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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又添新坟

    街头,恋恋不舍收回钉在桂香坊门前姑娘们身上的视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老乞丐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放回贴身囊袋,咧嘴露出一口交错横生的黑齿,起身将“做生意”的一摊子家当,快速收起放好,而后走到一处无人关注的巷角,脱掉身上脏臭难闻的乞丐服,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套绿绸宝衣,悉悉索索换上,又将换下的乞丐服收进手腕上的一颗米珠石内。

    “他娘的,做乞丐也上瘾,这种日子真叫一个惬意,终日美色入目,佳肴不减,过得比他娘的仙门弟子都自在!”老乞丐自言自语啐骂道,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于他而言,如鱼得水,自在逍遥,较比先前囚笼一样的生活,可谓是天壤之别。

    “也不知道这回先生能给自己街头演技打几分?”换上绿绸宝衣,气势大变的老乞丐呢喃着,刚想大摇大摆走出去,却又蓦然止步,一抹脸上覆着的衰老面皮,头脸须臾变化,显出一张能有六七分颜色的刚毅方脸,倒也能称之为一般俊俏了。

    即无乞丐身份约束,改头换面的方脸男子走出巷子,本想直接奔去酒楼大吃大喝一顿,但掂量了一下先生给的银两,也就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转而走至街边的野摊上,落座点上酒菜吃喝,开始琢磨方才先生交代的事情。

    因为街头,人多眼杂,先生与之交谈,自然不能如在自家府宅那般,但好赖他富癫不傻,能根据先生一连串的对话,从中抽丝剥茧出有用的讯息,总结下来大概有三一是提防无主之地,二是传令即刻搬家,三是联络包括这座在内的前后三座车马驿站所有家人,静待命令。

    富癜思量着先生交代的三件事情,第一件很好理解,提防无主之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富氏一脉早和无主之地打生打死,昔年若不是因为有人趁大先生外出,撺掇一些人在背后作祟,想必现在无主之地的好几大禁区,应当会划归入富氏地盘,思绪至此,富癜轻叹一声,“自己还是太年幼,要是能早出生个万载千秋,踏平无主之地这种小事交给自己做就好了,收拾那些杂碎,可不是易如反掌?”

    “客官,你的酒菜齐了!”酒肆掌柜麻利地摆好碟盘酒壶,捎带又送了一碟花生米,刚想说两句不用花银子却能暖心之言,孰料一身绿意盎然的客人却抢了话头“掌柜的,谢了啊,这碟花生米可是不错,以后我这肚子要是再饿,怕是第一时间就得想起你这地方来!”

    一听这位客人是个心明眼亮的主,掌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咧嘴一笑,说了句客官吃好喝好,就退身而去,目的已然达到,做生意就是如此,一碟不值几钱的花生米即可有意想不到的奇效,能让客人下次再次登门,便是高明的手段和机敏的心思使然。

    自斟自饮一杯,富癜咂摸嘴,开始夹吃佐菜,不禁点头,酒水滋味不错,佐菜也尚可,难怪先生能在此落座那么久时间,确实不错!七·八·中·文

    “第二件搬家,先生究竟是在顾虑什么,富氏一脉所住的那座海市蜃楼,本就漂泊在宇宙深处,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以某种速度变换方位,不要说无主之地,纵然是古地府来了,富氏也可进退自如,而方才先生明确要传令回家举家迁移,至于迁移到何地,却是没说,事情如此这就值得掂量了,到底是迁还是不迁?”富癜顿时犯了头疼,这种时候最是难受,其中意思得凭他理解把握,虽结果好坏与否,富氏从未有追究责任这么一说,但富氏撒出去的这数十万明子暗子,心里可就不会如此思量,诸如他们这些人,传回去的每一封信笺都力求无误,因为只有这样,富氏才会依据这些海量讯息,筛选出正确的答案,继而发出相应命令,牵一发而动全身,意思大概如此。

    至于第三件事,联络三座车马驿站,又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宇宙尚存的这些车马驿站,除开因为各种原因崩碎的,如今所剩大概有十之五六,好像听先生提及过,貌似有一百零八之数,而富氏一脉手中掌控的,能有二十座之多,在这些堪比一座古星的车马驿站中,富氏安排有人数不等的棋子,譬如他在的这座,即有三千之数,较比一些其他驿站,不过是中等实力,属于相对保守的,先生让联络三座驿站的棋子,大概能有两万之数,讨伐这些世家豪阀甚至仙门,也不是什么难事,莫非先生是要玩票大的不成?

    突然,富癜只觉得天旋地转,猝然间抖擞衣袖,一条银色蛟龙从袖中苏醒过来,倏忽游荡而出,团团围住富癜,口吐交错纵横的剑气,望着前方混沌,如临大敌。

    “想不到富氏如此舍得下本,这剑龙都拿出来使唤了,不愧是银子最多的财神世家,厉害!”混沌中,传来听上去甚是感慨的声音,但仔细辩听,又充满了刀枪剑戟,刺耳至极。

    富癜脸色难堪,知晓自己这是暴露了身份,懊悔已然无用,只有破开这小天地,逃之夭夭,才有可能扳回一局,死,他倒是不怕,就怕死的莫名其妙,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惨死他手,传回去岂不是成为笑谈?

    心中快速在盘算着应对之法,同时咬破指尖,以秘术开天眼,在双眼前一划,富癜明亮的眼眸里顿时有烈日金阳浮现,眯起眸子远眺,两道金色光线瞬间似箭矢破开混沌,直落最深处钉去!

    隐约中,富癜看见一座大开的窗台,窗台前有人正朝他挥手示意,是一位神色冷峻的年轻人,嘴角泛着阴沉沉的冷笑,有股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是在俯瞰他,随时都可探手碾死他这一只臭虫。

    “这是想鱼死网破了,临死前想看清对手的脸面,也好给家里人通报一声,免得惨死他手,还不知道对手是谁,这种糊涂账,也不知道那古地府会不会算?”说话之人,是冷峻男子身侧的阴郁老叟,在看到富癜天眼后,反而讥笑出声,毫不遮掩内心蔑视之意。

    富癜悄然捏破手中玉牌,同时掐诀念咒,祭出四张金灿纸人,待符箓纸人飘然落地,倏忽幻变成四道英姿挺拔的剑修、刀客等真人,形貌赫然是疯子的形貌,不过眉目之间少了些灵气,四道纸人兵分四路,化虹而去,隐没进混沌之中。

    “徒劳无功,耍这种小聪明纯粹是自讨苦吃,乖乖说出那个疯子告诉你的一切事宜,我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一点!”窗格后,冷峻男子吐露话语,一说话就明显能感觉到身上流露出的那种阴杀气息,好像是从血窟骨山走出,带着沁入骨髓的冷漠。

    “禁区画中仙,曾经富氏一脉的手下败将,据说听闻要被讨伐,有些许无甚出息的子弟都破了胆,婆姨的床都下不来,不知道这传言是真是假?”富癜呵呵笑着,撒出去的四道纸人,已经布下二十道法阵,且仍旧在拼命忙碌着,他只有拖延时间,尽可能布下更多交错其中的法阵,除了逃命,亦可杀敌!

    “放屁,纯属放屁,都是你们富氏一脉信口胡诌的屁话,禁区画中仙如今的晒骨台上,还晾晒着你们富氏十三具尸骸,只是不知道是谁今日挫个骨,明日扬个灰,生生将十三具尸骸玩虐个干净,委实可惜,要不然老夫把这些无用的废骨交还给你,好让你带回去,只要你交代清楚那个疯子一言一词就行!”葛青松阴测测笑着,像一头即将破笼而出的野兽,而富癜同意与否,就是笼子四周的栅栏,同意则相安无事,不同意就尸骸无存。

    “哦,是吗?富氏一脉昔年征伐其他禁区,确实死伤过不少人,但也都记录在册,最后离开禁区时,并未发现有一兵一卒地遗留,所以我很想知道,你们画中仙那晒骨台上的尸骸,究竟是谁,难不成是有人想领功,随意找了些神魂不存的尸骸,交给了你们,而你们这群头脑灌屎的蠢货,怎么会去怀疑,遇见这种送上门来的幸事,应该乐得嘴角都喷粪了,哪里会去质疑证明身份最为关键的神魂怎么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富癜哈哈大笑,这一手恶心人的本事,据说是昔年大先生所埋下的伏笔,只要后人找个合适的时机抖搂出来,便是一记不弱仙九飞剑的戳刺!

    葛青松蓦然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就要进入葛庆布下的这座天地囚笼,却被葛庆伸手按住,“葛老,这厮不过是信口胡诌,误打误撞而已,你还真以为他说的是真事,晒骨台上的尸骸,是禁主亲自检查确认过的,富氏余孽的身份铁定无疑,要是你进入,可就是中了他的挑拨之计!”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凭你决断,但后果也需要想想清楚!”话音落地,葛庆腰间飞出两把深红血刀,一时间竟然传出鬼哭狼嚎的渗人音响,闻者如坠血海骨山,除了死寂再无其他。

    “我说,我说……”富癜皱了皱眉头,似乎犹豫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徐徐飞掠,说道“那个疯子告诉我,让我去……告诉你们床上的婆姨,他的功夫可是一话间,盘绕在富癜周身的剑气蛟龙,瞬间窜射而出,密密麻麻在空中飞溅,像是炸碎的剑意,无处不在,笼络成一张由剑气交织而成的大网,朝着窗台后的两条游鱼而去,大有一网打尽的意思。

    撒出去剑气蛟龙,布阵的四道纸人也撤回,每相隔三百丈就止步一位,或拎剑,或持刀,顶天立地,屹立而存,作为断后的一道道关卡。

    富癜手中动作还未停滞,迅速捻出两张符箓,一张刀符一张剑符,掐诀念咒祭出,直破这方小天地天穹而去!

    “轰……”剑符轰出,天穹震颤,有规则碎片簌簌落下,但并未撕裂开来一道口子,富癜一击不成,刀符再出,一道通天贯地的晶虹耀亮天地,如同一道逆天而起的瀑布,撞击在被剑符尚未破开之处。

    “噗……”,晶虹一逝,富癜便冲天而起,再即将离开这方小天地时,脑海灵光一闪,一个胆大的念头迅然而生,在眉心轻抹,放出一缕神魂,化作丝缕没入外界,富癜呵呵一笑,转身下沉,如石沉大海,落地轰砸出地动山摇之势!

    “老子不走,留下玩点大的,给你这狗日的长长记性,最好下次一见面就能叫我爹爹!”富癜在这座小天地中,迅疾游曳,好如一缕飘荡的孤魂,在慢慢契机寻找着反戈一击的可能。

    若他所猜不错,这座囚笼小天地极有可能是那两个人的法宝密器所幻化,这种东西通常来说,皆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若是他能毁坏一二,纵然毁掉全部,也算是给这笔买卖自己添了点赚头,先生说过,做买卖,要给对方留三分利,可他却不这么认为,三分利太多,如这种脑袋灌屎的蠢货,最好坑的他血本无归最好!

    “轰轰……”混沌中爆发无量光芒,冲破混沌包裹,向四面八方激射,宛如银瓶炸裂,水浆四裂,混沌被冲荡地荡漾开来,丝丝缕缕,像是棉被里的花絮,肆意游离。

    富癜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剑龙炸裂所致,这把利用万道剑气以秘术铸成的剑蛟,曾经是先生挚爱之物,但后来被先生忍痛割爱赠给了他,富癜待之比对待先生还要好几分,如今剑蛟自碎而炸,想必是为了重创那两个不要脸的蠢货!

    “来吧,大爷陪你们好好玩玩,不毁了这座小天地,你大爷我就是你爹!”富癜啐骂着,挥甩衣袖,袖中有一道道荧光飞离而去,或钉入天穹,或钉入大地,富癜就如同一只刺猬在甩刺,四处游离,四处甩刺。

    “等这些宝贝一块奏效,不知道画中仙会感谢我几分?”富癜隐去身形,淡去神魂痕迹,尽可能做到无痕无迹,像极了一只孤魂,眺望着这方即将化作坟地的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