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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魔鬼与仙子

    一念生,万涛碧水铺陈脚下。

    一架雕栏玉砌宛如实质的水桥横空出现。

    在光阴水畔观景一炷香时间的白衣,尤觉身心俱疲,揉了揉泛酸的手腕,不自禁地想痛快淋漓挥出一剑,坐岸观火,真不是她脾性。

    水桥直架天字庚号大界,春秋。

    胸中积郁许久,也该找地撒气泄火一番,凑巧是天字号大界有家伙没事找事,也多亏是天字号大界,否则放手一挥,一座小界是断然吃不消的。

    一条银河直落九天。

    春秋大地天惊地颤。

    春秋大界,以春知谷,秋实宗为尊,两座山门分座天南地北,遥遥相对,互闻其名,针锋相对,老死不相往来。

    散去水泄九天大势,点点滴滴的水运精华如江川汇海,一滴不落尽融于白衣脚下鞋屐。

    挑一座水运纯粹的山势,白衣独立山头,眯眼眺望,天地之间,纷争不息,好如烈火添薪,民不聊生,犹似锅中沸水,火旺水自沸,形成水不盖火之势。

    白衣轻轻皱眉,衣袖挥斥,凌空显化一张水波粼粼光景如画的摊开画卷,手掌抹住宛如实质的水景,轻轻一划,如画光景倏忽内容巨变,春暑秋冬,日落月升,沧海桑田,千年光景一念即化为昔日景幕。

    回划六七次,此片天地,万载光景历历在目。

    白衣心思微漾,当下两座仙门殃及大界的刀剑相争,祸起却是一则阴阳之说。

    阴阳之说,春暑秋冬,顺应天道,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春知谷,认为一年四季,春打头,阳滋生,四季头首,当之无愧。

    秋实宗,认为秋收万果,利苍生,益千秋,应列四季首位。

    一年四季,二十四节气,阴阳轮转,顺势而为,顾为天道。

    四季头首之争,即为大道相争。

    白衣屈指弹碎水画景幕,水汽四散,蓦然挥袖,风卷水汽,拂过天地,一场细雨毫无征兆簌簌而落。

    一抹细不可觉的涟漪出现在山巅。

    白衣回首,略略诧异,待看清来者神魂深处那道封印后,了然于心。

    不远处,一位枯槁老叟匿于云海探头探脑,当四目相对后,尴尬一笑,从云端跃下。

    老叟面容枯槁,眉发全白,脸上写满疲倦,似风尘仆仆,从千里之外匆匆赶来。

    老叟肃穆而立,拱手行礼,“恭迎共主!”

    白衣挥挥手,看一眼疮痍大地,说道:“换个名字听听,不然你这天爷,当的可委实不称职啊!”

    老叟挠头,思衬片刻后,拱手说道:“神仙姐姐,如何?”

    白衣撇撇嘴,记吃不记打啊,与河畔善逆流而上的那个道老儿如出一辙,嘴上夸人,能膈应死人,典型的人老嘴不老!

    白衣勉为其难,随口应道:“我这看了光阴长河几起几落的老人,应你一声姐姐,倒也说得过去!”

    话音未落,随即陡然一转,说道:“不过,神仙二字,委实不配啊!”

    老叟如释重负,这位共主大人,当真是在意无甚紧要的年龄,昔日尚且年幼无知的他,便因为称呼一声姐姐大人,招来五雷轰顶的凄惨打杀,今日再见面,本想着加之神仙二字,自可万事无忧,孰料还是差点引来一顿皮肉之苦。

    女人啊,就是魔鬼!

    白衣罕见展颜一笑,狭长双眸眯起,形如弯弯月牙,眸内光彩流转,如水势滔滔,火焰烈烈,水火转换,自然而然。

    名为李耳的老叟双膝一软,几乎跪地,于生死之间脑海灵光乍现,砰然跪地,“大先生在上,小人受教!”

    李耳如跪针毡,汗流浃背。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眉梢抖擞两下,笑道:“求生欲望很强嘛!”

    李耳无言,唯尴尬一笑。

    心头积闷一扫而光的白衣女子,席地而坐,捡起两块被山风打磨圆润的山石,左手抛右手,右手再抛左手,同时说道:“山下几座皇朝都乱了套,山上两大仙家也势如水火,你这天爷除了发几封求救书信,可曾做过其他努力?”

    李耳跪地,不敢起身,抹去额头虚汗,小心斟酌后,回道:“山下皇朝烽火再烈,终究不涉及天道,而山头针锋相对,纵然未曾刀戈相向,于天道也有所悖,取大舍小,孰轻孰重,小的还是能做到心中有数!”

    白衣女子斜眯而望,问道:“真能心中有数?”

    李耳一愣,旋即摇头晃脑,“心中有数不过自求安慰而已,平定天下,还需先生拨乱反正才是!”

    白衣女子点点头,“你看,人只要长记性,就进步很快不是?”

    李耳挠挠头,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位女大先生的致命打趣。

    不再有心打趣春秋大界这位天爷大人,白衣女子想了想,认真道:“春知谷初代谷主,算是我半个弟子,虽久未谋面,好在彼此都贵在念旧,与你去那春知谷走上一遭,想来也能博取几分颜面,谈妥春知谷,再去秋实宗,恰巧那秋风宗主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抛开惺惺相惜客套之词,也能说上几句话,想来登门拜访不会失面,舍去脸面求上一求,也应该问题不大,到时你这位天爷出面,凑个酒水局,三杯酒水下腹,一切便往事随风,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岂不美哉?”

    李耳听在耳畔,记在心里,可谓是滚雷阵阵,心神抖颤。

    白衣女子瞥一眼李耳,大致猜出心中所想,却浑不在意,继续说道:“你这座天下马上就要崩碎,其实也不全然怪罪你这位天爷做的不称职,这其中牵涉因果太多,旧事太多,要是让你这天爷一肩挑下,到时候知晓一切,你还不得跳脚骂我,怪我以势压人,拳头大便是爷,这种落人口舌之事,可做不得!”

    李耳老脸通红,张大嘴吭哧半天,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白衣女子手一挑,李耳腰间悬挂的酒壶落入其手,轻轻晃漾,壶中酒水咕咕而响,去掉壶塞凑鼻轻嗅,酒香扑面,仰头咕咕畅饮一大口,味道妙极。

    白衣咂摸两下嘴,笑道:“这壶酒水就当你请罪了,可惜少两碟佐酒菜肴,不然在这自由峰,由你这天爷作陪,你我推杯换盏,共赏大美天地,流传俗世,大可传为神仙美谈!”

    李耳苦笑无声,一言难尽。

    一壶酒水下腹,白衣女子起身,迎风独立,白衣飘飘,欲乘风归去。

    李耳看着白衣背影,心中忍不住飘过一个念头,“女人啊,真是魔鬼与仙子的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