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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古来王者皆孤独

    神话湮灭,神庭崩落,后世史家一脉将神庭崩落形容成神话时代,神道巅峰极致后的万界雪崩,从这管中窥豹,多少也能明了史家一脉对昔日神庭的态度。

    神庭崩落,遗墟流散万界,神道坍塌,香火神台同样不复存在。

    昔日,神庭独悬万界之上,名符其实的“空中楼阁”,俯瞰万界,傲世而独立。

    但崩落后就成了万界想要分食一杯羹的香饽饽,神庭遗墟中,最为至关重要的南天门被仙墟大界所获,毕竟那位威震万界八荒的神庭之主便是陨落在这南天门前。

    不过这些都是一些人尽皆知的事宜,拿出来议论也算不上如何新鲜,况且涉及神道的香火神台至今下落未明,较比已然消失不复的神庭,山上修士更看重或有裨益可得的后者。

    虽然那座承载万界香火供奉的高大神台,是疯子一手推翻,但他同样对其完全崩塌后的去向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在此看到,恐怕疯子也不敢相信,昔日神台会沦落成被真正泥坯踩踏在脚下的素朴台子。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疯子眼下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心情,除了淡淡回忆,再无任何心绪涟漪。

    既然已然知晓城隍二候真实根脚,疯子也就不再徒生是非,打碎金身,再打碎香火神台,磨灭香火神性所在,就是他眼下需要做的首要事宜。

    至于后续如何彻底磨灭这座昔日神庭香灰倾泻之地的神道残留,就是一件费时费力的裹脚布事,做的好了或许会积攒些许功德,但若是稍有差池,只怕功德不曾落下,反倒又会惹来因果反噬,以及势如潮水的口诛笔伐。

    “等一下,我有话说!”

    城隍二候知道命不保夕,打逃皆是无望之事,而且就算他心存同死之志,在这任人宰割的小天地中,却也只能是自讨苦吃。

    疯子没有拒绝,点头示意这位已然放弃抵抗的旧神祗开口言说便是,他反而火锅就酒,越喝越有。

    “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我不让那些人假道于此,只怕我这小小城隍庙势必要承受狂风骤雨摧残,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就算心有不甘,也是无可奈何,且必然殃及后辈子孙,所以……”

    城隍二候灌口酒水,随手一抹嘴,仿佛胸有千秋意气而不能发,憋屈之态,尽显于色。

    “所以你想求我,饶你一死,在你看来,如你所说,携大势以相要挟的那群生灵,不仅境界高出天外,而且财大气粗,就好比山下那些纵马弛街的纨绔子弟,你就好比街边摆摊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对于这些肆意妄为的纨绔,心里恨之不死,但也艳羡不已,只恨自己投胎转世不能做那人上人,摊铺被掀翻什么的也无甚紧要,只要银子贴补上就可,有一日突然天降正义,将这些纨绔子弟绳之以法,诸如你这样的人,反倒最不习惯,因为再无额外银子可赚,甚至连热闹也没得瞧看,所以……”

    疯子夹了块豆腐,一松筷子掉落在地,却是落在青厮虎霸天脚面之上,正大快朵颐的青厮顿时跳脚而起,一肚子骂娘的恶语就差脱口而出,但看了一脸笑模样的疯子,却是生硬吞咽入腹,只能硬撑坐下。

    “所以,你就会像这位小哥,第一个跳出来骂娘,大骂那些天降正义之辈,凭什么踢翻你的饭碗,凭什么断了你的财路等等,若是心性再恶毒一些,祖宗十八代也不是没有不被问候的可能!”

    疯子涮了一筷子茼蒿,夹放在城隍二候碗中,笑道“安心养胃消痰,多食有益!”

    城隍二候究竟从这次“假道于敌”中所获何物,疯子也懒的追究,只要他心中这一小块脉络梳理通顺,也就没有比这更令他开心之事。

    求生无望,城隍二候也就不再多言什么,吞吃下茼蒿,便起身离开城隍庙,疯子也并未拦阻,老祖大死将至,却仍旧放心不下后辈子孙,前去照拂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虎狼皇都铁桶一般,法阵环套叠加,就算疯子想让这位旧神祗逃遁,只怕也是登天无路,遁地无门。

    青厮虎霸天记忆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昨日事今日必忘,大概也就只剩下一事一记的点滴记忆,瞧见城隍爷外出,心思不禁活泛起来,毕竟他与这位心思深沉的城隍爷不怎么对付,还不如和眼前这位新结识的老哥谈的来。

    “老哥,你认不认识田老哥,就是一笑特傻,喜欢有事没事过来蹭吃蹭喝的那个田老哥?”

    疯子抬眼扫量一下青厮虎霸天,忍不住轻笑一声,也算是给这位昔日江湖大佬三分颜面。

    “啊,看来认识,这就有缘了不是,缘分这种东西真他娘的神奇,你我今日虽是首次见面,但老弟却有种相识多年的感觉,而且与田老哥感觉也差不多,你说怪不怪哩?”

    青厮虎霸天就着火锅越说越起劲,像今日这种敞开心胸聊叙,他可是头一遭。

    “有缘千里一线牵,无缘对面不相识,缘分如此,天意所归!”

    疯子抿口酒水,结束了这场无甚意义的闲聊。

    将青厮虎霸天陷入沉睡,疯子离开城隍庙,城隍二候待事了,自会找他,无需他劳心劳神尾随,这不是疯子放心,而是城隍除了这座皇都牢笼,万界之大,却再无落足之地。

    既然他已经揭开这层窗户纸,那他这位旧神祗就算逃遁出仙墟大界,也是前有旧神祗堵截,后有未知生灵追杀的结果,反倒这座牢笼成了他最适合的埋骨地。

    在虎狼皇朝转悠一周,将诸般阵法加固妥当,疯子方才略有安心,城隍庙那座香火台他也没有封禁的必要,权当是请君入瓮的渠道,只要待这皇都崩塌那一刻来临,他便要所有进瓮之辈葬骨于此!

    这绝非一句虚言,而是要用血骨铺陈而成的王者之路。

    或许这就是他要走的路,孤独是始终伴随左右的影子,当腾跃超脱一个宇宙层次,甩在身后的势必会是泱泱之众。

    这条路,或许是由混沌六帝开启,接棒的神庭之主只走了一小段,人族大帝相继接续,到的仙庭仙主陨落,这条路就彻底再无人前行。

    御风前往北城城头,疯子要看一看这些界外存在究竟意欲如何,在如何不影响大道运转的情况下,巧妙推进这座皇都的崩塌。

    最直接的做法,就是这些界外存在自主压境,跃上城头与兵士生死厮杀,但有一点特殊之处在于,北城以龙气加持的护城法阵,会对这些稍有露马脚的“异类”格外照顾,一个不小心,或许真有当场陨落的可能。

    要么就是顺势而为,从壁上观,谁也不插手其中,坐看皇都由外攻破,届时他们只需趁势而起,即可分食一杯羹。

    但这种情况下,所需时间自然偏长,不过近百年光景。

    北城街头有面摊支应,也多了其他小商小贩,虽然稀少,但也聊胜于无,好算能恢复些许人气,总好过尸横街头的凄凉。

    疯子找了一家观景最佳的面摊落座,仍旧是一碗卤面,因为不久前城头号角吹响,眼下城头正拼杀正酣,故而没有什么食客愿意出来吃面。

    “这位爷,你这胆识倒是惊人,这城头又起战事,你怎么也不惶恐?”

    面摊掌柜端上卤面,算是聊叙问了一句。

    疯子举目远眺,城头惨像清晰可见,飞溅的鲜血,如藕节断碎的身躯,除了惨烈,还是惨烈。

    “也不知那些官老爷是怎么思量,这面摊本就是小本生意,每日所赚尚且不足一两,但每月稅银却是百两之多,算下来每日所交稅银已有三两三钱,这还如何让做生意,简直就是逼人于死地!”

    在疯子吞面之际,面摊掌柜与旁侧一位卦摊先生聊叙起来,卦摊先生面黄肌瘦,全无神仙气度,更谈不上什么仙风道骨,若是脱去身上那一件不知从何地捡来的老旧道袍,只怕没有人会相信这副尊荣会是断天机知生死的算卦高人。

    “可不是来着,就卦爷这巴掌大地方,那官爷还想收百两稅银,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这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人会来算命破妄,卦爷之所以来此,也不过是熬不住五脏庙逼催而已,要是兜里能有百两银子,卦爷铁定缩在家里,有吃有喝,做个与世无争的闲云野鹤!”

    卦爷这回还算有所气力,毕竟先前已经吞吃掌柜一碗卤面,说话底气也充实起来,若是再让他吞吃一碗,保管跳脚骂娘,不逊街头悍妇。

    面摊掌柜联声应和,他想问的已经问过,想知道的已经知晓,既然是为了五脏庙出来刨食的主,也不会是什么想掀江倒海的货色,毕竟若是能掀江倒海,也不至于饿成这副皮包骨的惨态。

    金丹境武人自然是皇宫谍密,隶属天子直接统辖,这些雨后春笋支应起来的面摊,捎带一些其他摊位,皆是稳坐金椅的天子一手所为。

    卦爷与面摊掌柜使了使眼色,在得到掌柜点头示意后,方才起身晃悠来到疯子一桌落座,待疯子抬眼观望,卦爷就开始演技爆发,“这位爷,卦爷看你双目神丰,鼻息绵延,想来也是略懂拳脚之辈,既然略懂拳脚,也算是江湖人,而行走江湖最忌天降横灾,巧的是卦爷这里正好有趋吉避凶的神符,价钱倒也不贵,不过两碗面钱而已,不知爷要买几符保命?”

    疯子听完眼前算命先生信口雌黄之辞,险些笑出声来,心说就我扔掉的那点符箓,都比你这神符灵验,是麯圣卿丹书不够好还是道主老儿福禄不够好用?

    “拳脚确实会些,但不算是江湖人士,只不过习武强身而已,再就是乱世当头,会些拳脚庇护家人,总好过任人欺负,你这神符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用,还不如两碗卤面垫腹来的实际!”

    疯子笑着摇头拒绝,卦爷本想再坚持一下,但被面摊掌柜眼神制止,也就不再坚持,起身叹息一声,晃曳着步子回到了卦摊。

    城头之上,情况确实被疯子猜中一半,因为有三位压境下场,分别是剑修,刀修与武人一脉,剩余的道门,佛门与儒门,却是迟迟不见动身。

    随着三位压境之人加入厮杀,城头一地小范围之内顿时好比湖面落砸下巨石,水花四溅,涟漪起伏不定,鲜血与白骨齐飞,杀机共长天一色。

    毕竟是压境,三人与一般兵士厮杀起来,砍瓜切菜,甚是爽快,甚至不过是一刀了事而已,刀锋剑气拳罡所过之地,尸骸堆簇。

    很快,这三人就杀出一片空白地来,周边兵士皆下意识不敢前冲,毕竟上前无非是一瞬而已,就命丧他手,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此时也没有半点把握敢合力围杀这杀机浓郁的三人,计谋在面对强大实力时,总是稍显苍白。

    “怪刀客,你总是吹嘘你的刀锋如何锋锐无双,我看也就那么回事,方才杀起人来也不是一刀一人而已,难不成还一刀一城?”

    自诩泥腿子的武人哂笑不已,他最看不惯怪刀客总是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臭脸,有本事摆天下第一的臭脸,怎么没有本事直接一刀劈了这狗日的大道,还压境来这里装什么孙子?

    “泥腿子,你他娘的浑身上下就属这张嘴最臭,你忘了吹嘘自己拳法高出天外的时候了……”

    怪刀客手持一把怪刀,望向已然将他们三人围簇起来的周边兵士,嘴角笑意与心中杀机,愈发浓郁。

    “啰啰嗦嗦,还不如两个妇人!”

    剑修凌霜讥讽一言,剑出身随,一线剑气横出,便是几位兵士被剑气横切,一分为二的身体瞬间倒地,鲜红横流。

    疯子收回视线,摩挲着胡茬旺盛的下巴,自言自语道“剑气好是凌厉的娘们,难怪与屠龙人有点关系,我看就他娘的是屠龙人私生子衍生起来的斩蛇一脉!”

    发泄完心中郁闷,吞吃干净卤面,疯子撂下银子离去,城头之上,他若是再不搞点东西出来,只怕如此下去,军心溃败是迟早!

    在城内无头苍蝇一般游逛,疯子一直在考虑用哪几颗棋子,最好是同境最强,刚好压过对方那种,否则再高出一境,护城大阵就有可能重点照顾,届时只能是节外生枝。

    武人一脉,疯子不加思量就想到了那位汉子古生,以古生对阵那位武人,怕是再合适不过。

    剑修一脉,疯子实在想不出可以动用的人选,原本姜无垢若是在学海之畔闲来无事,倒也可以动用,但毕竟他把杀伤最强的姜无垢安排在废墟之地,为的就是镇赦废墟深处蠢蠢欲动的老不死。

    刀修一脉,更是无人可使,若是时间倒流万载,他倒是可以厚着脸皮去求那位挥刀客下界走那么一遭,但眼下这么说,纯属扯淡。

    “关键时刻,无人可用!”

    疯子唏嘘一声,不再言语。

    回到夜郎村,疯子不忘拎带烧鸡登门,虽说早前就有“赠丹”之情,但疯子素来不是喜欢将这些点滴恩情挂在嘴角之辈,再者礼多人不怪,除却烧鸡之余,还有一些杂七杂八,都是小姑娘喜欢的巧物。

    敲开院门,依旧是小丫头开的门,手里拿着一堆布条,疯子笑着捏了捏小丫头的羊角辫走进院子,汉子古生正在院中绑葡萄架,小丫头不用说是在一旁帮忙,不然手里也不会攥着布条。

    “是富老弟来了,还这般客气什么,见外了不是!”

    汉子古生从竹梯上下来,将疯子迎入内院,小丫头乖巧的跑去端来茶水,帮忙给客人倒茶。

    “确实有所起色,也算是幸事一件,事在人为嘛,要相信总会有希望出现!”

    疯子扫量一眼小丫头眉心,笑着将一堆巧物递给小丫头,小丫头扭头看眼汉子古生,得到自家老爹许可,方才懂事的蚊子声道了一声谢谢,接下一堆不曾见过的巧物。

    疯子抬手隔绝一座小天地,笑道“这些巧物多多少少会对小丫头神魂复苏有所裨益,都是一些需要转动脑壳的物件,不花点心思费点脑壳,可是玩不转的!”

    汉子古生心中一暖,对方虽是有所求而来,但也可以完全忽略他这闺女,再者对方已然有“赠丹”之恩,这次登门若是开口,他也断无拒绝的理由。

    “谢谢富老弟!”

    汉子古生热泪盈眶,情之所起,泪之所流,不枉是一位铁骨铮铮的热血忠义武人之辈!

    “这话说的可是见外了,不说了不说了!”

    疯子喝茶。揭过这一篇前奏。

    “富老弟有话直说无妨,但凡老哥能相助,必当竭力而为!”

    汉子古生生性给人木讷之敢,但其实他是内秀其中,加上自家闺女一事劳心劳神,对其他事宜也就不甚上心,故而给人一种疏离陌生的观感。

    疯子却是没有一口答应,开口问道“不知古老哥金丹境的底子夯实的如何?”

    城头那位泥腿子武人,金丹境根基属实扎实,在疯子看来,一般高境若是压境金丹,与那位同境厮杀,或许胜算还不是很大。

    “金丹境底子?”

    汉子古生心有疑惑,他跻身仙九境多年,如今更是差半步之遥就能成就武神之实,虽前路崩断,但他积蓄久矣,亦有一飞冲天之势,只要跃过断头武道,前途一片光明!

    可眼下对方竟然说什么金丹境,金丹境这种不过刚刚入门的宗师小境界,于他而言,就像是老夫子读稚子启蒙的三字经。

    “应该很强!”

    汉子古生一时间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他昔年踏上武人一途,破境势如破竹,金丹境不过是顺手可破的小关隘,谈不上如何放在心上。

    “能是同境最强吗?”

    疯子追问,这一点甚是重要。

    “同境最强?”

    汉子古生再无底气可言,身为武人,自知这四字代表何种意义,古往今来,武人一路泱泱之众,多不胜数,最终途有其名之辈,屈指可数,更多的还是途无虚名半点,成为武道一途上的一缕尘灰。

    疯子一看,汉子古生被这四字吓住,当即笑道“古老哥,同境最强,也可分为前代与当世同境最强嘛,最不济也能分出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同境最强,若是都如老哥所想,都去争那万古最强,只怕这条路上也就山水永存人影寂寥喽!”

    汉子古生挠挠头,苦笑一声,蓦然豪气万丈,“富老弟所言有理,老哥再不济,也是自家闺女心中的同境最强嘛!”

    疯子点点头,极为认可。

    说服一员猛将,疯子就直奔村中杂货铺子,以他对老寿头的了解,这位以长生证道的熬古之人,最适宜做城头肉盾,任凭对方剑修剑气如何凌厉,但落在这位长生老人身上,不过是挠痒挠出血而已,算不得太大的事。

    掀开门帘,老寿头还是老样子,躺在螺蛳道场休憩,听得有人进店,老寿头这才睁眼,疯子抓一把柜台上的瓜子,边磕边说“老寿头,你这把老骨头一时半会也散不了架,不如随我下界去震震场子,活动活动筋骨,你不知道现在的剑修个这种奇耻大辱我能忍,当然不能,所以这不来找老哥下去教诲小辈做人了,好让他们知道姜是怎么辣,盐是怎么咸的!”

    老寿头没好气笑道“你这家伙,抬屁股就准没好屁放,自己造的烂摊子,收拾不了,就来央求我们这些老不死收拾残局,真把我们当擦屁股的生纸了!”

    疯子轻咳一声,从袖中抖擞出几卷包裹严实的东西塞给老寿头,压声说道“都是失传的极品神仙书,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你可是要掂量清楚,仅此一家!”

    老寿头眼睛一亮,小心翼翼揭开外层绸布,随手翻开一卷上眼打量片刻,整个人当真好如起死回生,说是生龙活虎一点也不为过,“甚好,甚好,成交了,看在你这小子还算懂事的份上,老头子我就随你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