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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疯狂的念头

    兴许是因为心意已决,疯子就不再客气,从袖中玉牌里抖擞出一座山水契合且形胜的雕栏玉砌行宫,堪堪就坐落在湖畔旁。

    疯子本打算是将这座由墨子巨匠打造的行宫搁置在黄泥城头之上,好占据个“居高临下”之势,但委实禁不住小书童苦苦央求,一番友好“协商”后,就坐落在了临湖一杆之距的湖畔。

    躺在行宫白玉铺陈而成的地面,身子半倚在高高门槛之上,看似眯眼假寐,实则神游废墟。

    小书童则是坐着小竹凳,手持鱼杆垂钓,聚精会神,眼睛几乎舍不得眨上一下,生怕自己这双大眼睛眨动一下,来回太费时间,一不留神就会错过咬钩的肥美游鱼儿。

    小竹凳旁,放着精致的小竹篮,竹篮里有两尾因为缺水而生机不盛的红尾游鱼,鱼鳃处穿有一根打着活扣的草绳,勉强算是拴住了起初尤为活蹦乱跳的两条活物。

    本想着假借有利地势来个好事成三的小书童,眼巴巴瞅着将近半个时辰都么得动弹一下的鱼竿,心里默念:龙王老爷行行好,再送上一条小点的游鱼也行啊,那个疯子是不会嫌弃的!

    只可惜似乎是龙王爷如疯子一般打了瞌睡,小书童心心念念许久,湖面也么得起个小波澜,游鱼看样子是铁定没有了,螃蟹河蚌来一个也是好的啊!

    刚想放弃垂钓准备起身熬煮鱼汤的小书童,只觉手里鱼竿倏忽下沉,一股蛮力险些将鱼竿从他手中拖拽而出。

    大鱼上钩了!

    小书童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苦心人天不负啊!

    长吸一气做个气沉丹田的花把势后,小书童撅着小屁股开始与水中咬钩想挣脱的大家伙费力拔河,怒目圆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浑然拿出了面对生死大敌该有的架势与心劲!

    “呦呵,小老弟,瞧看你这独领风骚的样子,十有八成是钓上宝贝了啊!”

    疯子神魂从废墟中归来,轻轻长吐一气,随手挥了挥衣袖,一抹淡淡的白雾被袖风吹散,化成无数细小的白色毫末,纷纷落地。

    稍缓精神后,疯子看眼正撅屁股拔河的小书童,不禁愣了一下,再看眼水中正疯狂拼命横行乱窜的点点金光,瞬间眉开眼笑。

    这小老弟不愧是身有福报之人啊!

    “还不快来帮忙,怎的这般没有眼力价啊,没看到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小书童劈头盖脸地叫嚷起来,眼下在他眼里,上钩的大鱼可不是疯子所能比的了的,即便突然露富这么一手,搬出这么一座行宫来也不行!

    再说,这条大鱼可是专门给疯子钓的,一来是两条鱼不够三人分,二来再有就是为了答谢“行宫借宿”之情,若不是有此两种原因,小书童早就美滋滋喝上鲜美鱼汤了!

    “来喽!”

    疯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书童身旁,扯住小书童裤子使劲帮忙向岸上拽拉,嘴里还喊着颇有节奏的劳动号子!

    “加把劲嘿……”

    “神仙打架嘿……”

    “胜在脸皮厚嘿……”

    ……

    在小书童使光浑身最后一点气力后,水中之物以一敌二,终究是败下阵来,被大汗淋漓的小书童使出由王八拳演化而来“王八缩头”之势,迅雷不及掩耳甩拖出水面!

    失去重心,一屁股结结实实坐在地上的小书童,大口喘气,眼睛看着一出水就萎靡不振的金灿灿“大馒头”,嘴角咧得直接到了耳朵根子!

    一只沙包大的金色螃蟹!

    “他娘的,这么个小东西害得老子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拖上岸,今天不把你吃了,怎的对得起我这好心好意的小老弟!”

    光出声浑然不出力的疯子假意擦了擦额头无须有的热汗,走上前去使出一招“龙爪手”,治住犹有余威的金色螃蟹,折回眉开眼笑的小书童身前坐下,晃了晃金晃晃的大螃蟹。

    “疯子,要不今天先不吃它,留待明天再吃,如何?”

    不知为何,小书童看着好似“命悬一线”的大螃蟹,蓦然改了主意。

    “小老弟说了算,你说几时吃它就几时吃它!”

    疯子笑吟吟说道,同时就地拔了几根韧性好的草茎,手法熟练地给大螃蟹来了个五花大绑的神仙伺候。

    “疯子,你说这只大螃蟹会不会是因为找不到它的孩子了,所以就出来找寻,结果被咱一不留神钓了上来?”

    原来,小书童在看到口吐泡泡的大螃蟹后,蓦然想起之前他吃得那只小螃蟹来,都是六跪而二螯,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不是出来找寻孩子的螃蟹娘还能是谁?

    生了恻隐之心的小书童,在看到大螃蟹口吐一个又一个泡泡后,俨然是在伤心落泪一般,愈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吃那只小螃蟹哎!

    失去孩子的娘亲,那得多伤心啊!

    “疯子,你干嘛把它五花大绑起来……”

    反应过来的小书童,夺过疯子手中被捆缚成粽子的大螃蟹,边给其解绑,边呵责起疯子多管闲事来。

    疯子一脸无辜撇撇嘴,好似已经见怪不怪。

    熬煮鱼汤时,疯子没有让小书童帮忙,反而拉着一直抬眼远眺的张老头过去出力,留得小书童捧着小竹篮坐在门槛上,自言自语。

    “张老头,这湖里的宝贝可是摆在眼前了,吃还是不吃,决定权全在小老弟一念之间!”

    疯子边挑弄着火候,边善意提醒干坐着的张圣人。

    “一只蚕食过圣人气魄的螃蟹而已,吃不吃的,当然是自家书童说了算!”

    张圣人并不强求这种若有似无的机缘,更何况自家书童明显动了恻隐之心,今日先不吃的由头,自是为了明日放生准备好的说辞。

    “得得得,算我疯子瞎操心,不过丑话说前头,少了螃蟹,我的鱼汤可少不得!”

    疯子说罢,已经拿碗准备舀盛,打算先下手为强。

    张圣人侧头看眼废墟,呵呵一笑,然后身形拔地而起,双袖挥斥,须臾掠出百丈远,仿佛攒射而出的箭矢,直戳废墟。

    “打架也得吃饱喝足了再动手,不然哪有力气挥拳头讲道理呢?”

    疯子悠悠喝着鱼汤,视线却是钉在被张老头破开的一道法阵裂隙之上,然后眼睛微眯。

    最先而至的骷髅战灵,似乎是被一股大力推送过来,不然便是那位长着人头狼身的仙中仙大妖先至,似乎是有老古董动了点手脚啊!

    “张老头,动手前先活动活动老腰,省得扭断了老腰,这一路还得老子管你!”

    疯子端着大碗,眯眼而望,善意提醒已经许久只是动嘴不曾动手的张大圣人。

    张老头是圣人不假,但与他比起打架的手段,还是差上那么一截,所以这种小鱼小虾就只能留给他来收拾了,剩下的三位金甲神将,一只骷髅战灵,就由他当仁不让接手了!

    “小老弟,看好你的大馒头,也要温好鱼汤,等疯子凯旋,喝上一口热乎乎的鱼汤,那就是……”

    话音未落,疯子已经如同出鞘利剑,选择与张圣人相距颇远的方向,一气凿开大阵,与姗姗来迟的骷髅战灵厮杀在一起!

    小书童挎上小竹篮,一溜烟跑到尚有余火的火堆旁,乖乖添柴加火,生怕锅里的鱼汤不再温热。

    锅里两条鱼,一块肉都不曾少了去。

    “噗噗噗……”

    蓦然,湖面水花四溅,一尾尾个头不小的红尾游鱼跃出水面,吓得小书童不知所措。

    等过了片刻,方才想起来拿小鱼网打捞,这等天赐良机要是抓不住,那就活该那个疯子没有鱼汤可喝!

    一溜烟跑到马车后取出小鱼网,顺便将被他称作大馒头的螃蟹放在马车上,小书童这才跑回湖畔,飞快挽起裤腿,跃入水中,开始“生死搏杀”!

    只是不知为何,那一尾尾跃出水面的游鱼,不经小书童伸网打捞,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有多少没多少像是投壶一般,全数落在了装不了几条鱼的小鱼网里。

    “龙王老爷显灵了,嘿!”

    小书童如何能不开心,抱着满当当的鱼网跑回岸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股脑倒在地上,便又飞快跑回水里,撑鱼网等着瓢泼大鱼自投罗网。

    如此一趟又一趟,岸上游鱼已经堆积如小山,小书童也是累的够呛,但耳根子旁的嘴角却是一直没落下。

    一道杀气腾腾的身影掠湖而来。

    在快要接近岸边时,疯子一个猛子扎进湖底,在湖里洗了个澡,待再出水上岸,一身杀气已经烟消云散。

    “嘿,小老弟这会功夫可是没有偷懒啊,捞出这山一样的鱼堆可是真厉害,佩服佩服!”

    疯子拱手称赞,明知故说,坐在火堆旁开始炙烤湿漉漉的头发。

    “那是,捞这些鱼可把我累坏了,疯子你是没看见,刚才湖面好像下起了瓢泼大鱼一样,只可惜我这小鱼网装不了多少,只能腿脚跑的快些,趁龙王爷善心大发,能多捞一网是一网,这样你再想喝鱼汤,那就管够啦!”

    小书童给疯子舀盛满满一碗鱼汤,碗底自然放了一条疯子先前没舍得吃的大鱼。

    疯子当仁不让,接过大碗津津有味吃喝起来,很快就碗底见白,不待疯子开口,小书童已经接过比他脸还大的大碗,又舀盛满满一碗鱼汤,碗底仍有一条大鱼。

    “么事,你先吃,我这就再做一锅,反正夸下海口,说要管够你喝鱼汤的!”

    小书童在鱼堆里捡了两条个头更甚的放在竹篮里,然后跑到水里一通收拾,待一锅鲜美鱼汤熬煮上时,恰好张圣人骑跨白马而归。

    “剩下的那三位,都是你的菜,你掂量着办!”

    从马上下来后,张圣人看眼岸上鱼堆,揉了揉眼角藏不住事的自家书童小脑袋,对疯子淡淡说道。

    “那三位也算是有点故交,所以问题不大,只要认得我这张脸,想来会赏一些颜面看的!”

    疯子放下大碗,搓了搓方才被骨头架子重凿一拳的脸颊,疼的不禁龇牙咧嘴起来。

    “你确定?”

    张圣人自己舀盛一碗鱼汤后,席地而坐,吹着碗里蒸腾的热气,语不惊人说道。

    “呃……有那么一点点吧!”

    疯子想了想,手指掐捏出一小段空隙,自找台阶下。

    张圣人回头而望,城墙外一颗颗炼化过的硕大星辰,宛如历经沧桑的老者,正无声无息诉说着什么。

    昔日妖尸攻破此方书经天地,这几颗被炼化星辰背后的主人,委实功不可没。

    这一颗颗星辰,货真价实,神庭时代的天穹旧物,若不是被炼化,这方天地怕是难承其重,一颗足以压垮此地。

    还有那一道道几乎撕裂城头的爪痕,以及彻底断开的一段城头,都是一人所为,不过却是不同时段出手而致。

    要是先师没记错的话,最早的一次攻城,已经八千余年前,断开的那一段城头,正是双方第一次正面交锋,显然对方占了便宜。

    后来的几次,张圣人听先师说及,不过是云淡风轻,但如今目睹故地,心中仍觉震撼。

    “疯子,你当初花银子修筑这条城墙,目的是为了什么?”

    张圣人一眼望尽城墙南北,这条蜿蜒起伏如蛟龙横陈的黄泥墙,可是足足动用了百万刑民!

    “修着玩呗,兜里银子咬手,不花点就难受!”

    喝光碗底最后一口鱼汤,疯子抹了抹嘴,笑道。

    不过,真如他所说,修筑这条黄泥墙,纯粹是为了好玩。

    张圣人不再理睬这个满嘴荒唐言的家伙,修筑这么一截纵贯光阴长河南北的黄泥墙,要是真如疯子所说,纯粹为了好玩,那只能证明疯子真的是疯了!

    想筑堤拦河,从而改变光阴流向,这才是疯子当年既疯狂又真实的想法。

    只是这个有可能引发长河决堤祸及万古的想法,不知为何未能如愿进行下去,还有一大截黄泥墙如今正摆烂在那里,只要眼睛不瞎,谁都能看得见。

    只是张圣人再一想,废墟之地,还有那座不是村落的村落,赫然都在光阴长河流道之上,如此想来,答案呼之欲出!

    嘶!

    张圣人再看疯子,真的是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向上涌,就像赤脚站在了冰天雪地一般。

    这个家伙竟然想来个水淹七军!

    这一截黄泥墙就是未筑成的河堤!

    嘶……

    这个疯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张圣人看着一脸轻松之色的故交,恍然觉得那个昔日在学宫夸下海口要让一个时代陆沉的家伙,似乎一直不曾停歇,时时刻刻倾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