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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拉拢

    如果说疯子和老龙的交易,是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搏杀,贵在结局切合人心,双赢。

    一方以一条残喘老命,外加龙族最后那点气运做注,搏来的是龙族后裔大为可期的未来。

    一方“画饼充饥”,压赌未来,愿提携前路漫漫的故人遗嗣,在恍恍大势中。搏得一个不错前景。

    那么疯子与神君庙神君之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压胜较量,输的只能俯首称臣,鞍前马后。

    神君归来,发生的猝不及防。

    疯子从老龙井下出来,正思量着该如何再拉拢一下那位古家汉子,毕竟古氏一脉到的如今,只剩下古生一人强撑门面,较比其他族氏,就显得势单力薄不少。

    之前,虽然汉子古生也登上城头,与疯子表态,但在疯子看来,那种有点随波逐流的行径,存在一定不可捉摸的不确定性,而一旦这个不确定性适时爆发,带来的影响足以改变诸多的定局。

    “好像有个神魂异样的小闺女……”

    疯子回忆汉子古生,了解到这个木讷寡言的汉子倒是有一个讨人怜爱的小姑娘,从老十记忆碎片来看,小姑娘神魂异样,而且与小书童走的极为近。

    涉及神魂,就势必与光阴流逝息息相关,在这一方面,疯子虽称不上如何“起死回生”,但“妙手回春”起码还是勉强够。

    仅凭十道互不干扰的法身,就足以说明问题。

    一气化三清的道门道主,再如何惊为天人,但也不过方才三道法身而已。

    思量着先去老寿头那里讨要几颗必要的灵丹,也好在给小姑娘检查神魂时能多些底气,毕竟在万界寿龄一事上,老寿头可谓是难逢棋手,就连证道长生的小仙翁葛洪都只能望其项背。

    掀开杂货铺帘子,出乎疯子意料,铺子里竟然还有他人,是一位风尘仆仆之人,沧桑如田间地头的老农,衣着质朴无华,甚至称得上寒酸,手里正端着一杯药香扑鼻的酒水,坐与老寿头聊叙正酣。

    疯子一进铺子,老农便扭头而视,二人视线彼此交汇,又迅速错开,老农微有诧异,疯子同样啧啧称奇。

    “老哥,这位是?”

    疯子也不作假,径直走到一排酒缸前,动手盛了一壶酒水,而后才端着坐下,自斟自饮的同时,顺嘴问道。

    老寿头早就见怪不怪,耷拉着眼皮,眼睛眯缝一线,简短介绍道“道号太火,神君庙正主,刚从外面回来!”

    老农微微颔首,眸子闪过一线锋芒。

    疯子愣了愣,有些出神,等思绪好不易平复,这才连忙拱手揖礼,“失敬失敬,原来是道门神君,富某人方才多有得罪,还望神君大人见谅!”

    太火神君笑了笑,“你就是那个稳坐财神爷宝座的疯子?”

    财神爷之名,想不听过都难。

    疯子咧嘴,摸了摸鼻子,点头应道。

    “说来也巧,贫道此次得以神游而归,也多亏那些星空传阵助力,如若不然,想来也必定要大费周章,此刻也坐不到这里吃酒聊叙!”

    太火神君一上来,就点名疯子引以为豪的星空传阵,像这种滴水不漏的赞扬,在疯子眼里看来,妥妥的人精操作。

    不过,却是大善,最起码说明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灵光划过脑海,疯子主动点破他与道门那点关系,“神君大人,想来你还不曾回道门,不妨先听在下一言,且在这里住上一阵子最好,道主老儿先前说要派一位得力弟子前来,在下估摸大概就是神君您了!”

    疯子此次提前下水,搅浑仙墟大界,不可能不告知在此犹有后手的道门佛门以及其他势力,知会是一方面,同时疯子也存有试探之意。

    假借这次下水,让这位势力提前落子,站好队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

    太火神君轻咦一声,随即点头答应下来,“也好,师父他老人家总是思量在前,较比我们这些不知所谓的徒子徒孙,可谓是殚精竭虑,这次回来,尚未得见师父,宇外神游一趟,行事不利,算是辜负师父重望,在此思过些许时日,权当自我责罚!”

    疯子一听,连忙追问,“敢问神君是从何地踏临宇外之地?”

    以疯子如今所知晓的,想离开这座宇宙进入宇外之地,拢共也就两条路可行,一条是走轮回古地,另外一条即是那条星空古道。

    太火神君迟疑片刻,但还是道出实情,“贫道所走,是那横陈于星空中的一条古道,直通宇外一地,归来时贫道中途假借星空传阵,方才回到的仙墟大界!”

    疯子闻言,失望之余也稍稍庆幸,如若再多出一条通往宇外之地的途径,事情就会多出万般变化,不可控性也暴增不少,不过好在这种可能性已经被否决,只要通往宇外之地途径还是那两条,一切就皆有可能。

    接下来,疯子与太火神君言明情况,顺道又拉拢老寿头下水,为的只是让神君站队,并且只能站他一侧。

    道门神君,放眼万界,也是超脱无数族群的存在,疯子不想多出这么一位对手,虽然有道主老儿牵涉其中,但终归说来,神君亦有个人想法,他不可能拿道主去大做文章。

    情分这东西,就像是花出去的银子,用对了地方则心情舒畅,用错了地方自认倒霉。

    太火神君仰头喝干酒水,趁疯子倒酒之际,说道“这个事情牵涉太大,如果是我以个人身份站队,必然会优先考虑你,但只可惜贫道注定归属道门,如此一来,就不可能轻易做出决定,势必得思量一番,这样吧,等贫道气满神足,恢复神明,届时必然给你答复,放心,不会太久!”

    话说至此,疯子也无再多说必要,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掂量清楚其中利益成败,道门体量之大,一旦站位,带来的影响,绝对无法估量。

    又聊叙深刻,疯子向老寿头讨要几颗稳神灵丹,就告辞离开。

    “你什么意思?”

    太火神君瞥眼睡意昏沉的老寿头,想听听这位老哥的意见。

    “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多活几年而已,就这么简单!”

    老寿头说罢,摸出一粒虎狼丹药,如嚼蚕豆一般,嚼吃起来。

    太火神君想了想,“此子先前掀起的风浪,可是令一众神祗都退下神台,神道崩塌,此次若是再搅起风云,只怕神祗的下场就会落在万界修士头上,仙道会不会崩塌我不敢说,但万界修士只怕会被大势裹挟,从而沦为灾劫炮灰……”

    宇外神游一趟,太火神君已然明白宇外生灵对这座宇宙虎视眈眈久矣,不是不动手,只是再等待一个合适契机。

    万族从上古时代崩塌,就开始一蹶不振,最明显的即是泱泱万族,却再无任何生灵证道称帝,等同说如今这座宇宙之地,失去最强有力的庇护久矣,如果再如此拖延下去,结果只有一个,沦为宇外生灵取乐园。

    太火神君思量问题的角度,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一座宇宙天穹之上,他不希望这座宇宙中的生灵内耗惨杀,给宇外生灵制造有利可图的契机,他更希望万族能同仇敌忾,共同面对那个可怕结局的到来。

    唯有共同面对,方才有胜利的可能。

    “宇外之地惦记这块肥肉多时,贫道从那条星空古道踏临宇外,看到人族大帝留下的诸多战斗痕迹,就已然明白未来注定会有一场裹挟万界的厮杀,非死即活,甚至比昔日神庭崩塌还要恐怖,在那场厮杀中,没有谁能侥幸逃脱,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

    太火神君神色疲倦,推衍这场波及万界的大势,消耗了他太多的精气神,这也是他不得不转途,借住星空传阵回来的原因之一。~

    老寿头追问,“能有几成?”

    太火神君狠狠心,伸出了两根手指。

    “这么低?”

    老寿头有些诧异,两成的胜算,基本上于事无补,还不如一无胜算来的让人痛快,有时候无谓的希望甚至比无望更害人。

    “道主派你去宇外,势必早已觉察到什么,道主留下一具肉身坐镇大界,一具自坠轮回,一具神游万界,这已经说明了一切,若老夫所猜不差,道主自坠轮回,极有可能是在找寻应对之回事大,古地府牵涉其中,至于那座轮回殿堂,保不准就是宇外生灵留下的后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知晓会是一种什么结局!”

    老寿头道出心中分析,他坐躺的这把躺椅,实质为一座螺蛳道场,大道完整,躺坐其中即为修行,最神秘莫测的,还是这座诞生混沌深处的螺蛳道场能直通宇外之地,只要老寿头心念所至,神魂即为所达。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老寿头对于宇外之地的了解,早已超脱所有人之外。

    当然,老寿头沉默寡言,也于此有关,他知道的越多,就代表神游宇外之地愈是广阔,而正是基于此,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就要比所有人多,一旦被宇外生灵抽丝剥茧循迹而至,倒霉的只怕不是他一人。

    “师父于我们师兄弟四人,素来不会言谈太多,师父行事自有他的准则道理,绝非我们师兄弟所能明悟,昔年传道授业时,就有几次旧事已经证明,最终错的只会是我们师兄弟,所以到后来,师父做任何决定,我们四人都是鼎力支持,不会有丝毫反对!”

    太火神君微微眯眼,记忆洪流翻涌上来,太多的过往就如同落在心湖之上的石子,有大有小,大的溅起浪潮,小的溅起水滴,各有滋味,各有千秋。

    老寿头自然不会对道主行事指手画脚,虽然他熬活万古,称得上万古第一人,但较论行事谋划,一肩担撑道门崛起的道主,绝对是令他屈指可数的心有敬畏之辈。

    道主在他眼里,可谓是图谋一世之辈,绝非图谋一时的蝇营狗苟。

    这一点,神庭之主,人族大帝皆算之。

    “传着传着就这么断了……”

    老寿头心有唏嘘,诸如像他一样的老不死,蛰伏于万界之中,视线必然是落在人族身上,因为他们都知晓一个道理,万族希望,贵在人族。

    起于混沌六帝,到神话神庭之主,再到后来的人族大帝,最后落到上古仙庭仙主手里,一直有一根无形传棒,就这么依次有序传承不断,每逢人族深陷险境,即会有力挽狂澜之辈崛起,帮助人族走出困境。重获新生。

    可到得如今,这根传棒竟然无人可接,理由很简单,自仙庭仙主陨落,人族之辈再无诞生大帝,故而在仙主身死道消后,人族就彻底断掉了某种传承。

    太火神君接茬道“可不是嘛,另类证道称帝者不是没有,但要想真正承担起人族重担,非正道称帝不可为之,这是写在你我这些看透世事人心中的真言,另类证道称帝不过是讨巧,从一定程度上说,做不到与大道齐平的地位,所以就不存在超脱道外的可能,没有这种可能,怎么可能找寻到那根传棒?”

    老寿头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那个家伙怎么样?”

    太火神君一滞,摇了摇头,“商家一脉根底,就注定他无法成为人族大帝,这又不是生意买卖,有再多银子也不行,师父曾经提及过此人,评价颇高,但也有过一句戳语,万年老二!”

    老寿头听得一头雾水。

    “师父说此人身负大气运,注定不会被大道接纳,这也就注定了他无法称帝的结局,但这也不是断无更改的可能,要想成为大帝,除非他舍得将一身气运全然流泄殆尽,唯有如此,方才有三成机会证道称帝!”

    “这么变态?”

    老寿头一听,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师父说在此人身前,永远会有一道身影,任凭如何追撵,也断无超越的可能,故而是为万年老二!”

    太火神君也是唏嘘不已,昔日他听闻道主如此言语,就萌生想要一见原主的心思,他是想看看这位万年老二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

    敲开汉子古生院门,开门的是位怯生生的小姑娘,头顶羊角辫,大而无神的眼睛盯着不曾见过的疯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疯子不用猜就知晓眼前小丫头一定是古生那个闺女,当即摸出从杂货铺顺手牵羊来的糖果,塞进小丫头身侧背着的一个精致绣囊,直到将绣囊撑得鼓鼓囊囊,方才住手问道“闺女,你爹呢?”

    兴许是糖果起了作用,小姑娘也不再怯生,但说话声音确实不高,“我爹去给我买鸡腿了,一会就回来!”

    小姑娘吃鸡腿,成了汉子古生每天首要任务,好在下去世间凡俗一趟,来去之间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不会让自家闺女等太久,否则汉子就要考虑将闺女最终爱的烧鸡铺子迁移到自家门前了。

    “哦,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你爹回来吗?”

    疯子笑着摸了摸小姑娘脑壳,却是心底一叹,神魂残缺,且有跳脱之势,若不是汉子古生在眉心之地留有压赦重物,只怕小姑娘的神魂早已烟消云散!

    小姑娘看了看自己鼓起的绣囊,抿嘴想了想,终是抵不过糖果的诱惑,轻声说道“我爹很快就会回来,你先进来!”

    疯子踏进小院,首先映入眼帘的即是一间贴满符箓的屋子,密密麻麻,仿佛是用符箓生生贴出了一间屋子,扫量过新旧不一的符箓,疯子心说不是符箓大家也胜似大家了!

    满墙的符箓,皆是出自汉子古生之手,最为重要的符胆充盈圆满,虽符文较之孱弱不少,但也不妨碍符箓可算大成之功,疯子没有看到什么符箓大家,看到的只有父亲对闺女满满的疼爱。

    小院不大,但布置齐整,疯子落座后,小姑娘就端出茶水待客,虽然茶水不曾煮沸,但疯子已经开心到眉开眼笑,甚至在想自己何时也能有这么一位懂事的闺女?

    念头刚起,院门就被推开,汉子古生拎着两袋子鸡腿满载而归,瞧见疯子不请自来,微微诧异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从油纸袋中拿出两个鸡腿递给自家闺女,然后走去灶火将鸡腿放好。

    “上面说话!”

    汉子古生抬了抬眼皮,示意二人跃上屋顶。

    疯子放下茶香四溢的热茶,却是不曾踏地而起,而是走到墙角木梯前,攀剃而上。

    屋顶楼阁,可举目远眺,目之所及,囊括夜郎村半数之地。

    “找我有什么事,不用藏掖,直接说便好!”

    汉子古生开门见山,问的直白。

    “也没有其他,还是城头上那件事,只求老弟给个准话,你也知道村子里人心飘摇不定,多数都是想伺机而动,白捡一份机缘,可却忽略了身后险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志同道合之辈搓成一股绳,共同承担那份风险,也只有这样才能度过难关!”

    疯子俯瞰着院中正吃鸡腿的小姑娘,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她神魂残缺,比铁匠婆姨还要厉害,你觉得自己比铁匠还有能耐,能将自家闺女神魂补缺圆满?”

    汉子古生满脸痛苦,摇头叹气,“残缺事小,关键神魂还有跳脱神外之势,如果不是我用自身拳意压赦,只怕早已灰飞湮灭!”

    疯子点点头,如他所见那般,可见汉子古生并无欺瞒之意。

    “如果老弟能鼎力相助,闺女的问题,老哥自有七分把握,虽然不敢说一定能成,但老哥可以保证,最起码能让闺女从此睡个安稳觉!”

    神魂残缺,就像一间四处漏风的屋子,雨雪风霜皆能影响到屋子里的人,疯子说的能睡个安稳觉,也就是他有“修缮房屋”的本事。

    汉子古生心脏狠狠跳了几下,这个消息于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自家闺女情况如何,他比谁都要清楚。

    先前,他登上城头,表态要独善其身,所为不过是想过安稳日子,闺女是他唯一希望,他不想让任何因素打破来之不易的平静。

    仙墟大界崩塌,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他昔日打碎的天地何曾少了去,村头那八百水泊,少说有一二,就是他不再压制自身拳意造成的。

    没有什么,能比自家闺女贵重。

    一座大界也不行。

    “古老弟不用着急回答,反正我还需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只要老弟心中有了答案,随时都可找我便是!”

    疯子拍了拍汉子古生肩膀,不再多说什么,杀手锏已经使出,再不成为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能强求。

    跃下房顶楼阁,疯子与吃鸡腿的小姑娘打了招呼,方才出院离去。

    汉子古生心乱如麻。

    “爹,你看,这些糖果都是伯伯给我的!”

    小丫头不知何时攀梯上到楼阁,跑到汉子古生身前,打开鼓鼓囊囊的绣囊,将里面的糖果拿给古生瞧看。

    一看闺女撒娇,汉子古生心当即就暖软半数,视线落在沉甸甸的绣囊上,却是看到绣囊里还有几粒蜡丸,探指夹出一粒,随手轻轻捏碎蜡衣,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定风丹?”

    汉子古生瞬间联想到早已消失断承的灵丹定风丹,不是因为他懂什么药道,而是因为在搜寻治疗自家闺女一事上,汉子古生早已将所有可能有用的灵丹妙药悉数烙印在脑海,这粒稳固神魂有奇效的定风丹正是他记忆所在。

    小姑娘自然不知道定风丹是什么东西,她关心的是那个伯伯给了这么多糖果,她有些害怕。

    暂且压抑心头喜悦,将定风丹喂服进闺女肚腹,并且小心用拳意慢慢化开药效,待药效发挥,闺女陷入沉睡,汉子古生方才长吐一气。

    将闺女安置妥当后,汉子古生直奔村头水泊,找到正坐于湖畔垂钓的老更头,眼神熠熠,说道“如何,敢不敢问拳一场?”

    老更头将鱼竿插在地上,扭头看眼精气神圆满的汉子,笑道“咋的,有什么好事值得你要问拳于我?”

    汉子古生笑道“问拳于你,是清算你乱牵红线的旧账,与老子开不开心无关!”

    汉子古生那个一回家就记忆断层的婆姨,是老更头乱牵红线牵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