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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表演者-丁廙(下)

    想当初我为曹操筹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时,在场之人仅有我、曹操、贾诩三人,而后的布置,亦只有统兵主将夏侯渊及军前军师荀彧才知全部,即便另两员大将于禁、张郃也难窥全貌,因此可谓甚为机密,而这丁廙不过小小七品中散大夫,又如何得知曹军会在沿途设伏?就算他乃是自己想到围点打援这一招,当然这招算不得新鲜,但毕竟具体调动兵马数量却是高度机密,外人仅见夏侯渊领着八万大军日夜攻打天水,却不知另有数万大军密经秦川在马超归途中设伏,丁廙又怎能就如此肯定?

    心中既起疑,随后想到他之前的表演,我更觉其中蹊跷之处颇多,丁廙此人在历史上虽无名气,但好歹是曹植的嫡系,而如同曹子建那样的人,就算不在乎手下的脸皮厚,性情随意之下也偶尔喜欢被人拍拍马屁,但也不会把一个脸皮如此厚的阿谀之辈当作亲信,因此如今回过神来仔细一想,便更觉怀疑。不过我到未怀疑丁廙会是刘备、孙权那边的奸细,毕竟像他这样家族皆在曹操掌握的氏族中人,轻易不会做出如此有可能遭致灭族的事来,只是想来他如此所为所言,绝不是闲来无事,定当有所图谋。

    我心中一面想着,嘴上却仅仅是极短暂的一顿,这一心二用甚至多用之法,说来也实在是自到三国后磨练出来的本事,想想总与那些大佬、牛人打交道,若是不能心里想着,嘴里说着,恐怕早就被“玩弄”致死了。

    “即便果真中伏,除非身陷险地,否则原野之上,若想大破西凉精锐,动其筋骨,恐亦难矣,再者马超虽悍勇而少智,然其自幼身在军中,未尝不知军事,谁料想其必会援救天水,而干所最为忧虑者却是……。”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略微低头皱眉捻须沉吟不语,而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只见丁廙不自觉的身体微微前倾,屏息而闻,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神态。

    “先生所虑者为何?”丁廙自然而然的接口问道。

    “唉~,实不相瞒,干所虑者,乃汉中诸葛孔明也。”我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丁廙怔了一下,此时到显直率的问:“廙鲁钝,诸葛亮如今新得汉中,正安抚民心,整顿官吏,应无心北上,况且下辨等地皆有我大军驻守,即便其挥军而来,恐怕亦难轻易而得,至于救援马超、韩遂则更为远水,先生又何须多虑?”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丁大人实是小看了诸葛孔明,干先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虽自信可瞒过马超之辈,但却恐难瞒诸葛之眼,即便其一时不查,但时日一久,其必经种种细微异常之处有所察觉,甚至他于干初行计之时,便已洞烛在心也未可知。而马孟起恰逢刘备取汉中时出兵金城,应非巧合,多半其与刘备已暗中结盟,若如此,诸葛孔明怎会坐视马超兵败?”

    “依先生之意,莫非刘备会出兵北来?西凉恐将难平乎?”丁廙神色复杂的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诸葛孔明非不智之人,断不会贸然北上,凉州之局亦非仅有此一变数也。”

    “这……这要如何示好?倘若如此,西凉莫非仍难平复乎?”丁廙此事也变得一脸焦虑之色,再配上他的口气,简直一副忠心耿耿、忧心国事、夜不能寐的模样,但我既然起疑,自不会被他这幅面孔所迷惑,况且历史上的他们兄弟二人,也似乎不是一心只终于曹家天下之人。

    我并未答复丁廙的问话,其实对于西凉或许出现的变化,不仅是我,便是曹操、贾诩亦早有所虑,要知相比起汉中来,西凉对于曹操如今才是更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只要一日西北未完全落入曹操控制之下,曹操便一日不敢全力南下,即便有散关、函谷等众多关隘以为扼守中原,但渭水以北却还有大片的原野,那里虽是人迹稀少,补给困难,但谁又敢掉以轻心?万一有人敢铤而走险,挥军向东,只要攻占了北地,然后急渡黄河,进入河西郡,无论之后如何,均会引起曹操势力内的极大动荡,要知进入了河西就几乎相当于一条腿迈进了曹操的老巢,其东临并州晋阳,过太行山脉便是冀州,南下则是河东、河南、洛阳,如此紧要之地,换任何人亦不敢轻纵。是故当初曹操肯狠心放弃汉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欲求西凉之安,而调荀彧这样的重要谋士前往夏侯渊军中相辅,也绝非仅为对付马超、韩遂如此简单。

    说白了曹操、贾诩担心的,无非是身在汉中的诸葛亮,那猪哥虽不会真正率军援助马超,但若是为马孟起谋划些计策却是难免,而我对丁廙所言担忧之处正是在此,不过当然不似表现的那么严重,西凉的得失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内,虽然提出趁机平定西凉的人是我,但毕竟真正在前面领军作战的是夏侯渊与荀彧,至于两军阵前当如何应变,远在许昌的我是不想也不可能参与的,这不临战而定断,不领兵而筹谋乃是兵家大忌,曹操既是军事大家,自然深知此点,因此就算西凉真出了什么变故,也绝不会怪在我头上,所以老子我担心个P!

    丁廙见我沉吟不语,似乎越发着急起来,白皙的脸上竟有些微微发红,身子微微前倾,拱手道:“既是如此,先生可有破解之策?”

    面对他这明显缺乏军事常识的问题,我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其中变数颇多,干怎有计一一而对,况且如非亲在阵前,便无法随机应变,再多计谋亦恐为纸上谈兵也。”

    “此事……此事丞相亦是知晓?”丁廙闻我之言,愣了片刻,有些沮丧的道。

    到目前为止,虽然丁廙的演技并不高明,但我却依旧未能看出其此来的目的,他总不会是无事前来找我闲聊的,而初在前院时丁廙欲与我到书房相谈,更说明事情绝不简单。

    “丞相高瞻远瞩且精通军事,干虽未明言,但丞相却早已心知,此点丁大人尽管安心便是。”我点点头道。

    丁廙的情绪被我这句话带动起来,先前的沮丧忧虑略显缓解,但似乎有些迷茫,望着我不解的问:“先生是说,丞相已有对策乎?”

    我莫测高深的忽然一笑,摆摆手道:“丞相之思深如渊海,干怎能度之?”

    “如此说来,西凉战事虽或有变数,然我大军取胜之机仍应甚高,不知廙所想可对否?”丁廙微微皱眉,一边想着,一边拱手请教我道。

    我笑了笑并不回答,心道:“这种事兄弟我可不会去猜测,你还是自己去想的好。”然而丁廙却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这下神情更为放松了许多,似乎这西凉得失成败真与他有莫大关联一般。

    说完西凉之事,一时间厅中略为沉寂,过了片刻,丁廙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着向四下望了望,他的这般举动,我自明其意,于是淡然笑了笑,道:“丁大人不必担心,有话尽管直言便是。”

    丁廙听了干干一笑,嘴里“这个……这个……”了半天,仍是一副瞻前顾后的模样。

    我哑然失笑,道:“丁大人何是如此难以言述?”

    丁廙低着头,咬了咬牙,拱手道:“廙有所请,然若言之,只是还望先生莫怪。”

    “丁大人不妨直言。”这家伙已令我有些不耐烦起来,真不知其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此在下便放肆了,在下听闻先生家中有两件新奇之物,名为书桌、座椅,不知可否赐在下一观?”丁廙开口道。

    闹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个,难怪他来时要到书房中与我相谈,不过这又算不得什么机密大事,用得着如此神神秘秘么?

    “呵呵,不过是寻常应用之物,万称不上‘新奇’二字,丁大人既要观看,干令家仆搬来便是,不过干实有些不解,些许物件,丁大人何故先前如此难以开口?”我虽然答应了丁廙,但仍是对他的态度感到奇怪。

    “这个……。”丁廙听我相问,又“这个”起来,也不知他哪里学来的这个口头禅,不过好在这次他尚算爽快,仅仅“这个”了两次,便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道:“实不相瞒,廙有心与大人一同经营此物,不知大人可首肯否?”

    “什么?做买卖?”这次我终于忍不住一脸惊愕的失声道。

    “先生恕罪,廙实乃唐突也,在下妄言,此事权做不未有,还望先生海涵。”丁廙见我表情,忙不迭的起身拱手道。

    我见他竟如此诚惶诚恐,也忙起身道:“干怎会怪于大人,只是略感惊异而已,丁大人请坐。”

    “不敢,不敢,在下冒昧,此等胡言先生万万莫要在意。”丁廙如同惊弓之鸟,仍是告罪道。

    “哎~,丁大人尽管安坐,干确无责怪之意,非但无怪,尚还欲问大人之高见也。”我摆手笑道。

    丁廙小心而仔细的望过来,见我果然面带微笑,不似作伪,才略微安心,一张白皙的圆脸之上神色稍显松弛,勉强重新坐下后,却仍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果真不曾怪罪在下?”

    我点点头,正色道:“正是如此,大人尽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