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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众人纷纷站起,看着东南方向,一股黑压压骑兵直冲冲的向着这边冲了过来,众人一下慌张了起来。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对面的草丛传出来一阵杂乱声,一小队骑兵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看着对岸的众人。

    众人一看这架势,立马扭头就向沼泽地里跑,王信抱起小男孩也向沼泽地里钻。

    河对岸的骑兵看着几个人往沼泽地里钻,就立马搭弓射了过来,泥泞的沼泽地上满是积水,众人又看着东南方向过来的骑兵,一阵杂乱无章后,纷纷向北边跑去。

    雨后沼泽地的水潭格外深不可测,让好几个人踩空,又翻身爬了上来,但是对面骑兵无情的弓箭总是能射中跌倒的人。两个人被射中后,众人顺着河沿向着北边跑去。

    骑兵在对岸的河沿追赶,但是刚跑没几步就有两匹马跌入水中,沉重的铠甲让他们翻动不得,活活淹死。剩下的几个人止步不前,犹豫了片刻穿过河边草丛消失不见。

    众人看着东南方向黑压压的骑兵,只能接着奔跑。

    东南方向的骑兵由于离的较远,只能看到一阵阵狼烟,随即冲着狼烟而来。由于跟河岸边的茅草棚隔着一段沼泽,所以一直无法过去,等离近了才发现茅草棚已经空空如也。

    几个骑兵下马一步步走到河边茅草棚看着乱七八糟的脚步和河对岸的滑落印,才确定这茅草棚里面的一群人已经往北跑了,而追赶他们的骑兵没法过来,已经顺着河对岸相对平缓的一侧往北追了。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这一行人商议片刻,便决定接着往北追去。

    对面的几个骑兵在两个人落水后,无法救援,便越过厚厚的茅草丛在相对安全的一侧追赶。但是雨很大,视野被茅草阻挡,也无法观察,泥泞不堪的茂密草丛中满身积水,马匹在这种情况下驮着浑身着甲的众人行进很是缓慢,追赶了一会,只能下马前行。一直追到入夜雨停,再越过草丛的时候,河流对岸只有稀稀拉拉的脚印,众人商议一下,修整片刻,明天往西上到大路上再接着追。

    而王信等人一刻也不敢停留,一直往北跑,跑到入夜,河流往东而去,众人看着河流奔腾的东边,一望无际的水面长满水草,谁都不敢往东跑。

    众人商议了片刻便跃入了喘急的河水,水很浅,众人蹚过齐腰的河水跑到对岸,拔过茂密的茅草,露出低矮的的草丛,众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一路接着往北跑。

    丝毫不敢休息的众人一直跑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此时早已走过地面上已经没有了积水的成片草丛,有的是点点枯草和满脚黄土。

    一直到太阳高照时,几个人跑到了一个巨大石头旁,纷纷躺下来休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王信放下小男孩,一头栽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不停,小男孩坐在地上看着众人。

    太阳已经高升,疲惫不堪的众人躲在烈日下,在巨石下一个个睡着了。

    一直到傍晚,王信被小男孩推醒,小男孩说:“哥哥,往那边走有水。”

    王信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去,一望无际的荒野。

    王信说:“那边有水吗?”

    小男孩说:“对的。”

    其他的几个人听见有水也都醒来过来。

    黑瘦的男子说:“哪里有水啊?”

    王信指了指小男孩指的方向说:“那边。”

    中年男子看了看说:“东边。”

    黑瘦的男子看着小男孩说:“你怎么知道那边有水的?”

    小男孩说:“我过来看了。”

    王信说:“你什么时候去的?”

    小男孩说:“你们睡着的时候我去的。”

    “你没有睡觉吗?”王信问到。

    “没有,我不困,看到你睡着了,但是还是了几句渴我就去那边找水喝了。”小男孩说。

    “你怎么知道去那边就能找到水。”黑瘦的男子说。

    小男孩说:“我们从南边来,往北边去,那个河流往东去了,也就只有东边有水的可能性大。”

    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不错,说的很对。”

    王信笑了笑看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看着王信笑了笑。

    中年男子说:“我们也都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那些骑兵毕竟是骑马的跑的比我们快。我们目前不能往北走了,他们知道我们往北去了,肯定会往北追我们的,我们现在往东走。不仅是河里有水,而且河里还有鱼,要是接着往北走,看这样的情况我们肯定会死。”

    众人一致表示同意,然后就开始往东走,王信想抱着小男孩走,但是小男孩说他能自己走,中年男子也是我们现在不用跑,慢慢走,他能追的上。

    就这样一行人拖拖拉拉向着东边走去。

    入夜后,众人终于走到了河边,此时河流非常平缓,但是已经变宽了许多,有十多米宽,众人看着对面茂密的草丛,都想过去,但是嘴里的饥渴让众人还是先跳入河中畅饮。

    一个个疯狂的跳入河中,然后被河水卷杂着急速向着河流下方而去,这些人中包括王信,只有小男孩没有跳入河流,看着众人被河水裹挟走,小男孩顺着河流向北跑去。

    此刻喝了不少水的王信想起来小男孩的父亲说的话,终于明白看起来喘急的河水往往很平静,但是平静的河水也往往很喘急。

    众人被河水裹挟了走了好久,王信早早已昏迷,突然感受到一股剧痛,王信醒来,发现自己撞在了岸边一个巨石上面。王信挣扎着抓着凸起的石头,一点点爬上岸去,此时岸上只有黑瘦的男子,浑身颤抖,有好几处小伤口在流着血。

    王信看看自己身体上也有几处划伤,瘫坐在地上,看着下面喘急的河水,在冲过十多个巨石组成的滩涂后直泄到后面的大峡谷里面。

    这个滩涂有百米只宽,两边能清楚的看到滩涂底,而且滩涂有几十米长,水流也平缓,中间的水流速度快,而且深不可测。王信被岸边滩涂前的巨石撞醒了,然后才上来的。

    过来一会,中年男子从北边的大峡谷走了说:“这河流怕是过不去了,前面是大峡谷,中间水流又急,怎么办。”

    黑瘦的男子说:“那接着往北走吧,我可不是摔死在下面。”

    王信说:“其他人呢?”

    “有几个摔死了,还有几个没看到。”中年男子说。

    “我们运气好,被冲到河边,冲到河中的直接就落入瀑布里了,不死都难。”黑瘦的男子说。

    “小男孩呢?”王信问道。

    黑瘦的男子说:“那个小男孩呢?他把我们害的好惨。”

    “他没事,他都没跳入河中。”中年男子说。

    “他真没跳吗?”王信说。

    “这兔崽子把我们全坑了。”黑瘦的男子说。

    “没有跳,我看到了,在路边追着我们跑。”中年男子说:“他怎么坑你了?”

    王信站了起来说:“真的?我要去找他。”

    黑瘦男子说:“他把我们带到河边,差点害死我们,这不叫坑我们吗?”

    中年男子对王信说:“你去吧。”王信转身就向着南边走去。

    然后对黑瘦男子说:“人家一小孩走半天给我们探路,只是告诉我们有个河可以喝水,你们一个二个看到了河就跟见了金子一样冲过去跳入河中,你能怪谁?”

    黑瘦的男子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看着王信叫住王信说:“别走,先抓点鱼吃,你饿了,那小孩也饿了。”

    王信说:“不用了,先找到小孩重要。”

    中年男子起身走到滩涂边,看到鱼伸手一抓就抓了起来,然后用力甩给王信说:“接着。”

    王信回头接鱼没接住,鱼摔在地上,王信捡起鱼,在河边洗了洗,这时看到了河里泡着一个人,王信一把拽了出来。

    地上躺着的瘦弱的男子吐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然后喘起了气,王信停止了按压在瘦弱男子胸膛前的双手。

    瘦弱的男子眯着眼看了看众人,然后闭上眼,只有起伏不停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中年男子拿着一条鱼递给王信说:“你先生吃吧,去找小孩,我们在这里等你。”

    王信点了点头说:“好。”便扭头回去找小孩。

    黑瘦的男子看了看王信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中年男子,待王信走远之后说:“还要等他们回来吗?”

    中年男子说:“天快亮的时候他能回来就带着,不能回来我们就走,不能耽误时间,会让那些人追上的。”

    黑瘦的男子指着地上躺着的瘦弱的男子说:“这个人呢?”

    “能走就带着,不能走就留在这吧。”中年男子看着瘦弱的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我去找点东西生火。”

    中年男子说:“不能生火。”

    “为什么?”黑瘦的男子说。

    “我们就是因为生活冒出来的烟太大才在那广阔的草地被发现的,不然那么茫茫茂密的草原怎么可能看到我们搭建的草棚。”中年男子说。

    “那我们生着吃鱼啊?”黑瘦的男子说。

    “不然怎么办?你想死吗?”中年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看着手中的鱼,一狠心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中年男子看了看手中的鱼,想了想抬头看着黑瘦的男子说:“准备生火。”

    黑瘦的男子说:“我还想活呢。”

    中年男子说:“没事,现在是半夜,火光不像狼烟多远都能看见。”

    “你确定吗?”黑瘦的男子说。

    “我肯定确定,我也想活啊,不可能因为不想吃生鱼就害死自己啊!”中年男子说。

    “我们还是保险一点就吃生的好了。”黑瘦的男子说。

    “我们现在生火烤完鱼,等天快亮了就走,但是火还留着,让他冒起狼烟。”中年男子说。

    “你疯了?”黑瘦的男子大声的说:“那岂不是告诉那些骑兵我们在这里。”

    “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中年男子说:“到时候我们走的时候放,那人和小男孩八成没回来,等他们回来时,骑兵也刚好来,差不多把他们抓走了就不会抓我们了。”

    黑瘦的男子说:“真的吗?要是那人和小男孩提前回来怎么办?要是抓了把我们捅出来怎么办?”

    中年男子说:“提前回来我们就把火灭了,这样我们不还是吃到熟的鱼了吗?那人绝对不会告我们的。”

    “也对,你确定他不会告我们?”黑瘦的男子说。

    “我确定,这个人不错,绝对不会告我们的。”中年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还在犹豫。

    中年男子说:“我就算害你,也不你害自己吧?我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黑瘦的男子想了一下说:“好。”随即转身去找柴火,中年男子找了两根干燥的柴火开始钻火。

    地上躺着的瘦弱的男子不停咳嗽着,嘴角不停有水流出。

    王信一路顺着河流向南走,边走边啃着生鱼,满嘴的鱼腥冲着脑子就来,但是王信感觉异常美味。

    走了很久,王信看着皎洁的月光,又看了看荒无人烟的大地,心头不仅感到一丝茫然,连忙加快脚步,奔跑了起来。

    跑了好一阵给,眼前映入一个矮小的身影,一点点向着王信跑来,王信快速冲过去。

    王信跑到这个身影面前后,定睛一看是小男孩。

    小男孩眼神坚定的看着王信说:“哥哥。”

    王信心头感觉放下了一块石头,顿时蹲下,紧紧抱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紧紧抱着王信。

    王信说:“没事了,我来了,不用怕。”

    小男孩点点头说:“嗯。”

    随后王信松开小男孩将手中剩下的生鱼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鱼看了看王信,然后就要啃。

    王信想了想,然后一把抓过小男孩手中的鱼,摸了几下,将鱼刺通通拔出。

    小男孩静静看着王信。

    王信将鱼刺拔出后将鱼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才大口吃了起来。

    王信看着小男孩津津有味的吃着鱼肉,将小男孩抱起,顺着河流向着北方走去。

    小男孩说:“你不用抱我,我还能走的。”

    王信说:“我们快点回去,没事,我抱着你快一点。”

    小男孩想了想说:“好的,我们快点回去。”

    王信说“嗯,快点回去。”

    二人在月光照耀下,一步步向着北方走去。

    待到天快亮时,已经小睡了一觉的中年男子用脚踢了踢熟睡的黑瘦的男子。

    黑瘦的男子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了。”

    中年男子说:“天快亮了,我们赶紧走吧。”

    黑瘦的男子看着天空中高高挂着的月亮,而东边的地平线已经泛起一丝红线。

    中年男子起身看了看地上还冒着烟的火堆,还有旁边散落的鱼刺,转身在旁边找着东西。

    黑瘦的男子坐了起来说:“找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说:“找点东西生火。”

    “准备走了,还生火干嘛?”黑瘦的男子说。

    “生火放点烟,那个小伙子快回来了。”中年男子说。

    “你放烟我们不也被发现了?”黑瘦的男子说。

    中年男子看了黑瘦的男子一眼说:“我们都准备走了,还有什么事。”

    黑瘦的男子看着火堆想了一下说:“我去找柴火。”

    刚起身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瘦弱的男子,还躺在地上,不时的咳嗽,浑身发抖。

    黑瘦的男子对中年男子说:“这个人怎么办?”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说:“扔河里吧。”

    黑瘦的男子震惊的说:“扔河里?”

    “又活不了,你打算带着还是让他在这里等天亮活活嗮死。”中年男子平静的说。

    “那也不能扔河里啊,扔河里不就一定死了。”黑瘦的男子说。

    “你打算怎么办?”中年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想了一会说:“把他留这里,让那个年轻人来解决吧。”

    中年男子说:“可以啊,等下那个年轻人背着他,再抱着一个小男孩,然后被那些骑兵抓住。再然后那些人再把他丢了,是丢这荒漠还是丢河里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不会这样做吧?至少会把他带回去救治一番吧?”黑瘦的男子说。

    “追杀你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说:投降不死?”中年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沉默了一会说:“就把他放这里吧,等下让那个年轻人来管他。”

    “随便你。”中年男子淡然说道。

    黑瘦的男子看了一会地上瘦弱的男子就去捡柴火了。

    中年男子看黑瘦的男子走远了,便脱下瘦弱的男子的上衣说:“没办法,你不死我们就得死,与其让你曝尸荒野,还不如送你去河底安葬。”说罢抱着瘦弱的男子向河边走去。

    瘦弱的男子颤颤巍巍的伸着右手无力的抓着中年男子的脸,中年男子走到河边将瘦弱的男子抛入水中。瘦弱的男子顺着河水撞到河里的礁石,然后被河水卷杂掉入瀑布,惊起的浪花还没河水流落的浪花大。

    中年男子回去拿起从瘦弱的男子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水里打湿,然后扔到火堆旁。

    中年男子又抓了几条鱼,放在火堆上准备烤。

    过来一会,黑瘦的男子抱着一堆柴火回来了,放到火堆上生火,中年男子拿起鱼放在上面烤。

    黑瘦的男子看着火堆旁湿漉漉的衣服,然后回头看了看瘦弱的男子躺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黑瘦的男子说:“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呢?”

    中年男子说:“我给扔河里了。”

    黑瘦的男子顿时一惊说:“不是说好了要留着给那个年轻人照顾吗?”

    “那个年轻人带着小孩被发现还能跑一会,说不定能帮我们把那些骑兵引的更远,要是让他背着这个人,一准直接被抓。”中年男子说。

    “那你也不能直接丢河里,我们把他埋了不行吗?或者背远一点。”黑瘦的男子说。

    “早知道让你背着走了。”中年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突然黑瘦的男子注意到了瘦弱的男子的上衣,就问道:“他的衣服怎么湿漉漉的在这里?”

    “扔了他,我又想救他,就只拿了一件这个衣服。”中年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拿起湿漉漉的衣服说:“我去把衣服埋了,给他建个衣冠冢。”

    中年男子一把抢过衣服说:“这衣服不能拿去埋了。”

    “为什么?他人都被你扔了,给他做个衣冠冢拿这衣服埋了,有什么?”黑瘦的男子吼叫道。

    中年男子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黑瘦的男子说:“我说可以。”

    “我说不行就说不行。”中年男子怒瞪着黑瘦的男子。

    黑瘦的男子看着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剧烈燃烧着的火堆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就想用他衣服来放烟,对不对?”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

    “你为了陷害一个人不惜杀了一个人,这些都是跟你一起死里逃生的人啊。”黑瘦的男子说道:“你就没有一点良心。”

    中年男子起身一拳就将黑瘦的男子打倒,随后又补了三五拳,黑瘦的男子躺在地上,捂着脸。

    中年男子缓缓站起说道:“活人要讲怎么活,而不是良心。”

    黑瘦的男子躺在地上捂着脸。

    中年男子走到火堆旁,静静烤着鱼。

    天已经亮了。

    远处王信带着小男孩走了过来,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接着烤着鱼。

    中年男子看到王信来了,拿起烤鱼对男孩说:“给。”

    小男孩扭头看了看王信,王信说:“去吃吧。”

    小男孩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接过鱼大口吃了起来。

    王信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瘦的男子,走到男子旁边拍了拍黑瘦的男子。

    黑瘦的男子放下手看到了王信。

    王信说:“怎么了?”

    黑瘦的男子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说:“没怎么。”

    王信看了看黑瘦的男子脸上的伤没有说话。

    黑瘦的男子说:“那个被你从河里救上的年轻人死了。”

    “怎么会死?他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王信震惊道。

    “他喝了很多水,被水呛的已经活不了了。”中年男子说。

    “被他扔河里了。”黑瘦的男子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说。

    中年男子拿起瘦弱的男子的衣服说:“这是他的衣服,你们埋了做个衣冠冢吧。”

    黑瘦的男子看着中年男子。

    王信说:“为什么要扔河里?直接埋了不好吗?”

    中年男子说:“埋这里也会被草原狼拔出来吃了的,还不是暴尸荒野。”

    黑瘦的男子说:“你死了我们也把你扔河里。”

    中年男子看了黑瘦的男子一眼说:“好啊,最好这样,好过尸骨无存。我不想你们也都尸骨无存。”

    王信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站了起来看了看河流,然后走到中年男子旁边,接过衣服,转身就要在旁边埋了。

    “去那边埋,要是发大水了,会被冲没了得。”中年男子指了指西边。

    王信看了看旁边的河流,拿着衣服往西边走了百十步,开始挖坑埋衣服。

    黑瘦的男子看着王信在挖坑,又看了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瞪了黑瘦的男子一眼。

    黑瘦的男子起身走到王信旁边,帮着王信一起埋着衣服,给瘦弱的男子建衣冠冢。

    火堆旁,中年男子看着小男孩大口吃着鱼肉说:“慢点,小心鱼刺,不要急,这还有。”说罢又递给小男孩一个烤好的鱼。

    小男孩看了看中年男子,接过了鱼说:“谢谢。”然后大口吃起了鱼。

    片刻后,黑瘦的男子和王信建好衣冠冢过来了,走到火堆旁。而中年男子已经将数条烤好的鱼用枯枝条穿了起来,用枝条系好。

    中年男子指着剩下的两条没绑好的鱼说:“你俩拿着吃吧,天已经亮了,我们要赶路了。”

    王信说:“我们往哪里走。”

    中年男子说:“只能往北了,东边过不去,西边太危险,南边不用想,只有往北了。”

    “往北能去哪?这满是荒漠的”黑瘦的男子说。

    “往北是草原,草原人是不会随意抓我们这些人的。”中年男子说:“等找个城镇我们还是能活下去的。”

    “离草原还有多远?”王信说。

    “还有几天的路程,快一点三五天,慢一点要四五天。”中年男子说。

    “你怎么知道?”黑瘦的男子说。

    “我本来就是草原的人,经常往来与这条路跑商。”中年男子说:“后来遇到人陷害,几经周折被抓去矿场。”

    “那你一开始就应该想到往北走的,为什么一直要向东。”黑瘦的男子说。

    “往北走直接回去陷害我的人会发现,太危险,往东更安全,而且到了世杰王山还有熟人能照顾我。”中年男子说。

    “你在世杰王山有熟人?那你应该知道世杰王山在哪啊?”王信说。

    “我不知道,我叔叔在世杰王山跑商,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中年男子说。

    “你叔叔你没见过?”王信说。

    “有钱人家的孩子,长大之后都会被分配到各个城市接手家业。”黑瘦的男子说道。

    “家里以前是个小统领,后来慢慢做起来生意,所以会耍点功夫。”中年男子看着黑瘦的男子说。

    黑瘦的男子低头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说:“把火堆埋了,赶紧走吧,天已经大亮了,趁着凉快赶紧赶路。”

    几个人用沙土将火堆掩埋,然后一行人接着往北走。

    王信和黑瘦的男子边走边啃着烤鱼,而中年男子拿着一串烤鱼,不停的四下张望。

    众人往北走,西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东边是一道长长的峡谷,谷底是深深的河水,一直往北走。

    众人看着深深的峡谷,望着谷底的河流。

    中年男子感慨道:“要是我们渴死在这里,可真是耻笑。”

    王信说:“没事,渴了爬下去河水就行。”

    黑瘦的男子说:“这么高,是摔下去,还是滚下去?”

    王信说:“爬下去啊!”

    “你当这是楼梯吗?是爬就爬。下去不死也残。”中年男子说。

    王信走到峡谷边,看着这陡峭的悬崖,光是站在边上,就已经导致脚下大批石块抖动滑落到河水里,淹没在河水里。

    王信心里打怵了。

    中年男子看着王信一脸茫然的看着峡谷,说:“别看了,你要是爬过别的悬崖就算了,这种悬崖你不爬,他有时候都会塌下去。”

    说罢,后方一段悬崖扑通一声垮塌了,碎石堆积在峡谷的河水里,截停了河水,不一会上游水加高,没多长时间就将这一大堆碎石冲的干干净净。

    王信看着这一幕,赶紧跑离悬崖,浑身冒冷汗。

    中年男子说:“这样下去,这一片荒原会被冲没的。”

    王信说:“这碎石都被冲到了哪里?”

    中年男子看了看王信说:“你问我,我问谁呢?又不管我事,这河也不是我家的,这土也不是我管的。”

    王信看了看中年男子没说话。

    黑瘦的男子看了看二人也没有说话,众人就这么一直往北走。

    走了两天之后,众人亲眼目睹了峡谷对面有一群骑兵追杀着两个人,杀了之后投到河中,还搭弓射向王信等人。王信等人向西跑了一段距离后,对面的骑兵转悠一圈后直奔北边而去。

    中年男子思考了一番说:“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往北走了,我估计北边有地方让这两岸互通,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往北走了。”

    黑瘦的男子说:“那北边更危险啊,现在这些人都发现了我们,我们还往北边去,不是送死吗?”

    中年男子说:“如果我们能快他们一步,说不定就能活,我估计在往北走一两天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为什么?”王信说。

    “因为北边是另一个国家了,就不归他们管了。”中年男子说。

    “那他们会不会把我们送回来啊?”王信说。

    “不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和,而且据我所知,北边这个统治者似乎对平民极其友好,不是残暴之人,而且北边的人向来是不屑于欺凌手无寸铁之人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我们向北走?”王信说。

    黑瘦的男子说:“能不能赶的过来?会不会被那些骑兵堵上,而且边境防守不严吗?”

    中年男子说:“如果我们快一点能赶的过来,只能祈求峡谷两岸的通道极其遥远。边境防守很严的,现在估计已息已经到边境了,肯定抓我们这种人。”

    “那怎么办?”黑瘦的男子说。

    “有没有别的路。”王信说。

    “路到处都是。”中年男子说:“诺大的边境不可能都封住的,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走人的,况且我们就四个人,怎么样都过去了。”

    “那我们赶紧出发吧。”黑瘦的男子说。

    “只是要小心那些巡逻的人,抓住我们就不好办了。”中年男子说。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黑瘦的男子说。

    王信看了看小男孩说:“行,就这样吧,反正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诺大的边境,我们四个人能找到我们的几率是很小的,不管你们怎么选,我都会走这条路的。”中年男子说。

    “现在我们选跟你一条路。”王信说。

    黑瘦的男子看了看王信对中年男子说:“我也是。”

    “那好,我就带着你们一起走,我们一起走出去。”中年男子说。

    随后众人向着北边加快了脚步,不时还奔跑起来,就这样一路向北加急赶路。

    众人一路狂奔,到了第二天中午,遇到了三个衣衫褴褛的人。两队人远远对视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确定不是边境守卫,随后两队人马混在一起。

    只是聊了两句就确定了这几个人也是当初一起逃出来的,只不过这群人比较幸运,一直在往北走。

    王信很是疑惑为何这群人往北走还没有他们走的快。

    对面几个人都是年轻人,也是在北方这个国家长大的,所以一出来就向着北方奔去。下大雨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草丛和荒漠的边界,但是苦于四处抓捕他们这些逃跑出来的人的骑兵太多,他们要是在荒漠流浪远远就能被发现,所以他们一直在草丛边境躲藏,靠吃草根和野鼠喝雨水活着。众人几个人听着草根就想吐,纷纷干呕。

    后来来回奔寻的骑兵少了,这几个人就打定主意冒死穿越荒漠。本来是一直往北的但是远远的他们先发现了一队骑兵追杀一波跟他们一样出逃北方的人,就开始不断偏移路线,后来就慢慢偏到王信等人这条路线了。

    几个人想见如故,对着跟自己有相同经历的人异常珍惜,又都打定注意向北走,便结伴而行。

    只是没走多久,他们便又遇到一群同样衣衫褴褛遭遇也差不多的人,只不过这群人是由西至东走。

    据这群人说,他们早已经走到边境,但是边境戒严,而且边境的守军对这些人完全不当回事,还给了他们一点食物打发他们离开,但是不让他们过边境。他们也亲眼看到很多伤病往南走,还有很多物资往北运。

    这些人商量一下决定往东走,越过这一段打仗的边境,因为往西走就是大沙漠了,没人敢走。

    没走多远就遇到抓捕他们的一小队骑兵,本来很多人的一个队伍就只剩下他们这数十个了,其他的要不就是被杀,要不就是走散了,而他们这些人还是往回走才活下来的。

    这些消息就给众人带来了绝望,依据中年男子的猜测,边境在打仗,或者在准备打大仗。

    如果是小仗或者摩擦这是家常便饭,但是又是戒严,要是物资补运的,还有很多伤病就可以看出来这是在做战前准备,而伤病多是战前试探。

    不过按照中年男子的看法,这也是一个机遇。

    双方的大部队都集结在一起,按照传统规则,只要不是国家级别冲突是不会多线出兵,搞偷袭的,所以平常双方最多在一个地方集结部队打上一仗。而国家级别冲突那可是全国性的动员,依照目前没拉这群人去做劳力就说明这只是个小规模冲突而已。

    但是这让中年男子极其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些骑兵锲而不舍的追了那么久干什么?而且到现在他们走了那么远怎么就没发现边境的哨所呢?为什么北方在这个时候开战呢?

    王信更是非常不解,还很好奇中年男子为什么知道怎么多。

    按照中年男子的话说,他们在里面经常听守卫说这些事,虽然没出来,但是也是略知一二。

    第二次遇到这群人告诉中年男子,说他们倒是遇见几个临时哨所,多是做补给队休息的地方,但是看见不少军事营垒。

    中年男子明白了,原来他听说的是对的,北方的王国对这个矿很是上心,多次预谋得手,所以先肃清了一些哨所,而大宇帝国对于北方的这种行为就改变了战术,撤了小哨所,以比较坚固的军事营垒搭建补给线,供给北方几个大型军事要塞,从而迫使北方的王国陷入长久的攻坚战,让对方在试探的时候就知道想打矿场困难重重。

    说完中年男子一拍大腿惊呼道:“这不就是当年王世杰创立的垒营筑塞战略布局吗?”

    王信顿时感到疑惑,问中年男子:“你怎么知道王世杰的?”

    中年男子说:“在大漠住的,有几个不知道。”

    众人也表示大家对王世杰的传奇故事都是一清二楚。

    王信疑虑半天问到众人:“你们知道垒营筑塞战略布局吗?”

    大家一致性摇头晃脑的表示不清楚,甚至有人想让王信多说几遍,自己没听清楚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瞪了王信半天后说:“我家以前就是军队里出来的,我确实也进过几年军队,在北边的王国军队里面当一个小小的营尉参将,军事布局这些肯定知道啊。”

    黑瘦的男子很是震惊的说道:“营尉参将?”

    中年男子说:“怎么了?”

    黑瘦的男子说:“我们县都领就是营尉参将下调的。”

    王信愣了一下,看着中年男子说:“你到底什么人?”

    中年男子说:“什么什么人?我不跟你们一样,我家确实有军功,又从商有钱,我从小文武都习,所以进部队很容易当上营尉参将。主要是我识字很多,又熟读兵法的,怎么可能连这种小官都做不了呢?要是接着当,我现在最少都是尉将了。”

    王信说“那你怎么不接着当?”

    “我是想当,但是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中年男子叹息道:“我父亲等几兄弟不和,我们这一代几个堂兄弟中参军的不少,但是就我一个文武都习,且习的最好,所以也就混的最好。后来不知道谁出招陷害我,给我安了个运粮不及,耽误军机,本来是装备斩我的,后来我家里出来很多钱财才救我一命,改为革职驱回。回来之后,家里的兄弟又多方排挤我,因为我是长孙长子所以就基本没什么事,但是流言蜚语多了,长辈们想压也不好压,就安排我去押送货物到大宇帝国武都,结果刚走过来,就被截了。跟我一起的人全部当着我的面杀了,但是就是不杀我,将我给卖到了这里。”

    众人此时都是沉默不语。

    王信缓缓说道:“那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办呢?”

    中年男子说:“什么都不办,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纷纷在我面前躺下,他们都是我熟悉的人,都是跟着我长大的对我忠心耿耿一直不离不弃的仆人,有些人还有家庭有孩子,但是此刻却如此。争夺再多那一颗颗冰凉无情的矿石,也买不回他们的命,再说,我要回去争岂不是还要让更多的人也陷入如此痛苦。只是希望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后,能善待这些悲惨的人。”说罢,一向坚毅的中年男子也捂着脸。