓缓打开这锈工精美的锦囊,目光到处,不觉浑身一震,刹那间心中充满了甜蜜、酸楚、思念、心痛、感动、自责……,似乎嵇云那憔悴柔美的面容便在眼前,于是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中的一切,都开始逐渐朦胧起来,我就那么痴呆呆的站在雪中,任洁白的雪花飘落在身上,只是双手却紧紧握住那只锦囊,和那其中装着的一缕青丝……。

    傍晚时分,吕丰、吴克二人休息半日之后,已是精神矍铄,我便在后院小厅内摆宴为他们接风,至于会否引的府中其他仆从的惊讶和疑惑,我则并不放在心上,他们两人虽亦是以家仆身份而来,但家仆也分三六九等,吕、吴两人既能被派往许昌,自然是我原先亲信,而我正是要让其人觉出他们的不同,以后才好行事。至于曹操那里,既然他允许此事,自然早应想到这些,倘若我无有亲疏之别,才反而更为可疑。

    宴席之上,我一一问寻了家中之人及这数月之事,虽然早知无论嵇云、邓桦、李忠还是铭心、邓艾、周循必会为我日夜担心,但听得吕丰、吴克所言,还是令我心潮澎湃,唏嘘不已,嵇云的娇柔、邓桦的忠直、李忠的憨厚、铭心的英武、邓艾的聪慧、周循的俊雅,一张张面孔不断出现在我脑海之中,过往的一切,犹如潺潺流水一般自我心头淌过,于是伴随着思念,种种情绪纷至沓来,涌进我的心中,不过数月的分别,却感觉似乎已和他们分别了数十载,我从未有过比现在更想肋生双翅,回到他们的身边。

    酒过三巡之后,我与张任、吕丰、吴克齐至书房而坐,先前小厅饮宴之时可谈及家事,却非密议之所,虽然我心念亲友,但如今终究仍在许昌,现实即便残酷,却不得不去面对。

    “家主,此番前来之时,庞军师曾有言要我等转告于家主。”吕丰恭敬的拱手,但神色间却不那么自然。

    我闻言暗自苦笑了一下,就知庞统那家伙不会轻易放过我,于是淡淡的道:“士元有何所言,仲满尽可道来。”

    吕丰道:“庞军师言,家主乃重情义之人,虽受曹操所封,却必不过是虚与蛇委,日后定会归返,然此事不可急迫,当谨慎筹谋,待有所需,必当倾力以助,只是如今既在曹营,若得便时,还请家主能代为留意曹操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